2018先进制造业城市发展指数报告

  不同时代背景和制造业基础,使得相对于传统制造业而言的先进制造业的实质内容呈现不同的表现形式。根据先进制造业发展指数评价体系,对全国126个重点城市的先进制造业发展水平从创新驱动、多领域融合、经济带动性、品牌质量和绿色集约五个维度进行评价,公开发布指数TOP50城市名单,可以准确衡量各城市及地区先进制造业发展水平,为地方政府及企业总结发展模式、寻找前进路径提供重要参考。

  对于先进制造业,美国、英国和中国都分别给出了相关定义,其中美国在1992年把它定义为“拥有先进制造技术的行业”,之后在2011年进一步补充为“通过信息、自动化、计算机、软件、传感、网络技术的融合创新,或使用尖端材料和新的物理和生物方法(如纳米技术、化学和生物学)来生产产品的一系列制造活动”;英国在2009年认为它是“运用高水平设计方法或技能来生产技术复杂的产品或流程的行业”;我国则在2013年由国家信息化专家咨询委员会提出,先进制造業是不断吸收信息、机械、材料以及现代管理等方面的高新技术,并将这些先进的技术综合应用于制造的各个环节和全过程,实现优质、高效、低耗、清洁、灵活生产,从而取得很好的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和市场效益的制造业总称。由此可见先进制造业的含义由原先的单一技术先进拓展成技术及制造过程先进,我国对先进制造业的定义也融合了英国、美国的先进制造业定义,更为详实。

  基于现有基础,结合当前各产业与各类新技术交错迭代创新发展的新时代背景,我们认为,当下的先进制造业是应用人工智能、云计算、增材制造、微纳制造、生物制造、新材料技术、先进制造工艺等先进技术,并在产品的研发、生产、质量、服务、维护的管理过程中运用智能制造、网络化协同、个性化定制、绿色制造等先进化管理方法或模式,达到产出高附加值、高技术含量的产品或产品全生命周期先进化管理(特别是制造过程先进化)的产业。以当前国家战略性新兴产业为基础,先进程度领先的重点领域是:新兴汽车(智能网联汽车、新能源汽车)、高端装备(智能制造装备、航空装备、卫星产业、轨道交通、海洋工程装备)、生物医药、新一代信息技术(集成电路、显示器件、光电子器件、计算机、服务器等)及新材料。

  制造业的演进与先进制造业阶段划分

  当前,先进制造业基于前三次技术革命的成果,融合人工智能、互联网、新材料等领域的新兴技术,为现有制造业的研发、生产、商业模式提供了更好的解决方案。

  制造业的发展可分为四个阶段,每个阶段的领先行业都融合了当时世界上重要的创新成果,都给当地经济带来了持续高质量的增长,也出现了一批具有时代特点的行业和企业。从全球范围看,制造业的演进阶段大致与四次工业革命阶段相同,可划分为:机械化制造阶段、电气化制造阶段、自动化制造阶段、智能化制造阶段。每个阶段的领先行业都融合了当时世界上重要的创新成果,都为当地经济带来了持续高质量的增长,也涌现出了一批具有时代特点的行业和企业。

  机械化制造阶段 :大规模机器生产替代手工劳动

  18世纪60年代,英国发起了以机器代替手工工具的技术革命,蒸汽机作为动力机被广泛使用。从生产方式方面来看,英国原有的分散手工业生产和以农业为主体的乡村经济发生了性质上和地域上的变化,机器生产代替了手工劳动,工厂制代替了手工工场;从制造技术方面来看,机器向集成化方向发展,多用途的蒸汽机、纺织机替代了众多细小而简单的人力畜力工具;从制造产品方面来看,蒸汽机械、纺织机械、采矿机械和冶金机械成为了最具代表性的先进制造业产品;从经济带动性方面看,英国纺织品产量从1785年的4000万码增至1850年代的20亿码,城市人口比重从1760年的不到20%增长到1840年的75%。工业革命使英国巩固了世界霸权,为维多利亚时代“日不落帝国”的建立奠定了经济基础。

  1764年,织布工詹姆斯·哈格里夫斯发明了“珍妮纺纱机”,它比传统纺车的纺纱效率提高了8倍,纺织业也成为那个年代创新成果多、生产效率提升快的“先进制造业”。由此发端,工厂开始出现,高效低耗的先进制造业逐步替代了工场手工业,制造技术也在科技进步和工艺优化的推动下高速发展。

