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迁徙语境下的村落景观研究——以贵州安顺鲍屯村为例

  • 来源:建筑与文化
  • 关键字:屯堡聚落,文化景观,鲍屯村
  • 发布时间:2023-12-17 14:55

  文/陈婷婷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湖北省人居环境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教授

  熊云慧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硕士研究生

  宋菊芳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湖北省人居环境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副教授(通讯作者)

  姜文文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

  陈心晔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

  摘要:明代初期,在特定的军事背景下,汉族群体由江南迁徙至贵州,后随时间推移不断演化,最终形成独特的屯堡聚落。文章探寻了文化迁徙背景下,具有代表性的屯堡村落——鲍屯村,通过对村落选址、规划布局、建筑景观和生态格局的研究,分析其文化景观的外在表达,挖掘出多元文化融合后屯堡仍坚守文化本源的内在特质,以期为该类型特殊聚落文化资源的保护与传承提供思路。

  关键词:文化迁徙;屯堡聚落;文化景观;鲍屯村

  引言

  自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以来,全国各地乡村建设如火如荼,但随着城镇化的不断发展,当前乡村建设越来越呈现出千篇一律的态势。因此,如何通过研究乡村外在景观,从而探寻乡村内在文化基因①,最终得出具有针对性的保护发展策略,成为中国乡村建设现阶段需要面临的重要问题。贵州安顺屯堡作为特殊时代背景下,军民迁徙形成的防御聚落典范,因其历史文化和景观风貌的传承性,逐渐进入国人的视野。而现有关于屯堡的研究主要涉及文化、旅游、艺术等领域,且关注局限于本地,研究呈现出不规律和间断性的特点,视角多集中于其静态性和孤立性,对其文化景观发展的动态性却相对缺乏关注。因此,本文以文化迁徙为前提,对屯堡典型代表——鲍屯村的外在环境进行深入挖掘,旨在探寻在多元文化浸润下的传统乡村聚落中,文化基因对其景观格局的影响,以期对传统乡村的保护和发展提供新的视角。

  1鲍屯村基本概况

  明初,为巩固西南,在“调北征南”军事行动和“调北填南”移民政策下,大量军民自江淮迁徙至贵州,驻扎形成屯堡聚落。“屯”为军队驻防地,“堡”为移民居住地。鲍屯村位于滇之喉、黔之腹、蜀粤之唇齿——安顺,属黔中地区,是安顺少数几个早期建成的屯堡村寨之一,被称为“大明屯堡第一屯”。1369年,鲍姓始祖奉旨由老家安徽征战入黔,屯田戍边,在此选址建村,即鲍屯村起源;1391年,鲍屯村修建大型水利工程;明中期修建瓮城和八阵巷村;清晚期修建碉楼;2012年,被列入第一批中国传统村落名录。

  鲍屯村的产生源于政策性迁徙,人口的群体性流动伴随着其文化的流转与迁徙,民族精神强大的汉移民坚持传承自身文脉和延续血缘宗亲,将从江南带来的风俗、信仰、民居形制等文化特征与贵州特殊的地理环境相结合。伴随初期的军旅生涯,积累出宝贵的生存经验,中原传统汉文化得以迁徙,并与贵州山地文化等彼此冲击而后渐渐融合,形成文化影响力,是为文化迁徙。多元文化元素共同作为文化基因形成了屯堡文化与内涵丰富的文化景观,鲍屯村600多年来仍保持明朝遗风,得益于贵州山地峡谷遍布造成的封闭性,原生态的多元民族聚落文化保存共生,屯堡聚落堪称文化孤岛。

  1.1山水意象的村落选址

  黔中地区的屯堡,其建立初期最主要的目的是军事驻扎,维护区域稳定,故鲍屯村的选址呈现出“交通便利,便于防御,背山面坝,利于生存”的特征。鲍屯村与诸多屯堡呈线形散布在东西向贯穿的滇黔古驿道沿线,局部成片分布,形成了主要集中在驿道、军事要塞及田坝区,且点线结合的空间布局特征。

  在典型的喀斯特低山丘陵地貌上,村落建于坡度适宜的山脚,坐北朝南,背山面田,前带流水、侧有护山,人类与森林、农田、河流浑然一体,表现出浓郁的山水意象,展示了古人的传统文化审美和宇宙观。

  1.2平战结合的规划格局

  鲍屯村建立初期,规划格局呈现明显军事防御特征:村落内、外均有八大阵形防御设施(图1)。村落内八条街巷彼此互联,形成八阵,寨门—主街—次街—院落层层设防,防御网络密集迂回,再以一道石墙将内八阵包围。村落外利用四周的山峰河流等构筑成外围防御阵地,形成外八阵。从清朝到民国,鲍屯村为自保不断增强防御,空间形态持续演变,完善了屯墙和屯门,并修建碉楼。在低矮的民居建筑中,碉楼作为制高点,是村落的视觉中心,于整体平缓舒展的天际线中横生一处突兀雄奇,起警示震慑作用,军事特征显著。

