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成真

  • 来源:影像视觉
  • 关键字:镜头,摄影师,节奏
  • 发布时间:2021-09-08 11:45

  我发现如果在阿伯丁海港附近拿着长焦镜头四下游荡,就会被人误认为是船只监护员,这还真是摄影师的“职业弊端”啊。也正因为这样,我才了解到石油钻井平台上都会常备应急的轮船,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容纳300名船员,这些轮船上同时配备有医生和后勤人员。我的新伙伴是一位退休工程师,他望着内陆的城市说:“阿伯丁有那么多灰色花岗岩,在阳光下是银色的,但在阴影处就会显得非常灰暗。”

  当我经过下一个海岬时,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混凝土块,它们一个就有两个人加起来那么高。我走过一排排有棱有角的混凝土块,它们看起来颇具凌厉的气势,后来我才知道这些混凝土块被称为钩连块体,是一种削减海浪能量的人工结构。放入大海里作为阿伯丁新南港防波堤的防护层之前,成千上万的钩连块体在这里被制造并排排码放好,等待运走。

  离开了田野,景色依然显得很荒凉,但火车驶来的隆隆声和交通要道上的轰鸣声掩饰着这个地方远离尘嚣的一面。此刻,正在朝南前行的我想念起西海岸的日落。然而,太阳刚刚落山,月亮就从北海上升起,仿佛是上天给我的最好补偿。一个略带蓝色调的单色世界出现在我的眼前,就像一幅维多利亚时代的油画。我把ISO调到最高,然后从悬崖顶端拍摄洒在海上的月光。我知道生成的影像会显得暗沉、噪点多,但这些问题可以通过在后期处理时降低图像饱和度得到解决。毕竟在这个场景中并不需要阴影部位有那么多的细节。

  我在“魔鬼首级”附近过了夜,那是一块红色的岩石,它的形状很像一张魔鬼的脸。黯淡的月光下,一个年轻人的身姿以剪影呈现,他在远处的崖顶上很有节奏地做着俯卧撑,然后他向着地平线奔去,就像拳击电影的开场一样。

  第二天晚上,一位路过的行人这么对我说:“多么美好的一天啊。”的确如此,今夜也同样洒满了明亮月光,我已经不禁把它与安格斯的这片水土联系在一起。我走到邓迪时天色已暗,养老院的窗帘还没有拉上,一位老妇人从坐着的扶手椅茫然地望向墙壁。我继续往前走,享受着运动中的快感和迎面吹来的清风。

  在圣安德鲁斯海滩附近的沙丘上,我从熟睡中醒来并感受到这个小镇上第一个富有生命活力的景象。一个年轻人在著名的高尔夫球场上被一帮朋友剥光了衣服。他站在球洞区,双颊在绿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苍白。我转过街角,一群戴着天使翅膀和绒毛光环的人正牵引着一个人。我感到既困惑又好笑,于是问一个过路的学生是怎么回事。他说现在是葡萄干周末,这是个小地方,他们得学会自娱自乐。有时候恶作剧的报应会延续上好几代人,最后甚至能变得相当复杂!

  在海滩上,一群操着乡音、念念有词的女学生在镜头前为她们的朋友举行了奇特的仪式。一个人高举着鸡尾酒杯,站在齐腰深的冰冷海水中。我继续往前,从一对美国学生身边经过,他们在街道和阳台上声容并茂、一字不落地表演了一出《罗密欧与朱丽叶》。随后,就像喧嚣来得那样突然,海风吹拂的海岸小路又恢复了往昔的宁静。

  在安斯特拉瑟,我拍到了一个名为George的男人深情地凝望着巴斯岩,他的吉他就放在身旁的草地上。这个场景看起来如同一张专辑封面。George告诉我,他是从福尔柯克专程而来的,为了在这个撒过妻子骨灰的地方进行怀念性的演奏。我给他看了我拍的照片,他感叹道:“你拍我的秃顶拍得不赖,很有艺术感!”

  正当我离爱丁堡越来越近,人们变得更纤瘦了,房子也更气派了。在本泰兰,挪威人自古的影响如今已演变为一种舒适惬意的形式,而非掠夺性的了。

  我来到了一个环境不太宜人的地方,是在苏格兰东部的法夫,因为我突然被一只德国牧羊犬咬了屁股,跟漫画情节一模一样。幸运的是,我穿了三层御寒的衣服,所以没有刺穿性的伤口。但随着肾上腺素下降,被咬的地方就开始隐隐作疼了。狗主人对我说:“对不起了,伙计。”几天后,一个目光如炬的爱丁堡人这么告诉我:“哎,你永远也搞不懂法夫人是怎么回事。”

  我奋力在天黑前赶到了福斯公路大桥。我的努力得到了回报,太阳落山时,我穿过了福斯公路大桥。在整整4年又362天的旅行中,我一直梦想着走过这座标志性的大钢桥,今晚我终于梦想成真。明天我将到达苏格兰首都爱丁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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