  电气化制造阶段 :化学和电力技术改变供能方式

  19世纪后期到20世纪初,由于科学技术的进步和工业生产的高涨,第二次工业革命在新兴资本主义国家发生,世界由“蒸汽时代”进入“电气时代”。发电机、电动机相继发明,远距离输电技术出现,电气工业迅速发展,电力在生产和生活中得到广泛的应用。这一时期,制造业的主要领域表现为电气和能源行业,同时也具备了创新、经济带动、绿色的发展特征,与当今对先进制造业的要求已基本相同。科学技术的引导成为先进制造业发展的关键,以美国、德国为代表的国家的工业总产值首次超过了农业总产值,其制造业重心由轻工业转为重工业,成为当时世界上的制造业大国,并保持优势至今。

  这次技术革命中产生的电气行业,其先进性在于它融合了当时最先进的电磁学理论,使用了先进的机械制造技术,大幅降低了能源获取的门槛和不必要的污染,衍生出了一大批如电话电报、照明等关系到国计民生的行业。并且,电气作为第三次科技革命的基础,发展出了半导体、电子计算机行业以及数据科学、系统科学、自动控制等重要科技领域信息论、控制论、系统论等。

  自动化制造阶段:电子计算机开辟信息时代

  20世纪四五十年代,第三次科技革命到来,电子计算机的迅速发展和广泛运用,开辟了信息时代。这一阶段,以原子能、电子计算机、空间技术和生物工程的发明和应用为主要标志,涉及信息技术、新能源技术、新材料技术、生物技术、空间技术和海洋技术等诸多领域,产生了一大批新兴行业,第三产业迅速发展。相对于第二次工业革命,这个阶段产业发展的创新性更强,技术更新速度更快。在生产力大幅提高的同时,社会对环保的要求也越发严格,制造业是否绿色集约成为衡量其先进性的重要指标。

  本阶段最有代表性的新兴产业是航天产业。航天产业原为美苏太空争霸时期的重点产业,但其对计算机、通信、测控、激光加工、新材料、生物医药、育种等技术和行业有重要的促进作用。由于航天产业的技术转移和溢出效应,航天领域的技术进步会通过多种途径“溢出”到其他相关产业,促进社会创新、人才培养和工程技术进步,从而带动整个社会生产力的提高。

  智能化制造阶段 :人工智能和互联网引领产业跃迁

  21世纪,互联网的快速发展将人、数据和机器连接起来,而以人工智能、机器人技术、量子信息技术、虚拟现实以及生物技术等为代表的一系列技术促使制造业从价值链、生产模式、商业模式、产品设计等多方面发生本质上的变化。生产者可以绕开中间商直接吸引消费者,产品从设计到市场的推广速度变得非常迅速。制造业升级的路径也从单一技术和材料的突破转向新一代信息技术和先进制造技术的深度融合,柔性制造、网络制造、智能制造日益成为全球制造业发展的重要方向。在这一阶段,传统制造业与各专业、学科、技术之间的不断交叉、融合,成为集成新技术、新模式的先进制造业。

  这个时代的制造业趋势为多领域融合的技术特点和高度智能化、网络化的生产模式。例如融入了人工智能的数控机床可以感知切削力的变化,并分析判断刀具磨损,进一步决定是用刀具补偿还是换刀以保证加工精度;智能机器人利用图像识别技术快速分拣无序零件,并对产品质量进行初步检测,反馈给后端主机并对当前生产情况进行判断,在提高生产效率的同时采集产品数据、控制生产过程中的产品质量。

  从“取代人力”到“帮人思考”,制造业经过了两个多世纪的发展,其本质都是为了使产品质量提高、成本降低。长期来看,增加对先进制造业的投入,不仅能够扩大社会总需求和改变需求结构,而且可以通过促进科技进步、提高劳动生产率来增加社会总供给,形成良性增长趋势。英、美、法、德、日等现今制造大国,无不是通过某一阶段取得了领先的制造业地位而增加了其在国际分工中的附加值。

  我国先进制造业发展现状与特点

  先发优势逐漸形成, 关键核心技术有待提升

  近年来,我国部分先进制造业在技术方面取得先发优势,综合竞争力在全球范围内位居前列。目前,在高端装备制造业、电子信息制造业、无人机等领域,涌现出了中国中车、华为、大疆等一批龙头企业和独角兽企业,产业竞争力进入国际市场第一方阵。在载人深潜、大型飞机等领域首次成功研发蛟龙号载人潜水器、C919大飞机等国之重器,实现从无到有的突破。在卫星导航系统、超级计算机、高铁装备等一批重大技术装备领域陆续取得突破,多个领域实现从“跟跑”到“并跑”甚至“领跑”的飞跃。虽然我国部分先发优势明显,但是在研发环节,创新能力仍然不足,比如在海洋船舶、航空航天、集成电路等高端技术领域,不少关键核心技术依存度较高。在工业设计环节,我国工业设计创新仅仅停留在外观样式等表层,未触及产品价值内核层面的构建,尚未形成具有核心竞争力的产品设计路径。