  早期鲍屯村中轴的前部为演兵的教场,后方为指挥营房,左右两侧布置有规整的军营[1],而在明末,军屯制名存实亡,村落的军事职能逐渐向聚落功能演变。作为对外封闭、对内团结的文化孤岛,屯堡聚落愈发彰显出因迁徙而带来的文化基因中的汉文化,风俗、宗族、信仰等文化理念不断凸显。指挥营房逐渐演变为庙宇宗祠、公共建筑“三大殿”等,村落中的祠庙、戏台、村口、中轴主街等公共空间构成屯堡的空间核心,是全村各种重要的宗教仪式、活动的发生地,同时也是精神信仰活动的中心场所。清晚期时,宗族势力和经济能力到达一定程度,于中轴线的结尾修建了鲍氏宗祠[2]。

  以巨石、岩洞、神树、木桩等自然意象为特征的原始宗教信仰在贵州少数民族地区屡见不鲜[3],徽州的地方神——汪公以祖先崇拜的形式传播到黔中后,成为了屯堡人信仰的保护神[4]。汉移民的风俗习惯和地方神信仰通过汪公庙的修建和每年的“抬汪公”等民俗活动延续了数百年[2]。

  最终,鲍屯村的规划格局呈现出沿中轴线对称的特点(图2),中心空间突出,景观序列感强,中轴分布着公共建筑,两侧为居住片区。从竖向空间来讲,鲍屯村中轴线上的第二重空间比第一重高约1.5米。两者间有屯墙,高约3米。第二重空间上的三大殿因较为神圣而将其单独围合,仅能从第一重场坝沿中轴线踏上石阶才可到达。总体而言,鲍屯村的空间肌理与贵州少数民族村寨依山就势、自然生长的特征完全不同,其中轴对称和序列递进的空间体现了传统汉族文化中对礼制和秩序的遵从[2]。

  2鲍屯村建筑景观风貌

  2.1独具特色的合院形制

  由于湿润多雨的气候和山林茂密的环境,在汉族移民迁入前,安顺地区多以布依族、苗族等少数民族常见的干栏式建筑为主[5]。而屯堡民居与此不同,多为合院式及“三房一照壁”的平面布局,承袭了明朝江淮一带民居的建筑风格,又因历史军事原因,改进为全封闭式合院格局。院落局部经过转折、偏移处理,而非完全中轴对称[6]。正房、厢房、围墙共同构筑成一门一户的独立院落,形成了兼具汉文化特色和粗放实用功能,并且对外封闭的空间形态。院落内部与儒家礼制相适应,主体建筑以轴线布局,强调均衡对称,正房居于主轴上,台基高于门房及左右厢房,空间体量也比厢、门房大,体现出上下有别、尊卑有序的传统等级观念[7]。

  鲍屯村民居是屯堡民居的典型形式。院落为厅井式,但建筑比附近的屯堡要低矮,院落也较小,主要为了通风透气。其中,两处独特的建筑形式在当地分别被称为“大天井”和“一线天”。“大天井”的院落由房屋围合而成。房屋外部为高大石墙,屋面被围合出大尺度的四方天井[6]。与江南院落的狭窄高深不同,在具有较强军事防御性的同时,也为内部居民提供了宽敞的活动区域。“一线天”则打破了江南民居中轴对称的平面构成,由入口处经过一个转折再进入建筑主体,院落内部与外界形成隔断空间,达到视线遮挡的作用[6],院内天井呈一字状,故称“一线天”。二者皆是江南建筑形制在高原山区地貌和军事防御需求下,形变之后的典型院落,是迁徙而来的江南文化与所处环境碰撞形成的火花。

  2.2石木结合的材料运用

  鲍屯村建筑风貌充分体现了当时“主次有别”的整体规划构思。中轴线上的主体标志性建筑,均采用小青瓦、白粉墙,徽派建筑特征显著。两侧传统民居则为明代典型石木结构,采用石板瓦、片石墙,对比明显。

  喀斯特地域丰富的碳酸盐岩石资源,为屯堡提供了大量的天然建筑材料。民居以条块状的石材筑地基、维护墙体,屋顶覆以片状页岩,形成“石砌石屋屋挨屋”的景象。居于此的少数民族也多建石屋,但采用石料多未经精细加工。其中,苗族石屋以大石块砌墙,相比于屯堡民居更为粗犷[3]。而鲍屯村民居材料以石材为主、木材为辅,主体多为全木或石木结构。

