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逝的鲁镇记忆

  画家简介:

  贺文斌,中国著名当代艺术家。1995年毕业于苏州大学艺术学院。2004年天津美术学院现代学院人体研修班,2009年南京艺术学院访问学者,北京朝阳区美术家协会。现任职于苏州市职业大学艺术学院。2016年受邀前往帕米尔高原穿越中巴边界创作“中巴建交65周年”65米巨幅长卷被大使馆永久收藏,并促成苏州职业大学与巴基斯坦中巴经济走廊文化交流中心,同年参与策展中巴艺术家交流展。

  贺文斌从小成长于西北黄土地,20岁求学于苏州,大学毕业后一直工作生活在江南,不同的地域和文化历史常常会使人具有不同的感受及怀念,北方与南方两地文化的差异,使艺术家产生了强烈的历史文化感悟。所以贺文斌一直以来的作品都与江南和苏州古城生活有关,江南温婉的女性形象和庭园建筑成为作品中重要的文化符号,作者竭力营造一种迷惘的美丽用画笔追寻逝去的传统和优雅。主要作品有“后园”系列、新江南美学系列和人文主义风景“逝色”系列。

  一连多日的阴雨天气,太阳迟迟不见,石板路上的霜冻薄薄一层,行人经过此处,必得放慢步子,一步一步,走得仔细起来。人行无声,一身蓑衣斗篷,风来雨去。石板路几步便是一列石阶,缓缓伸入水中,业已结冰的河面上,泊着无人的乌蓬船。

  路边的老木房子“吱呀”颤动,应该是座酒楼,酒坛里飘出刚烫好的绍兴女儿红的醇香。一位衣着长衫的老者,喝着老酒,嚼着茴香豆,教酒馆里的小伙计写“茴”字,楼上更有目光忧伤的独饮之人,他们叫吕纬甫和魏连殳……这是鲁镇,这是江南,这是我眼中贺文斌笔下的“鲁镇江南”。

  “鲁镇江南”是我对贺文斌这系列画作的一点感受。这位来自大西北的画家,眼中常常盛满江南烟雨般的迷惘。画笔细腻又显苍凉。画作风格各异,却描摹着一个主题:江南。

  在他的画笔下,江南的女子,妖娆诡秘;江南的水乡,阴冷凄清。“日出江南红似火”的明媚,消散在黑白水墨中,点点滴滴化成白的雪、黑的瓦,遗弃的乌蓬船,夜间厢房木格窗内飘出的昏黄烛火。于是,看贺文斌的画,常常与喜欢的作家一一对应:卡夫卡、曹雪芹、张爱玲、苏童,还有鲁迅。

  这是一些个邋遢的冬日。江南的冬日总是邋遢的,没有“大如席”的“燕山雪”,没有烫热的女儿红,没有踏着风雪而来的故人。年迈的青砖木屋零零地立在水道边,雪也是零零的,瓦上、桥畔、石板路边、乌篷船头,积了一些,日冷萧索,没有外出的人。

  如此萧疏的冬日或许只是文人、画家的想象。事实上,江南生活反而是在冬天开始冒起热气。冬至是“年”的开始,一家团坐,从“冬酿酒”弥散开的桂花甜香里,迎来一个新年。而后是元旦、除夕……热闹得像沸了的水。怎么会如画中的孤寂、凄凉之景呢?或许只有在鲁迅笔下,那些个热闹满满的冬日才与一个个吕纬甫、祥林嫂相关;或许只有在贺文斌的画中,这些个鞭炮阵阵的冬日才与老屋、老船相关。

  基于这样的联想,画中的房子、河道、船舶已不再是死物了,就像小说里的人物一样,虚构在纸面上,又游走在生活中。画家的伤感富于它们呼吸,尽管微弱得一如冬日里的被阴云遮蔽的阳光。然而,有时“微弱”就是一份强大的力量。其中一幅画作颇有意思,一律的黑白水乡背景上,挂着一串红灯笼,在白雪黑瓦之间,红得浓重、黯淡,红得苟延残喘,却醒目耀眼。红灯笼是有形的象征,在另一些画中,灯笼的形状被抽走了,只有点滴红的颜色,一如洒下的血点子,哭出了血的眼泪……轻描淡写地在凛冽的寒冬中晕散开。那份红,不似灯笼般焰烈,似乎是漫不经心咳出来的血渍,滴落在画纸上。

  贺文斌的画作中无一例外地充满着对生命的思考与追问,从浓到淡,从虚妄到虚无,都是贺文斌呈现给我们的纷繁生命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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