  新技术催生模式业态,多领域融合发展格局初步形成

  随着全球范围内以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以增材制造、工业机器人为代表的智能化制造技术,以石墨烯、碳纤维复合材料为代表的新材料技术不断突破,我国也催生出了智能制造、网络协同制造、云制造、服务型制造、绿色制造等先进制造新模式,孵化出了以京东无人机配送、互联网汽车等为代表的新业态,培育和激发了产业变革新动能。先进制造已形成与信息、能源、生物、医药、汽车、物流等多领域融合发展、共融共生的初步格局,不仅提高了先进制造业设计、研发、生产、销售、服务等全流程效率和效益,也培育和激发了产业变革新动能。

  “制造+服务”双轮驱动,培育发展新动能

  随着国家政策支持和消费需求升级,我国生产型制造和服务型制造协同发展,形成了“制造+服务”双轮驱动格局,为先进制造业发展注入新动能。我国在高铁、通信、航天装备、核电设备等领域,培育出了一批产值规模千亿元以上的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有力支撑了区域经济转型升级。据国家统计局数据,2015—2017年,高新技术制造业和装备制造业增加值增长率处于6.5%~15%,持续高于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率。同时,随着社会分工日益专业化,广泛覆盖金融、研发、物流、信息等领域的生产性服务业逐渐成为促进工业技术进步、支撑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和创新的关键环节。近年来,我国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占GDP比重稳步上升,2016年达到25.75%,在第三产业中牢固占据半壁江山,生产性服务业对提升制造业的经济带动性初显成效。

  质量提升取得新成效,品牌建设任重道远

  品牌是一个企业创新理念、企业精神、文化底蕴的具体体现,也是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当前,我国先进制造业质量提升和品牌建设取得新成效,2015—2017年,我国制造业产品质量合格率逐渐上升,到2017年,全年制造业产品质量合格率达93.71%,产品满意度水平明显提高,形成了海尔、格力、华为、小米等一批在国内外具有影响力的知名品牌。2017年,英国著名品牌评估机构Brand Finance发布的全球最具价值品牌500强中,有16个中国品牌进入了前100名,其中制造业品牌有3个。虽然中国品牌数量和价值都有了较大提升,但是真正享誉世界的中国品牌并不多,特别是我国百年企业寥寥无几,与美国、英国、法国、日本等国家还存在明显差距,品牌培育还需要进一步沉淀,制造业品牌建设依然任重道远。

  生产能耗稳步下降,可持续发展初显成效

  2016年,工业和信息化部印发《工业绿色发展规划(2016-2020年)》,明确提出“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促进工业绿色发展”。当前随着全球能源、自然资源、人力成本等生产要素日益紧缺,过去我国依靠资源要素驱动的发展模式已经难以为继,我国先进制造业依然存在高能耗、高污染、高排放“三高”问题,环境污染问题不断凸显。据国家统计局、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能源局联合发布的《2017年分省(区、市)万元地区生产总值能耗降低率等指标公报》,2017年,全国万元GDP能耗下降3.7%,绝大多数省份万元GDP能耗继续呈现下降趋势。在保持能耗持续下降的同时,我国经济依然平稳健康发展,这是绿色发展理念落地生根和经济可持续增长的具体体现。

  评价维度与体系

  观察前三次工业革命的发展过程、技术成果、制造过程和组织活动,可以看出,不同时代背景和制造业基础会使相对于传统制造业而言的先进制造业的实质内容呈现不同的表现形式。结合当下全球经济复苏和新工业革命蓄势待发的背景,以及互联网与人工智能高速发展的阶段,对先进制造业可以主要从创新驱动、多领域融合、经济带动性、品牌质量和绿色集约五个维度进行评价。

  创新驱动——先进制造业发展的核心驱动力。不管是蒸汽机还是电力的发明均是不同时代技术创新成果的体现,以此为核心驱动的大规模应用带来了工业革命的爆发。面向世界科技前沿、面向国家重大需求等,在科技、制度、管理、商业模式等方面加强创新是先进制造业发展的核心驱动因素。

  多领域融合——先进制造业发展的关键路径。新一代信息技术的融合应用,成为当前时代背景对先进制造业发展提出的必然要求。新材料技术、新能源技术、生物技术也取得群体性突破,这些先进技术在多领域融合方面为先进制造业带来更多发展的可能。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代表的先进技术间融合应用,促生出如智能制造、微纳制造等新型制造模式,也给前几次工业革命延续下来的产品定义、制造模式、管理架构等带来不同程度的重构。

