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疫情暴发近一年半以后,全球依然没有恢复正常,遏制疫情仍是当务之急,甚至人类可能要与新冠肺炎长期共存。新冠疫情似乎成为了一个时代的分水岭,后疫情时代的轮廓逐渐清晰,发生的改变已成定局。疫情检验了社会的运行机制,社会资源如何分配,生产经营如何进行,国际交流与通行如何保障等等,这些在危机爆发前看似合理的运行机制,在疫情的威胁下显得不堪一击。疫情同时也改变了我们的生活方式,因为隔离或减少接触,导致居家办公、线上教育、互联网经济等方式更加流行。而且为了预防疫情导致的社会暂停,更多新型的生活方式也在探索中,对抗病毒不只是依靠现代医学,个人的自身免疫力也极其重要,个体免疫力的提升与对抗病毒的防护意识,是主动对抗新冠肺炎以及未知病毒的有效方法。疫情也让我们更加重视人与自然的关系,重新审视人类当下的能力以及对待自然和地球的态度。人际关系同样备受挑战,疫情让我们彼此恐惧、保持距离,却也让我们互相帮助,共同面对危机。这不止是个人与个人之间,在更高层面上,国家之间亦是如此,世界一体,难以割裂。旧时代已经不会复现,新时代还面临着许多难题。
去年的毕业季,因为疫情不期而至,打乱了许多毕业生原本的创作计划,致使一些作品品质不高。有些毕业生仓促启用B计划拍摄疫情相关主题,其中不少作品流于表象。虽然疫情已经不是今年的热点,但是依然有毕业生通过作品反思疫情。李梦妧的《地址不详》以其个人庭的亲身经历为线索,通过虚拟建模构建了对他们一家来说疫情期间有特殊意义的空间,同时图像中也包含她拍摄的真实照片。虚构的剧场感空间,叙述作者的现实经历与情感过程,具有人格化的真实性。李梦妧将滞留异乡半年的旅程转化成图像语言,试图与观众共情、共同思考。朱芯缘的《疫世界》是她臆想出来的H5N6型禽流感肆虐的世界,作品基于作者零散的关于疫情的噩梦碎片,黑白图像表现出一种压抑的情绪,那种灰暗的感受在新冠疫情期间也曾笼罩在我们每一个人的生活中。
这是一段关于我与家人们的亲身经历。
2020年1月20日,奶奶骨折,我们到离我家最近的医院武汉市中心医院就诊,当时医院刚开始因医疗挤兑而无法收治住院,随后我们在不知会封城的情况下,开启了驾车行驶两个省份、联系十余家医院,转院四次,滞留异乡半年的旅程。
我这套作品由六张影像组成,我将它起名为No place,可以理解为地址不详或者不存在的地方。正如当时最常被问到的问题:你是谁、从哪里来,于我而言有着更深一层的含义。人对于生活的思索从未停止,而疫情客观上给人们带来了更多独处的时间,常规的生活模式被暂停,我们终于停下来以旁观者的角度去观看自己的生活并进行思考。
我结合自身经历,构建了疫情期间有特殊意义的空间,并提出问题,希望能带给观众共同的思考。我的每一幅作品都有独特的场景设计的缘由,例如私密空间与公共空间的对调引发的情绪变化,而监控室这张图片,为表达我们以旁观者视角观看自己的生活,我建模了监控室的场景,并在每一个屏幕内都放上了疫情期间我拍下的有故事性的真实照片,虚构的建模场景与纪实的摄影照片相互配合。
我希望制作带有剧场感的空间,让它们去叙述,其中节选的一些细节包括疫情期间真实的公告、新闻、消毒用品、爱心菜、药物、网课等等,我将它们置于场景中。
摄影中的置景,在摄影的发展史上一直存在,并不断自我演进。置景创造的空间,是人为创造、承载着信息量的空间。置景是用虚构的场景映射真实的世界,这种仿制与虚构,是经过艺术家转译后的超越客观存在的真实。虚构在摄影中的应用,打破了摄影写实记录的媒介特征,与摄影自带的真实性相互作用,促进了摄影语言的发展。
置景是人为创造的空间,以空间作为主体的作品有其独特的优势所在,去除具体人物的个性化特征,可以有效消除偏见。而空间会留下痕迹,使之具有人格化部分。如果艺术作品想要指向问题更深处的结构本身而不是具体的人,那么弱化面孔而用空间去叙述是有效且有艺术性的方式。这个空间是经过提纯,去掉个性化特征的范本,而让我们有更精准的理解。
空间本身包含巨大的信息量,而置景正是去完成这一过程。艺术作品的空间带来的隐喻与叙事是至关重要的,它不再是重现能见物,而更是去呈现不可见物的可见性。不再只是描摹再现可见物,作品不再只是带来视觉上的观看,而是去传递思想理念。
从“照相”到“造像”,创作者不用拘泥于只在现实生活中截取片段,更应该尝试自己作为导演设计控制作品的方方面面。我在创作时,需要设计主题和环境,自己拼模型,搭建场景,实际拍摄,结合后期以及三维建模和渲染共同完成。置景创造的空间是人为虚构、承载着信息量的。空间本身能够叙事且一定会留下人格化痕迹,用空间去叙事更能指向抽象的问题而非具体事件。虽是虚构的场景却是真实的内核,我试图通过创造这些场景去捕捉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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