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上的佛寺——塔克特依巴依寺

　　在巴基斯坦开伯尔-普赫图赫瓦省玛尔丹县以北约15千米处，有一座海拔500多米的小山，小山上坐落着一座佛寺遗址—塔克特依巴依寺，它占地约33公顷，是古代印度犍陀罗王国存留至今的寺院遗址，也是该地区唯一且保存完整的佛教寺院遗址。这座寺院大约建造于公元1世纪，在7世纪时因资助中断而废置，如今展现在人们面前的寺院则是历经千年风雨后的面貌。

　　佛寺风云

　　关于塔克特依巴依寺院名称的起源，当地人认为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源于山上的两口井，另一种是源于附近的一处山泉。在波斯语中，“塔克特”意为“上”或“王座”，“巴依”意为“井水”或“泉水”，连起来的意思就是“高处的井水、泉水”或“来自上面的井水、泉水”，也可以理解为“王座的源泉”。

　　这座佛教寺院的建造时间为1世纪，是因为考古学家在此发现一处刻有印度-帕提亚王国国王冈多法勒斯一世（在位时间公元20～46年）名字的石刻。印度-帕提亚王国的冈多法勒斯一世最早是今伊朗东部锡斯坦的统治者，他在征服印度-赛西亚王国后建立了这个王国，所统治的区域包括阿拉霍西亚、锡斯坦、信德、旁遮普以及喀布尔谷，但没有超过东旁遮普，约为今天的阿富汗部分与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西北部。冈多法勒斯一世自称“众王之王”，寺院中记载他即位的时间是公元20年。

　　随后，在今甘肃与新疆地区活动的月氏人南下征服大夏，将大夏分成5个部落，其中一个部落的首领丘就却统一了5个部落，建立了贵霜王国，并继续南下攻打喀布尔流域，最终接管了犍陀罗王国的这座寺院。贵霜王国的大多数皇帝都皈依了佛教，在统治期间也大力宣传、推广佛教，并不断地新建或翻修佛教寺庙（院）。到4世纪，通过不断重建与翻修，贵霜王国最终完成了塔克特依巴依寺的佛塔庭院和集会厅的宏大建设。

　　6～7世纪期间，白匈奴入侵寺院，之后，在入侵的匈奴人统治者的监督下，完成了佛寺中的密宗建筑群。随着白匈奴王多罗摩那毁灭犍陀罗，几乎所有的犍陀罗风格建筑都荡然无存。这座寺庙因位于高山之巅而得以幸存。值得注意的是，唐朝时期玄奘西行，广泛游历古印度地区，探寻佛教的源泉与遗迹时，并未留意到这座高山上的佛寺，包括在他之前来此取经的僧侣宋云与法显的记载中，也同样没有提及这座佛寺。

　　佛寺构建

　　1836年，在锡克帝国工作的法国职员马哈拉贾·兰吉特·辛格首次发现了这个遗迹，并在法国普通法院上提出发掘与维护这座寺院。1864年，开始正式发掘工作。20世纪20年代，开始对寺院遗迹进行重大修复。现在，在大英博物馆中藏有大量发掘于此处的藏品。

　　塔克特依巴依寺院的建筑风格为典型的犍陀罗片岩建筑风格，使用装饰好的或半装饰的石块砌成，在缝隙间填入石灰和泥沙浆固定。目前，遗址主要由4个部分组成：佛塔庭院、僧侣庭院、寺庙建筑群与密宗修道院建筑群。

　　佛塔庭院呈矩形，约145平方米，位于中心的佛塔高约6米，但目前仅留存了高约1.5米左右的塔基。整个庭院的东、西、南三面环绕着多个小佛堂，但目前仅保存下来5个，且仅有两个保留有屋顶。每个小佛堂的间隔大约85厘米左右，后期还在这些空隙中修建了小型的神龛，将整个庭院环绕起来。小佛堂内部还有一些佛陀、国王的雕像，内部可能还有一些浮雕，每个小佛堂内至少有一个佛陀的雕像。

　　僧侣庭院大约357平方米，主要包括僧侣们的居室、集会厅与厨房。北边与南边两个方位的房间是最大的，里面有通风口与油灯孔，还有存放书籍与文章的壁龛。沿着庭院中间的东向小道，可通往寺院厨房；往北，可通过九级飞梯来到庭院的最高处；往南，可通往僧侣们的餐厅，大约89平方米。整个僧侣庭院的居室为两层建筑，可供大量的僧侣们住宿。

　　寺院建筑群为后期所完成，主要为佛教建筑。建筑群包含前文提及的样式相同的僧侣庭院和有3座佛塔的佛塔庭院，还包括一些巨像墙和一些世俗建筑。至于匈奴人修建的密宗冥想室，只余有一个躬着身子才可进入的小门，进入其中一片黑暗，唯独可通过小门看到光线，若背对着小门，则只能看到壁上昏暗的影子。打开携带的照明灯才发现，冥想室的空间其实不小，顶部也很高。

　　当人们通过残破的阶梯来到山顶，可以清楚看到周围的村庄与白沙瓦市区，在阳光的照射下，广阔的平原一览无余，阻挡视线的只有北部的斯瓦特山。

　　佛寺遗产

　　在塔克特依巴依寺院遗址中，发掘出大量与佛教相关的文物。1871年，欧洲学者威尔切在寺庙内发现了许多描绘佛陀生活故事的雕塑，还有佛陀和菩萨的雕像。在佛塔庭院三面敞开的壁龛或小教堂里，布满或坐或站、纪念圣人或由富有的朝圣者捐赠的单一的佛像。在僧侣庭院中，还发掘出精美的消瘦释迦牟尼像的3个部分。如今，佛寺内的雕塑已经所剩无几，大多数发掘出来的文物在白沙瓦、拉合尔等地博物馆中统一展出。这些美轮美奂、独具特色的佛教文物，向人们诠释了佛教的缘起以及东方与西方文化交融下的佛教发展与变迁。作为古代犍陀罗最后的佛寺遗珠，这座佛教寺院见证了佛教在该地区从无到有、由盛转衰的历史过程。残存的犍陀罗风格的建筑群历经千年的洗礼仍然屹立在高山之中，为来到这里的人们讲述着千年前僧侣们在佛寺中的生活与故事。

　　田雪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