  经济带动性——先进制造业当下追寻的主要目标。全球金融危机之后,各国对制造业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地位有了深刻的认识,各国均希望尽快恢复本国经济形势,发展经济带动性高的制造业核心产业成为各国重点关注的领域。

  品牌质量——先进制造业发展和技术成果推广的润滑剂。先进制造业关注质量与品牌建设,加强质量管控,打造共识性的质量标准,以期为优秀科研成果的产业化推广、品牌效应的打造提供有利支撑。

  绿色集约——先进制造业发展的共性要求。随着科技进步和经济的迅猛发展,传统的产业发展模式带来的资源短缺和环境污染问题日益凸显,绿色低碳、高效节能,低能耗、低污染、提升资源循环利用率等成为先进制造业发展的共性要求。

  通过对先进制造业发展历程的梳理和发展现状的剖析,基于经济带动性、创新驱动性、多领域融合、质量品牌和绿色集约五个主要特征,我们提出中国先进制造业城市发展指数(以下简称“指数”)。指数旨在成熟、准确地衡量各城市及地区先进制造业发展水平,明晰地区与企业在先进制造业发展过程中所处的位置,为地方政府及企业总结发展模式、寻找前进路径提供重要参考。

  先进制造业城市指数根据先进制造业发展的五大重点特征,从创新能力、多领域融合能力、经济带动性、品牌质量和绿色集约五个维度分别对各城市先进制造业发展进行独立评价,并利用统计方法得出代表城市先进制造业整体发展水平的指数。

  指数选取指标如下:

  创新能力维度主要体现各城市及地区在科技创新方面的投入情况与现有水平。重点包括创新投入、创新人才和创新载体三个方面,选取R&D投入强度、高新技术企业数量、每万人口发明专利拥有量、人才培养与招引专项政策、高校及专业技术学校数量和创新载体数量等作为衡量城市创新能力的评价指标。

  多领域融合维度主要体现各城市及地区信息化与工业化融合,以及制造业与服务业融合两个方面的水平。选取智能制造试点示范数量、供应链创新与应用试点示范数量、信息化基础环境水平、工业企业信息化应用水平、信息技术应用效益水平和生产性服务业占比等指标进行衡量。

  经济带动性维度主要体现各城市对于先进制造业发展的支持程度、先进制造业的集聚程度以及对于该城市经济拉动的能力。选取重点领域规上工业增加值率、全市规上工业增加值、重点领域产业集群竞争力、重点领域顶层规划及扶持政策、重点领域产业发展基金和重点领域产业载体数量等指标进行衡量。

  品牌质量维度主要体现各城市及地区对于当地龙头企业培养及知名品牌建设方面的水平。选取行业龙头企业数量、中国品牌500强企业数量、制造业质量竞争力水平等指标进行衡量。

  绿色集约维度主要体现各城市及地区在绿色生产、绿色发展以及绿色改造等方面的水平。选取万元GDP能耗减少率、绿色发展水平、绿色制造试点示范数量、有害物单位排放下降速度和循环化改造试点园区数量等指标进行衡量。

  指数指标评价体系参考工信部国家标准化管理委员会发布的《国家智能制造标准体系建设指南(2015年版)》、中国电子技术标准化研究院发布的《智能制造能力成熟度模型白皮书(1.0版)》、德国Acatech发布的《Industrie4.0 Maturity Index》、全球创业观察组织发布的GEM指数等研究,并邀请了包括中国工程院、中国机械工业联合会、机械科学研究总院、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清华大学在内的众多科研院所及高校的数十位专家对指标体系进行评估,使用层次分析法计算指标权重。

  发展指数总体分析

  根据上述先进制造业发展指数评价体系,我们对全国126个重点城市的先进制造业发展水平进行综合评价,公开发布指数前50名的城市。

  高外向度、高劳动密集度的传统制造业让区域中心城市形成了完善的产业链,传统制造业不断向价值链高端延伸,中心城市基于已有的配套设施和技术人才储备,在先进制造领域起到了引领作用。

  先进制造业城市发展指数呈现东强西弱,由沿海向中西部地区逐渐降低的态势,由集群中心城市向周边扩散的格局。先进制造业指数前50强分布于东部沿海经济发达地区与中西部区域经济中心地区。其中,长三角地区最为明显,形成了以上海为中心,合肥-南京-苏州-上海、宁波-杭州-上海两条产业升级链。以长三角为例,上海作为长江下游城市圈的中心对外港口城市和全国制造业中心,指数排名全国第一。这种分布一方面是源于地理距离、经济和工业基础等硬性因素,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城市圈中心城市的投資、品牌、人才等关乎先进制造业发展的重要“软性”因素,它们都更趋向于分布在文化相似度高、资源禀赋类似的区域内。