  鲍屯村内相仿的石屋构造,加之层层叠叠的菱形石板瓦绵延相接,使村落固若金汤,建筑的防火性能和防御功能也大大提高。灰白色调古朴敦实的建筑与周围山体环境融为一体,在提高聚落安全性的同时,体现了生态和谐的思想。内院恬静安适,传承江南民居穿斗式木构架结构形式,室内隔断、家具等也多用当地木材制作,木门、木窗亲切宜人,具有浓重的徽派建筑风格。

  2.3江南韵味的细部装饰

  屯堡人对房屋装饰的重视,体现了对江淮文化的驻守和传承。民居建筑装饰主要包括木雕和石雕,继承江南民居的装饰风格,具有很高的观赏价值。木雕以精美的窗棂、垂花门楼等为代表,石雕以地漏、门匾、垂花门罩等为代表。

  鲍屯村民居的军事防卫功能较装饰性而言更为突出,充分反映出其作为古老军屯质朴实用的特点。建筑屋面采用加工过的菱形石片,具有强烈的韵律感和节奏感,也打破了石材建筑给人的厚重感。门窗有精美木雕,包括春(牡丹)、夏(荷花)、秋(菊花)、冬(梅花)及五福(蝙蝠)临门等图案,保存完整。与冰冷的石墙不同,这些木质雕花更为亲切,蕴含从江南带来的审美情趣,体现屯堡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屋脊作为汉族传统民居的装饰构件,不仅具有防水功能,还是屋顶装饰的亮点。但受经济条件所限,屯堡民居屋顶多为悬山顶或硬山顶,采用直线屋脊,装饰简单。而少数公共建筑,如戏台、寺庙等采用攒尖顶或歇山顶,装饰繁复而细致。鲍屯村的汪公殿作为村落的标志和中心,细部装饰形式丰富,屋脊盖黄色琉璃瓦,四方疏水,飞檐翘角,整座建筑古色幽雅。

  3鲍屯村生态景观格局

  3.1鱼嘴分流的水利工程

  贵州地区各民族的耕作文化有所不同,不同的农业景观反映聚落所在地区的经济、技术、社会、人文的变迁[8],具有较高的欣赏与研究价值。

  在喀斯特的峰林河涧之中,鲍屯村与周边村落共同形成的水利农业,代表了明代以来东部平原与西部喀斯特山区间农业文化的交流与融合[9],深刻反映了江南农耕文化的基因。鲍屯村将河水分支,蜿蜒于田坝。鱼嘴分流式水利工程引蓄结合,冲淤平衡,自流灌溉了200余公顷农田,可满足供水、灌溉、防洪、除涝等综合功用[9]。在拦河坝旁还设立水碾房,利用水能进行碾米、磨面、农产品的加工等,体现了汉族移民的智慧。

  鲍屯村生活污水排放依山就势,自庭院排水至天井[10],经地漏下渗,沿主次巷道沟渠汇聚于地势最低处,再排出村外至村口低洼处的村口塘(现已消失),对污水收集沉淀并进行生物处理,净化的水可再用于灌溉。村口塘作为前景,点缀在民居群中,与周边山水环境相呼应,构成传统的风水格局,且与寨门及主街存在明显的轴线关系,成为聚落布局的重要节点,体现了生态景观营建中的风水考量与规划思想,形成了特色山地农耕水景观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鲍屯村具有象征意义的标志性空间之一。

  3.2皖南风格的水口园林

  徽州水口园林“檀干园”等所在的皖南乡村常以水口关锁缠绕为基础,因地制宜地将该地营建成为山石犬牙交错、清流曲折蜿蜒、建筑各抱地势、树木蓊蓊郁郁的风景所在,形成“水口园林”。关注空间尺度,追求天人合一的和谐效果,是我国古代关于人居环境、艺术与哲学的反映。

  基于江南一带的营建模式、农耕技术及文化审美,结合本地地形地貌[4],鲍屯村十分注重南侧河流出口处,即水口区域的营建。将水道局部放大,使水流缓滞,精心设计水体形状,同时将桥、亭、树、堤、井、磨房等实体要素穿插其间,巧妙结合周边山川水体等自然要素,小桥流水、鱼翔鸟鸣、苍松翠柏、石板古道蜿蜒于青山绿水间,形成水口园林景观[10]。这是皖南乡村古典园林移植黔中的孤例,又是明清时入村的首要标识,自然风光与人文景观相得益彰。

  4文化基因视角下传统村落保护与发展

  4.1文化景观意象的保护与传承

  对传统村落物质文化基因的保护修缮应遵守完整性、原真性和适应性原则。采用分级保护方法,划定核心保护区、建设控制地带以及环境协调区。按照由点及线,再到面的方法,层层递进,以重点历史建筑为节点,历史街巷空间作为轴线,结合周围景观环境建立保护区。在核心区内“修旧如故”,进行原真性保护,保证建筑界面历史风貌的连续性及完整性;对新建的与周围风格不协调的建筑实行拆除或按照传统建筑的格调对外观进行改造,将整体文化景观意象进行最大程度的保留和再现。建设控制地带,围绕核心保护区,以保护基本的空间肌理为主,将物质环境、历史场所和民俗生活融为一体。环境协调区进一步扩大范围,保护和延承村落周边的山水环境、空间结构及整体风貌。

