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边境 495公里图们江岸的秘密

　　按照中朝两国规定，图们江是界江，双方不以河道中心为界，只要一方不上到对方的岸上，就不属于越界。图们江大桥长500多米，一半属于中国，一半属于朝鲜。人们可以在桥上走，但只能走到中间的红色国界线位置。

　　防川地处中朝俄三国交界处，有着最为狭长的一段国土，在中国地图上，正好位于雄鸡的喙尖上，素有“鸡鸣闻三国，犬吠惊三疆，花开香四邻，笑语传三邦”的美誉。

　　比起松花江和鸭绿江，同样发源于长白山的图们江知道的人相对较少。图们江位于吉林省东南边境，是中国与朝鲜的界河。在满语中，图们的意思是“汹涌的源头之水”，这条江从长白山东麓出发，一路北上，流经和龙、龙井、图们、珲春四市，最后从珲春防川村出境，注入日本海，全长495公里。

　　在这条较短的入海线上，不仅有着秀美的风景，还充满着浓郁的民族风情。2013年春天，我们踏上了这场别样的旅行。

　　仙景台→金日成钓鱼台→园池

　　仙景台曼妙的云海日出令人沉醉；金日成钓鱼台内不能照相，否则朝鲜人会认为你们是对伟大领袖的不敬，引发“国际纠纷”。

　　那是4月的一天上午，我和3位朋友，外加一位朝鲜族朋友做导游，一行5人自驾从长春出发，一路开到了和龙市。到达和龙已近傍晚，为了第二天早起看日出，我们吃完饭在市区闲逛了一会儿就早早地回宾馆休息。

　　第二天清晨5点多，我们到达距市区约30公里的仙景台风景区，守着拍摄云海和日出。老天十分眷顾我们，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山云雾缭绕，金色的太阳慢慢探出头来，将柔和的阳光洒向大地。远处蜿蜒曲折的图们江在阳光的照耀下不停地闪烁着金色的光芒，柔媚至极。山的周边，到处盛开着红色的金达莱花。

　　看罢云海日出，继续前行。这里分布着许多奇异的山峰和岩石，这些166万年前因为岩浆岩喷发形成的花岗岩地貌，可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给仙景台增添着一丝冷峻的美。一路欢歌拍摄，所有人心情都无比愉悦。

　　离开仙景台，我们按照计划直奔集自然、人文、民族风情于一体的金日成钓鱼台--据说那里有不一样的朝鲜风情。

　　钓鱼台距离仙景台大约60公里，砂石路上有些颠簸，好在我们开的是越野车。当年金日成钓鱼用的木质平台仍然在此完好地保存着。不过，景区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许照相--因为对岸有金日成博物馆，朝鲜人认为照相是对他们伟大领袖的不敬，同时还认为照相会刺探到他们的“军事秘密”。听当地人说，这里曾发生过这边游客照相，那边朝鲜边防军越境抓人的“国际纠纷”。安全第一，所以即便我们不情愿，也只得收好相机。

　　接下来，我们去了离钓鱼台不远的园池。在汉民族的传说中，这里是天女沐浴的地方，而在满族的传说中，这里则是女真族的诞生地：传说曾有一位名叫佛库伦的天女，在这里沐浴后吞朱果受孕，生下一个男孩，奇怪的是，男孩刚一出生就能说话，母亲给他取名为爱新觉罗·布库里雍顺--这就是著名的“清始祖”，满族人就是他的后裔。至今的园池边上还立有一座名为“天女浴躬处”的石碑，是满清王朝的遗存，以供后人瞻仰。

　　图们江广场→国门→日光山森林公园

　　图们江大桥一半是中国，一半是朝鲜；在朝鲜族花甲宴上，能吃到最好的朝鲜族美食。

　　在图们，我们的第一站是市区的图们江广场。这一段的图们江，河面不宽，几乎一使劲就可以将石头扔到河对岸。

　　如果将相机镜头拉近，朝鲜民居就在咫尺。在这里可以坐轮船游江，虽然60元的船票价格有点贵，但为了满足好奇心，我们还是穿上救生衣登上了船。游船从广场码头出发，行至铁路大桥，然后折回。导游说，坐游船的韩国人多过中国人--也许他们更渴望了解朝鲜的情况吧。

　　按照中朝两国规定，图们江是界江，双方不以河道中心为界，只要一方不上到对方的岸上，就不属于越界。坐在船上，看到朝鲜就在岸边，让我想起了去年9月我和朋友在长白县的遭遇--那天，我们开车从长白县到十五道沟，沿途秋日的美景以及江对面错落有致的朝鲜民居令我们沉醉，不由得停下车来拍照。江边有一些妇女在洗衣服，一群小孩则在旁边玩耍。谁知那些小孩非常不友好，不断向我们投掷石块，将我们的吉普车砸出了两个坑。见此情形，我们快速上车，全速撤离。后来知情人告诉我们，对面暗堡林立，或许暗堡里的枪口早已经对准了我们。至今回想起这段经历，仍然心有余悸。

