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某地相识镜中的自己

  

  “我们只有在某个特定的地方才能相识,离开这里我们从未见面。”

  人的一生里有多少相识不是因为际遇呢?某次聚会,朋友的朋友出现了,故事从一句“你好”开始讲起;某家不起眼的小店,“原来你也喜欢这里啊”。即使你在自己的地图上行走,也会碰到相关的人。但如果其他的人不在这个地点出现,你们就从来没有相识的机会。就今天而言,如果不是网络,很多人不会因为“神交”而聚集在一起。如果不是手中这本《环球人文地理》,我们也许没有任何交集。地点,就是这样变得重要的。

  有的人会独自去向远方,有的人会征集向往此地的朋友一起前往。后者很常见,因为更常出现在生活中的场景是:我想出去走一走,问问有没有要一起的朋友吧。这样的旅行更讲求共同度过,重要的是旅行前一拍即合的默契,和旅行中不计其数的细节构筑的共同回忆。至于独自旅行,则更加个人甚至私密,更有些一往无前的倔劲儿加持,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或许是出于筹谋许久却未曾启程的遗憾,也或许只是简单的一时冲动,一张图一个视频一道美食的诱惑,这些因素都驱使着我们出发。目的地究竟是不是最重要的,没有正确答案。

  关于目的地,电影《香港仔》里出现过一块写着“所有目的地”的路牌,让人觉得无限诗意。借由角色之口,提出“怎么会有一条路是可以通往所有目的地?”的问题,让尚在困惑的人与剧中人一起陷入困惑。科幻电影《降临》发散思维说,当我们遇见外星人,学会他们的语言就可以在时间里穿梭,从而在时间里旅行看到自己的过去与未来。那么,当结局一定,你是否会因为预知了未来而失去人生的况味?从这个角度看,目的地并没有那么重要,電影这么告诉我们。

  还有很多电影的主角是出逃的,可能是逃离自身,也可能是为了找寻自身。《赛马皮特》的主角,在路上遇到一位被家庭问题所困的人,对他说:“当你无处可去的时候,你就无法脱身了”。对比主角的处境,至少他内心仍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有坚信的、深埋的、向往的生活可以前去,因此还有更多可能。但与此同时,这些无数的可能性也有可能是虚构的。电影《裂缝》里,主角的启蒙导师讲述自己的人生故事,精彩而奇妙,激发了主角对远方的向往。但主角却惊人地发现,这位自己敬重的老师,只是靠着想象拼凑出了自己的前半生。他从出生开始就从未离开过生长的小镇。他撒谎是因为嫉妒主角的自由和勇气,从而编造出不属于自己的精彩人生。这样充满讽刺意味的矛盾是故事的核心。实际上电影向观影者抛出了一个问题,当心向往广阔的世界,启程还是不启程,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以上电影关于“远方”的探讨,与我们平时常说的旅行不太一样。但影视作品能够侧面提醒我们思考一个问题——远方到底为什么对我们如此重要?然后尝试着给出答案:如果不怀抱好奇与向往,任何出行都不过是在原地。

  说回地点认知这件事,逃不开人的相遇。此地意义非凡,是因为那是另一个人留下闪光点的地方。无论那个人是自己还是别人,只有抵达,地图上的点才会相遇,才能找回当初引发你启程的东西,继而对这趟旅行打上完美的句号。但如果不怀抱着向往前去,就算世界向你走来,或许你也一无所知。那么,究竟这个地点在哪里,需要我们怎么去探索,你大可摊开世界地图,尝试着钉住一个目的地,说不定就是它呢?

  付思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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