  从各省入围城市数量看,江苏、浙江、广东以10城、8城、7城位列全国省级行政区TOP3;在我国三大制造业聚集区内,长三角共入围19个城市,遥遥领先环渤海(10城)与大湾区(7城),考虑到江苏与浙江共有24个地级市,而其在TOP26~50中占12城,说明其先进制造业发展较为均匀,各地均有相对良好的发展潜力。

  TOP50城市由高到低可以分为三个梯队:

  第一梯队:前5名,包括上海、深圳、广州、北京、苏州。

  第二梯队:6~21名,包括武汉、重庆、宁波、青岛、南京、杭州、合肥、成都、天津、长沙、无锡、郑州、佛山、烟台、西安、厦门等16个城市。

  第三梯队:22~50名,包括东莞、常州、济南、福州、南通、徐州、惠州、珠海、沈阳、台州、镇江等29个城市。

  第一梯队城市在四个维度大幅领先全国前50重点城市,是我国先进技术、先进产业、先进人才的大本营,属于领军层城市。本梯队五个城市均为我国东部沿海地区支柱型城市,经济基础好、区位优势大,从早期的制造业与出口加工业慢慢转变成先进技术为主导、研发投入大、多领域深度融合的先进制造业,其产业种类全、信息化水平高、品牌竞争力强,每个城市均有多个超千亿产值的先进制造业集群,并形成了完善的产业链,对周边地区有着非常强的影响力和经济带动性,是我国先进制造业发展的领军城市。

  上海作为我国先进制造业中心和长三角城市群核心城市,在经济带动性和品牌质量方面大幅领先。其产业集群丰富,集群规模遥遥领先,并辐射到整个长三角乃至全国;上海还拥有国内最全、最多的产业发展载体,且由于其金融中心的定位,先进制造业发展资金的可获得性亦成为其得天独厚的优势。

  深圳作为制造业的后起之秀,在四个维度排名均进入前二。其在ICT领域的丰富积淀以及新一代信息技术与现代服务业等的融合创新,在两化融合领域也表现突出,是排名第一城市的有力竞争者。

  广州作为粤港澳大湾区工业体系最完善的城市,在多领域融合方面排名第一。在广深科技走廊、粤港澳大湾区一体化的背景下,广州凭借大湾区内最为丰富的科研与人才资源,成为拉动珠三角融合创新的内驱与枢纽。

  北京作为全国的科教中心,拥有最多的科研机构和大专院校,在创新能力方面拔得头筹。其人才数量、创新氛围和科创投入强度相比其他城市均存在较大优势;且由于其首都职能,大型企业总部和其研发中心往往设置在京,人才和技术成为北京先进制造业上的重要竞争优势。

  苏州作为长三角先进制造业副中心,扮演了联动上海、辐射全国的重要角色,并在绿色集约领域排名第一。经过近一轮产业结构升级与整合,苏州已经打造形成了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先进制造业基地,并在绿色生产方面遥遥领先,在高品质、精细化发展方面起到了积极的引领示范作用。

  第二梯队主要是沿海城市群的次中心城市和中西部地区中心城市,主导产业各具特色,但在集群种类和规模上略逊于第一梯队,是我国先进制造业发展的中坚力量,属于发展层城市。本梯队城市在创新能力和品牌质量上领先前50重点城市约16%,但在其他领域优势较小,主要是因为其产业集聚种类和规模相对较小,且非国家级特大型核心城市,经济带动性相较北上广深等特大型城市稍弱。本梯队城市在创新能力上相对各维度前50城市仍有一定优势,这源于其完善的主导产业集群和相对较多的科研机构。另外,在绿色集约方面,前两个梯队城市并没有和前50强平均水平拉开差距,说明我国在发展绿色制造方面相对平均,大部分城市均有较大发展潜力。

  第三梯队主要分布于沿海地区制造业发达省份和中部、东北地区的城市群次中心,其传统制造业占比较大,制造业转型正在进行中,但制造业基础较好,属于潜力层城市。本梯队城市略强于各维度前100平均水平,弱于前50平均水平,主要是源于其在城市群内部的地位和产业基础。本梯队城市主要承接第一、第二梯队城市的产业转移,其主导产业技术含量和人才水平略低于前两个梯队,先进制造业基础相对薄弱,但受成本等因素影响,先进制造业发展较快,在目前经济环境下,如有政策、资金等条件的支持,将有潜力冲击进入前两个梯队,在城市发展和产业地位上取得更大的优势。