  4.2文化基因的植入与可持续利用

  4.2.1增加历史空间节点

  在保护传统村落的同时,引入文化基因进行场所活化与再生,吸引外界人群并留住本地居民。对村落重要空间节点,结合传统习俗,引入交互式设施,将参观转变为体验式的旅游活动,例如在鲍屯村古民居中设立传统手工艺“丝头系腰”作坊,给予游客手作参与的机会,在对当地习俗深入体验中,加深对汉族移民文化的理解。

  4.2.2打造文化品牌

  利用不同村落的特性,构建独特的文化品牌。对于历史空间格局保护完好的地区,引入影视宣传的方法。邀请当地居民讲解历史故事,通过电影、纪录片、自媒体等宣传媒介,让更多人了解村落文化。挖掘传统技艺,对文化创意产品进行开发与推广,打造当地特色文化品牌,让传统文化活下来、传下去,让文化基因无声浸润于日常活动和工作中。

  4.2.3塑造村民生活的延续性

  村民在村落保护与发展中直接受益,更应作为村落文化基因继承与传播的主体,避免空间载体与场所精神在疏离中衰落。要完善村规民约,让村民自我约束、共同管理、自愿参与、积极发言,唤醒其之前未被重视的精神文化。深度挖掘屯堡的汉文化基因等文化资源,了解屯堡人的精神对其文化体系的支撑作用,更好传承隐藏于物质空间背后的文化基因和民族风情,不排斥外来文化和现代文明,寻求历史文化与现实发展的和谐共生,实现从传统到现代的转型。

  总结

  在文化迁徙的特殊背景下,屯堡孕育出了江南水乡文化与黔中山地文化、军事防御文化与农耕生产文化、传统儒家文化与多神信仰文化和谐共生的独特文化景观,成为多元文化融合的乡村聚落活化石。鲍屯村依山傍水的选址格局、平战结合的村落布局、江淮遗风的建筑形制,以及皖南风格的园林景观,都有其独特文化基因的深深烙印,无不展现了屯堡人对自身文化的强大认同与虔诚信念。在自然及人文的发展历程中,屯堡兼收并蓄,仍不忘本心,仿佛一阵来自江南的柔婉清风,裹挟着历史的肃穆,自黔中吹向世界。

  中国广袤的大地滋养了纷繁多样的文化,它们互相融合补充,形成了更加多元的文化体系,占国土面积九成以上的乡村聚落,也共享承载着的特色传统文化。因此,对于传统村落的保护,不应只停留在表面的更新建设,更要重视文脉的传承。在推进乡村振兴的过程中,将文化基因引入村落研究,通过对文化景观的深刻挖掘、继承与发展,促进乡村保护规划从外在环境走向历史本貌,从物质空间走向文化内涵。

  参考文献:

  [1]周政旭,胡雅琪,郭灏.黔中安顺屯堡聚落防御体系研究[J].西部人居环境学刊,2018,33(04):91-99.

  [2]杜佳.文化变迁视野下明代屯堡在贵州地域的营建与演变——以黔中屯堡鲍家屯为例[J].华中建筑,2019,37(06):109-112.

  [3]周真刚.近二十年来贵州少数民族村寨聚落研究综述[J].贵州民族研究,2012,33(01):31-41.

  [4]王念,周政旭,胡杰.屯堡聚落的典型特征空间探讨[J].安顺学院学报,2018,20(02):1-6+47.

  [5]王东,刘恒.贵州安顺传统村落空间分布特征及其影响因素探究[J].中国名城,2020,(03):86-91.

  [6]周红,李晨霞.南方合院式建筑的院落空间营建思想与尺度对比研究——以江南民居与安顺屯堡为例[J].中国名城,2019,(03):75-80.

  [7]杜佳,华晨,吴宁,等.黔中喀斯特山区屯堡聚落空间特征研究[J].建筑学报,2016,(05):92-97.

  [8]赵星.贵州少数民族聚落文化研究[J].贵州民族研究,2010,31(03):66-70.

  [9]王雨晨.黄果树地区自然遗产与文化遗产的关系——喀斯特地貌、屯堡村寨与滇黔古道[J].自然与文化遗产研究,2020,5(01):104-113.

  [10]周政旭,许佳琪.黔中安顺屯堡聚落水环境与水景观营建研究[J].西部人居环境学刊,2018,33(01):101-106

……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
阅读完整内容请先登录:
帐户:
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