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洛伊德:
您好。
因为一些可以说和一些不可以说的原因,2022年初,我对于心理学,特别是儿童心理学的兴趣大增。可以说的原因是,我同龄人的孩子们都大了,到了上大学甚至走向工作岗位的年纪了,我最近受朋友之托,频繁见了好几个二十来岁的儿子和闺女们,感触良多。
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上有很强的共性,比如,都受过极其良好的教育,基本都是本科“哈麻牛剑”“北清交复”,都见过世面,知道DRC、波尔多五大酒庄和香槟王,知道万宝龙和爱马仕,知道三坑两涧和日本三大食神,也都心怀天下,忧心宇宙进程、人工智能和中美关系,也都长得高高大大、神清气朗,中英文俱佳,多数还能看得懂日文、法文和西班牙文菜单。可是,一顿饭吃下来,我心里对他们充满担忧。
我受过严格的临床医学训练,尽管离开临床一线很多年,但是基本的医学思维能力都在,而且还能找到和我年纪相仿的各个临床专业的顶尖专家。我受过严格的商业管理训练并且长期实践,尽管不为人所知,但是确实是顶尖的战略管理专家。
奇怪的是,很少有朋友问我医疗问题。
“因为你熟悉的都是疑难杂症或者重症,我一问我的病应该怎么办,你就说没事儿,过两天自己就好了,再问,你就说,多喝水。”朋友们通常这么和我解释。
更奇怪的是,更少有朋友问我战略问题。
“因为你总是打击我们,总认为我们不是做那件事儿的那块料。”朋友们通常这么和我解释。
当初,朋友们托付我,再忙也要和他们的孩子们吃顿饭,教育教育晚辈,我就又奇怪了:“我不是教育专家,我又不好为人师,我又不爱说话,干吗让我教育晚辈?”
“因为你看问题准,说话坦诚,我们想你见见孩子,看看他们问题大不大,如果问题大,看看还有补救的方法吗?”朋友们这么和我解释。
这样的饭吃过六七顿之后,我得出来的结论类似:尽管孩子们的背景都很优秀,但是问题都很大,补救的方法很少。朋友们和我讲:“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求你和他们吃顿饭了吧?我们愁死了,想和你确定一下他们是不是有问题,以及该怎么办。”
的确有问题:比如,他想要和我吃饭,但是嫌麻烦,坚持让我订餐;比如,我订好了非常难订的餐厅,提前一天又嘱咐了一次,不要迟到,但他还是迟到了半个小时;比如,吃饭时他一直在照相、发朋友圈,掉食物、掉筷子、掉无形文化财匠人做出的盘子和盏;比如,我问他工作找得怎么样了,发了多少封求职信,他说最近伦敦城里好的艺术展览太多了,先忙着看完,再仔细打磨求职信;比如,我说,“别再照了,主厨已经提醒你一次了。”他说,“主厨就是客气,我照完发朋友圈,给主厨提升人气,请他不要客气,不要不好意思哦。”
我非常确定,我如果招聘,我不会给这样的儿子、闺女们一个工作,哪怕他们“哈麻牛剑”“北清交复”,哪怕他们貌美如花。“你现在还花你爸妈的钱吗?”我问。
“花得很少了。除了房租、学费、每月的伙食费,他们几乎很少给我钱了。我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还给,他们说他们没力气花。你们这一代都忙,我父母在我小时候也没时间管我,我是爷爷奶奶带大的。他们让我多花点,然后告诉他们一些新鲜事儿,我就花呗。冯叔,您别愁眉苦脸的,找个工作有什么难的?可是我清华毕业,不能去送快递啊!打包发快递都跌份儿!我如果发快递,我爸乐意,我爷爷奶奶还不乐意呢。不着急,不害怕,不要脸,冯叔您的九字真言啊。不着急,冯叔。”儿子们说。
的确没什么改进方式。如果是身材和容貌问题,还可以请私教,还可以考虑医美手术。如果是知识和技能问题,还可以再上个“哈麻牛剑”“北清交复”的硕士甚至博士,还可以仔细读读讲结构化思维和表达的《金线》。可是这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呈现的三观和习惯问题,有什么有效的改进方式吗?
我又重新读了一些您的专著,还是觉得您臆断偏多,人类对于人脑如何发育、如何工作所知甚少。传说中您的一句话倒是让我深思,您说,人类六岁就已经老了。
唉,成名不一定要趁早,但是,下一代好习惯的养成,还是要趁早,趁早,越早越好。
念多纸短,为什么好习惯重要,为什么要趁早养成,如何养成好习惯,过程中父母应该扮演什么角色等等核心问题无法一一细聊,只好以后再找机会啦。祝好,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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