  发展指数分维度分析

  创新驱动维度分析

  创新能力与城市经济情况相关,经济发达地区创新能力普遍较高。总体看来,领先的城市经济发展水平为创新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北上广深”等一线城市凭借在创新投入、高新技术企业、创新载体数量、政策环境等方面的优势,先进制造业创新能力全国领先。其中,北京凭借明显的科教资源、人才优势和创新活力,独占鳌头。从省份地区(不含直辖市)来看,江苏是入围创新能力50强城市最多的省份,成为创新能力第一强省,广东和山东并列第二强省,浙江位居第三强省。

  东中西部创新能力差异较大,创新能力强的城市集中于东部沿海地区。从区域分布来看,东部沿海城市仍然是先进制造业创新主体和中坚力量,先进制造业创新能力50强城市主要分布在长三角、环渤海和珠三角地区。长三角地区凭借创新载体、经费投入和创新成果等优势,环渤海地区和珠三角地区凭借技术创新、人才资源等优势,创新能力领先于全国其它地区。中西部地区入榜创新能力TOP50榜单主要是省会城市,这主要是受限于中西部在人才资源、科教资源、创新企业数量、专利数量等方面的不足。

  研发投入强度和高新技术企业是影响先进制造业创新能力的关键因素。总体看来,创新能力排名靠前的城市在研发投入强度、培育高新技术企业方面都取得了显著成效。研发投入强度的高低不仅反映了当地对创新的重视程度,而且实质性地为更多的科技成果产出和创新载体建设提供了资金保障。企业是创新的主体,企业中的每一个人则是创新的主角,依赖创新人才培育更多的高科技企业,对先进制造业创新发展和转型升级至关重要。

  在高新技术企业数量方面,北京具有遥遥领先的优势。数据显示,2017年,北京高新技术企业数量约等于创新能力TOP2~4城市(包括广州、深圳、上海)总和,约等于创新能力TOP5~10城市(包括西安、武漢、天津、南京、苏州、合肥)总和。另外,在创新能力TOP50城市中,前十强城市高新技术企业总数具有明显的数量优势,占比超过50%。

  着力营造协同创新的发展环境是提高创新能力的关键着力点。创新能力排名前十的城市,普遍重视通过创新体制机制,增强科技研发、现代金融、人才教育、产业文化等能力水平,营造协同创新的发展环境。这一方面可以加快科技成果转化进程,另一方面有助于形成产学研协同发展的格局,营造健康和谐稳定的创新发展氛围,对其他城市提高创新能力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对推动先进制造业高质量、高效率、高效益发展提供了参考指导。

  多领域融合维度分析

  经济基础良好的一线城市、省会城市以及沿海城市普遍表现较好。从多领域融合指标城市排名来看,广州、深圳、上海、杭州、苏州五大一线城市领衔榜单。从省份地区(不含直辖市)来看,浙江省和广东省分别以行业领先的信息和通信技术企业积累的信息技术优势占据多领域融合指标的冠亚军省份。先进制造业作为制造業的冠上明珠,需要发达的地区经济支撑。从这一点来看,多领域融合程度对各个城市的综合经济实力提出了一定的要求。

  智能制造不仅是制造业与新一代信息技术融合的主要模式,也是当前时代背景下先进制造城市的重要标签。从城市综合排名TOP50表现看,占据了智能制造试点示范接近75%的比例,其中城市综合排名前25名中95%的城市拥有一个或多个智能制造试点示范专项。

  城市信息技术基础和应用能力决定最终实力。当前的先进制造业发展取决于先进技术的应用,而在多领域融合方面,信息技术基础和应用能力尤为重要。从多领域融合指标结果来看,多领域融合得分靠前的城市均在两化融合方面表现不俗,在信息技术基础和应用能力方面表现处在全国领先行列。特别是良好的信息技术基础环境,也是融合应用先进信息技术的基础保障。

  城市信息水平上升以及多样化数字应用模式引领当前趋势。深圳和杭州均有行业领先的信息和通信技术企业支撑信息技术发展,在龙头企业的带动下对本地各个领域的信息基础环境、两化融合的深入以及广泛的信息技术应用带来了全方位的提升,进而在多领域融合层面表现优异。而广州和上海分别因外贸和金融业发达,且在数据来源的多样性和利用环境多样性方面优势明显,进而在物流等生产性服务业和数据信息化应用效益方面表现突出。

  经济带动维度分析

  中心城市依托区位优势引领先进制造业提质升级,传统工业重镇表现相对亮眼。中心城市依托丰富的产业集群和完善的发展载体,在经济带动性方面起到了旗帜作用。在制造业产业升级、迈向价值链中高端的大背景下,上海、深圳等中心城市都实现了先进制造业规模和竞争力的双核驱动,其制造业率先在大批量、成熟化的产品上应用了高端技术、先进设备和新型的研发管理模式,并陆续影响到周边城市企业和国内同行。天津、重庆等传统工业城市由于其产值基础较好且拥有完整的产业链,在高端化转型的大环境下,也在资金投入、政策支持和技术改造方面有相当大的进步,其先进制造业正逐渐成为当地经济增长的新动能。

