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度高温锻造出的“铁画娘子”

  传承之魂,在于匠人;

  創新之魄,在于匠心。

  【大国工匠】

  储金霞,中国工艺美术大师,芜湖铁画第五代正宗传人,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两度参加人民大会堂巨型铁画《迎客松》《黄山天下奇》的制作,被评为为人民大会堂安徽厅维修改造工程作出重要贡献先进个人,也是安徽省获得“第五届中国工艺美术大师”称号的唯一女性。

  芜湖铁画,以焊为笔,以铁为墨,以匠心入画,胸怀乾坤,闻名中外。

  这次我们要寻找的“芜湖铁画大师”,就是眼前这位清瘦的奶奶——储金霞。

  文艺女青年的铁画之路

  储金霞的工作室里,有一位老人的铜像。储金霞告诉我们,这是她的父亲,更是她铁画路上的老师——储炎庆。

  储炎庆是芜湖铁画传承发展史上的传奇人物。他率弟子锻造的铁画《迎客松》,至今仍放置在人民大会堂的迎宾厅。

  女承父业,在旁人看来顺理成章,但这并不是储金霞年轻时的意愿。

  年轻时,她爱好文艺,用现在的话来说,绝对是一位“文艺女青年”。而打铁这件事,一听就是粗活,和文艺不沾边。

  15岁时,作为学校的文艺骨干,储金霞准备报考艺校的戏曲系。没想到父亲知道后,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这辈子,都必须学铁画!

  父亲一锤定音,将年轻的储金霞送去了铁画车间。

  哭过、闹过、反抗过,却依然没有改变父亲的决定。无奈之下,储金霞只能选择接受。这时,父亲又给她出了一道难题。他并不直接教女儿铁画技艺,而是给她安排砸煤球和拉风箱这种粗重的体力活。

  储金霞回忆道,当年父母在饭桌上为了她的事情争吵。父亲把筷子一放,说道:“没错,我就是故意的!我就是要磨炼她的意志,就是要看她能不能吃下来这个苦,是不是这块料!”

  听了父亲一席话,储金霞决定好好学习铁画,让父亲认可自己,并做出一番事业。

  勤勤恳恳地干了三年杂活后,储金霞开始自己创作铁画小品。她回忆道,父亲一向很严肃,从不轻易露出笑脸。但那次,当他看到储金霞自己做的铁画“小菊花”时,竟然笑了一下。那一刻,储金霞觉得,这就是父亲对自己最大的褒奖。自此,她的铁画之路走上了正轨。

  下手要“稳、准、狠”

  我们很好奇,一幅幅铁画究竟是如何诞生的呢?储金霞老师现场为我们展示了铁画制作的技艺。

  “梅兰竹菊”,是铁画入门的必修课。对于已被称为“大师”的储金霞来说,那是小菜一碟。

  “无论对待什么作品,每一步都应该精益求精。”储金霞老师说。很快,初稿起好了,由于时间关系,她只能截取画作的局部进行展示。

  “芜湖铁画制作的灵魂就是锻打技艺!”其高超之处在于——能将冷铁的温度在15秒之内提升到500度。铁在高温下变得柔软,此时工匠们再用铁锤打出造型。

  储金霞老师介绍说,铁画制作讲究稳、准、狠,即锤子要抓得稳,砸得准,下手狠,这样做出来的铁画,才能刚柔并济。

  经过40分钟的悉心打磨,一束兰花在储老师的敲敲打打中绽放,苍劲有力,栩栩如生。

  储金霞老师告诉我们,鉴赏一幅铁画就是要看它的细节,是否有神韵、富有生命力,而这就是工匠与机器的差别。

  一门四代,铁画传承在路上

  “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采访中,储金霞老师几次这样说。到底是什么事,让她这样焦急呢?

  近年来,芜湖工艺美术厂的经营每况愈下;曾经的师兄弟们,在世的也只剩下储金霞这个最小的师妹,可她也有七十多岁了。因此,铁画的传承和出路,迫在眉睫。

  2017年夏天,储金霞和安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携手申报了“芜湖铁画艺术人才培养项目”,从全国范围遴选出30名学员进行培训。这个项目给铁画的传承和出路带来了新的希望。

  另外,值得欣慰的是储金霞的女儿储笠文,不仅继承了铁画事业,还成了一名省级工艺美术大师,和母亲一样成为了一位“铁画娘子”。这种生长在铁画世家的亲切感和责任感,同样也影响到了储金霞的外孙。

  敲敲打打,一晃已近一个甲子。储金霞也从当初的及笄年华,到了如今的古稀之年。晚辈们从她的手里接过了铁锤,使她万分激动、倍感欣慰。她希望:铁画技艺能够一直传承下去,发扬光大!

  肖旸 方慧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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