　　图们江大桥是接下来的目的地，这条长500多米的公路桥，一半属于中国，一半属于朝鲜。人们可以在桥上走，但只能走到中间的红色国界线位置。在桥边，竖立着一块边境注意事项提示牌，上面用朝鲜语、汉语和英语分别写着严禁非法越境，在图们江面上严禁游玩，严禁从事走私、贩毒、捕鱼等危害边境秩序及安全的活动，严禁向朝方喊话、拍照……

　　或许是上午经历的规矩太多，让我们颇有压抑，下午大家不约而同地提议还是去看风景--距市区不远的日光山就这样成为了首选。这里森林茂密，空气清新，向南望是壮丽的图们江峡谷，江水在峡谷间蜿蜒穿行；西北方向则是图们市第一高峰“望海塔”和以山峰奇特而闻名的草帽山。而我手上的资料则告诉我，山间还有许多原始文化遗址，包括新石器时期、西汉时期和唐代渤海时期的文化遗址，对喜欢研究历史和考古的朋友们而言，这的确具有很强的吸引力……

　　作为“吃货”的我，还在图们旅行中碰到一件特别高兴的事：吃到了正宗的朝鲜族“花甲宴”。

　　花甲宴是朝鲜族人为60岁老人举行的生日宴席。朝鲜族把60岁看成是人生道路上的分水岭，因此对花甲礼特别讲究。宴会现场，主人热情地邀请我们入座。庭院内摆满寿桌，亲朋邻里欢聚一堂，老人身着一身特制的礼服端坐在寿席中央，和亲朋邻里中的同辈兄弟一起接受寿礼。寿桌上摆满朝鲜冷面、米糕、米肠、糯米鸡、拌牛板筋等朝鲜族美食……

　　宴会上，我还听到一个关于花甲宴由来的传说：高丽时代，国王颁发了一条残酷的法规：人过60，不死即埋，史称“高丽葬”。一位姓金的穷人，把年过60的父亲藏入一座山洞之中。后来，高丽王被三个国家出的难题难住了，山洞里的老父亲听到消息后，告诉儿子如何解答这三道难题。儿子最后求见国王，诉说了解题之法。国王听后欣喜异常，究其出谋者，方知是一位年过花甲的穷老汉。于是，高丽王醒悟到老年人阅历丰富，是国家的财富，从此废除旧律，花甲宴代替“高丽葬”。

　　敬信湿地→莲花湖→沙丘公园→防川→密江村

　　敬信湿地壮观的“雁潮”景象；“鸡鸣闻三国”的防川村；在“洞箫之乡”密江，洞箫吹响民俗情。

　　从图们到珲春市防川村大约127公里，途中经过敬信湿地。春天，敬信湿地冰雪消融，数万只大雁从南方迁徙归来，在这片湿地上着陆休息。它们在湿地上空飞舞盘旋，形成了壮观的“雁潮”景象。

　　敬信镇是敬信湿地的中心区，镇上还有美丽的莲花湖。每年7月中旬到9月初，湖面上红、白、粉三色荷花相映生辉，只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无缘欣赏到这浪漫的景象。此外，我们还在敬信镇的沙丘公园目睹了壮丽的大漠风光，并享受滑沙、骑沙滩摩托带来的乐趣。

　　继续前行就到了著名的防川村。防川地处中朝俄三国交界处，有着最为狭长的一段国土，在中国地图上，正好位于雄鸡的喙尖上，素有“鸡鸣闻三国，犬吠惊三疆，花开香四邻，笑语传三邦”的美誉。登上防川哨所东边的望海阁观景台，三国风光尽收眼底。左侧是俄罗斯的哈桑镇，右侧是朝鲜的豆满江市，朝俄之间由一座横跨图们江的铁路桥相连，而远处就是日本海。

　　从望海阁南行几百米，就是中俄边境最东端的交汇点。这里还有一块立于1886年的土字碑，此碑为中俄两国陆地边境的起点，1993年，中俄外长重新划定中俄东段边界，在距土字牌135.6米处设立了新的界碑，从此，这块土字牌退休了，作为历史文物被保存下来。

　　离开防川村，我们临时决定去著名的“洞箫之乡”密江看看。我们在黄昏时到达了密江乡的密江村，还没进村子，悠扬婉转的洞箫声就已响彻耳畔。走到村口，只见灯火通明，原来是村民们聚集在一起吹奏洞箫。这些人中上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下有十来岁的顽童。经询问后才知道，他们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表演进行排练。

　　现年72岁的金光淳老人告诉我们，密江的洞箫艺术有着悠久的历史，已被列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他还说，村里第一代洞箫领头人名叫韩信权，他吹出的洞箫声高低强弱分明，节奏明快，悦耳动听，人们亲切地称他为“韩洞箫”。如今，密江组成了一支100多人的洞箫队，并经常到珲春和延边州各地进行表演。

　　晚上，我们住宿在村里的一家旅社，也许是旅行的劳累，躺下床不久我便进入了梦乡。梦里，那美妙的洞箫声此起彼伏……

　　文/王薇 图/李春 孙静文 孙明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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