  经济带动性城市集聚三大城市群,长三角一枝独秀,东部沿海分布格局略有变化。在本维度排名中,环渤海地区上榜11座城市,珠三角上榜五座城市,与其他维度地图分布有一定差距,这主要源于环渤海地区制造业基础较好,先进制造业对经济发展拉动作用较强,珠三角地区服务业占比较大,先进制造业发展对经济的影响相对较弱。另外,长三角地区作为我国先进制造业发展的排头兵,其产业集聚优势依然给本地经济发展注入了极大活力。

  产业集群的种类、规模,政策、资金的扶持是经济带动性评价的关键因素。在我国制造业面临转型升级的今天,产业集群的规模和发展载体最终决定了制造业向高端转型的难度系数和价值系数,综合各种因素来看,拥有高端主导的产业集群、政府资金的引导和政策支持成为一个城市先进制造业发展壮大的基石。

  优化政策条件、融资环境、产业结构和发展载体是提升先进制造业经济带动性的重要发力点。经济带动性排名的前两名上海、深圳都非常重视政策和资金对先进制造业的引导作用,并通过优化产业结构、合理布局发展载体等方式不断推进制造业转型,形成了种类全、规模大的产业集群,并通过产业联动对相关传统制造业的产业升级施加了积极影响。对于尚未形成主导产业集群或主导产业发展水平较低、发展载体较少的城市,政府引导、主动优化产业结构等方式对先进制造业发展具有至关重要的促进作用,并将最终拉动本地区的经济增长,使本地区竞争力获得质的提升。

  质量品牌维度分析

  高质量发展是各城市发展的普遍共识,一线城市、省会城市表现抢眼。质量品牌是城市发展的名片,“北上广深”质量品牌竞争力表现抢眼,这主要归因于当地在龙头企业数量、标准化水平、质量管理水平、产品合格率等方面优势,以及这些城市对提高质量和培育品牌越来越强的意识。其中,上海凭借领先的制造业竞争力优势,位居质量品牌排行榜首位。从省份地区(不含直辖市)来看,江苏省是入围创新能力50强城市最多的省份,成为质量品牌第一强省,浙江省和广东省并列质量品牌第二强省。

  质量品牌水平呈现区域聚集效应,东部地区质量品牌竞争优势明显。从区域分布来看,东部地区仍然是质量品牌强省,它们凭借在地理位置、产业基础、质量技术基础、企业品牌等方面优势,特别是本地区的产业集群化优势,为品牌培育创造了有利条件,并呈现出一定的区域性特征。从榜单中可以看出,江苏省、广东省和浙江省进入先进制造业质量品牌TOP50的城市数量远远高于中西部地区,占据了榜单大部分的位置。

  制造业竞争力和品牌培育能力对先进制造业质量品牌水平影响至关重大。各地区制造业竞争力指数是本地制造业整体水平的经济技术指标,普遍来说,制造业竞争力水平高的地区,其质量品牌水平也相对较高。品牌培育是提高质量品牌的关键手段,也是先进制造业迈向产业价值链高端的重要路径,一般来说,龙头企业数量和知名品牌越多的城市,其质量品牌竞争力也较高。

  2018年,美国《财富》杂志发布世界五百强企业排名,中国上榜企业数量达到120家,仅次于美国126家,远远领先于第三名日本52家。整个排名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中国经济的腾飞和品牌发展的跃升。然而,从企业结构以及平均利润来看,上榜企业总体呈现“大而不强”特征,上榜企业主要为总部央企,属于能源、金融等垄断性行业,实体经济和民营企业薄弱,与我国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地位不相匹配,与先进制造业高端化发展不相协调。未来,着力培育先进制造业国际知名品牌是我国经济转型发展的关键路径。

  夯实质量技术基础成为各城市提高质量竞争力的奠基石。质量品牌排名靠前的城市,普遍在夯实计量、标准、检验检测、认证认可等质量技术基础方面表现突出。近年来,上海通过开展“上海品质”认证,促进质量提升,培育了上海特色品牌。浙江省以标准和认证为抓手,大力打造“浙江制造”品牌,目前“浙江制造”已成为浙江质量的代名词。深圳提出要由“深圳速度”向“深圳质量”“深圳标准”转变,如今,深圳质量已经成为推动特区经济发展的新优势。

  绿色集约维度分析

  从各城市在绿色集约维度的表现来看,一、二、三线均有表现优异城市出现上榜,可见全国各市对绿色集約的关注度较高,且绿色集约能力强弱和整体经济、产业的规模关联度不强。

  各城市结合本地特点与优势促成多种绿色发展新方式。传统的产业发展模式带来的环境污染、资源浪费问题日益凸显,各城市结合本地的产业结构和自身环境问题,治理的同时也为工业、金融业带来了全新的绿色发展模式。

  资源循环利用能力是绿色集约的重要评价因素。城市绿色发展水平较高的情况下,在发展先进制造业过程中更注重高效、清洁、低碳的绿色集约发展道路。从指标结果来看,排名靠前的城市在资源循环利用方面均有一定的成熟经验,城市整体资源循坏利用能力越高,越有可能在生产中做到清洁、高效和节能。

  打造绿色工程,严控有害物排放成为当前绿色集约发展主要抓手。近年来,各大城市在有害物单位排放下降速度上显著提升,对城市自身特别是其中先进制造业领域各大产业的绿色发展提出了较高要求。北京、重庆、宁波等市则重点关注绿色制造试点示范、循环化改造试点园区的发展,力争通过绿色工程的打造提升城市及产业的绿色集约发展整体水平。

  发展趋势与展望

  新的制造模式、组织方式、产业形态将大量涌现,工业体系将逐步重构。随着市场需求个性化、多元化趋势愈发明显,先进技术更新速度加快,研发周期缩短,制造模式创新活跃,将引发生产模式、组织方式、产业形态等发生根本性的变革。具体体现在网络众包、协同设计、个性化定制化生产、精准供应链管理、全生命周期管理、电子商务、共享商业模式等将迭代升级。这些新模式、新方式和新业态将会引起产品和服务类型、产业结构发生深刻变化,加快先进制造业智能化、数字化、绿色化转型升级,并推动现代工业体系重构。

  各地区、城市抢位布局 ,区域经济格局和城市产业竞争力将被重塑。当前,全国各地区、城市紧抓先进制造业机遇,在技术突破、产业集群建设等方面抢位布局,先进制造业空间格局将被重塑。从先进制造业的区域布局看,随着东部发达地区产业结构调整、产业升级压力持续加大,中西部地区加快出台区域发展规划,凭借投资、劳动力、土地等方面优势,先进制造业将呈现由东部沿海地区向中西部地区扩散的趋势。从先进制造业重点发展城市看,由于一、二线城市土地资源、生产资料紧缺,三、四线城市土地、成本、消费等方面的优势日渐凸显,将呈现三、四线城市先进制造业竞争力逐渐增加趋势。

  新兴企业、独角兽迅猛发展,提升品牌价值将成为发展标杆。开放的创新创业环境、多元化的投融资渠道以及平台经济、共享经济等优良的生态环境,为一大批新兴企业和独角兽企业的崛起提供了肥沃的土壤,引领了先进制造业转型升级方向。这些新兴企业和独角兽企业具有创新能力强、应用范围广、发展潜力大等特点,将成为我国部分领域先进制造业占领全球产业制高点的关键力量。同时,当新兴企业和独角兽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培育核心竞争力,打造具有国际影响力的品牌成为企业发展的重要理念,追求高质量和高附加值的品牌价值将成为发展的标杆。

  跨区域集群化发展动能持续增强,国际产能竞合关系将进一步加强。全球化经济的发展使得各国在先进制造领域不仅仅是是单一企业、单一技术或者单一产业的“单一式”发展,更强调基础设施、成果转化、跨界融合、网络协同、空间联动等跨区域、跨领域的“产业生态式”发展。国际上美国波士顿公路、德国莱茵-鲁尔区、日本东京-横滨-筑波创新带,以及国内京津冀城市群和G60科创走廊带动的跨城市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建设,已取得良好成效。立足国内,放眼全球,加强国际产能合作,培养若干跨区域世界级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已成为新形势下的必由之路。

  “互联网 +”背景下平台经济快速兴起,将加快推动“技术-经济范式迁移”。随着“互联网+”技术的不断突破,相关的“技术族群”出现大规模创新,并不断渗透融入到工业的方方面面,引发了生产系统组织结构和商业模式创新,推动了基于互联网技术的平台经济快速兴起。平台经济的产生将加速先进制造业形成具有网络结构的价值体系,推动互联产品、智能环境、绩效管理、运营优化、工业分析、现场管理之间的互联互通,促进资源集成共享,实现更大范围、更高效率、更加精准的资源配置,优化供给侧结构,引发新一轮制造业产业跃迁和产业变革,加快推动“技术-经济范式迁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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