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尔股份对消费电子的执念

　　文| 本刊记者 张贺

　　IDC 最新数据显示，2022 年中国智能手机市场出货量约2.86 亿台，同比下降13.2%，创有史以来最大降幅。低于3亿台的表现，一下回到了10年前。

　　苹果2023 财年第一财季（2022年度第四季度）总营收创2019 年以来首次同比下降，则又给了市场一棒。

　　不过，在一个又一个坏消息的冲击下，A 股跌到人麻木的消费电子板块却似乎脱敏了。今年以来，消费电子板块一度上涨近20%，表现与去年截然不同。

　　市场不悲观

　　股市出人意料的表现看似无理，实际上反映了未来的预期。

　　首先，从IDC 公布的各季度数据看，情况有所转好。2022Q1-Q4，中国智能手机出货量单季度同比增速分别为-14.1%、-14.7%、-11.9% 和-12.6%。从同比增速可知，下半年降幅明显收窄。

　　从A 股消费电子板块各公司业绩表现也能得出类似结论。

　　我们以8 家代表性的消费电子产业链公司的单季度营业总收入和归属母公司股东净利润数据为基础做分析。如下图所示，8 家代表公司的营业总收入同比增速的低谷在2021Q2-Q4。而进入2022 年，营业总收入的增长情况明显恢复，且保持稳定。

　　归属母公司股东净利润数据稍有滞后，但也表现了类似趋势。代表公司归母净利润同比增速的低谷持续了四个季度，从2021Q2 延续到2022Q1，长于营业总收入。不过也在2022Q2 和Q3 有明显好转。

　　而从东山精密、立讯精密、鹏鼎控股等公司的2022 年年报业绩预告看，也基本好于2021 年。

　　在业绩转好趋势的支撑下，各上市公司股价也纷纷见底回升。虽然上涨节奏各不相同，但代表公司多数都在去年4 月底见底，从而带动消费电子板块同步见底，与沪深300 指数相同。不同的是，消费电子板块见底后上涨的力度要强于沪深300。

　　当然，这里面也有例外，那就是歌尔股份。

　　歌尔股份虽然也在去年4 月底开始反弹，但却从8 月下旬开始不断下跌。11 月8 日，歌尔股份关于被某大客户暂停生产其一款智能声学整机产品的一纸公告释疑，某客户和该声学产品被广泛认为是苹果及其新品AirPods Pro 2。

　　歌尔股份死磕消费电子

　　除了去年特殊情况导致的股价下跌，2021 年的三、四季度歌尔股份也曾有过与众不同。彼时元宇宙爆火，歌尔股份因为是Meta、Pico 等多家头部VR 终端厂商的核心供应商而被市场追捧，于2021 年12 月股价再次突破历史新高，市值也逼近2,000 亿元。

　　这种与众不同源于歌尔股份的经营战略的差异。

　　在消费电子走下坡路的这几年，其他“果链”企业纷纷开拓新能源车为代表的新领域，最典型的是歌尔股份代工的两大竞争对手——立讯精密和工业富联。

　　其中富士康于2020 年成立电动汽车软硬件开放平台（MIH），称旨在把全球与车有关的供应链进行资源整合。2021 年工业富联董事长李军旗表示，公司将从汽车零组件、车载相关产品、灯塔工厂三个路径切入新能源汽车赛道。

　　而立讯精密则在去年初高调宣布拟与奇瑞新能源组建合资公司，从事新能源汽车的整车研发及制造，为立讯精密的汽车核心零部件业务提供前沿的研发设计、量产平台及出海口，最终目标是成为汽车零部件Tier 1 领导厂商。不仅如此，立讯精密的控股股东立讯有限拟以100.54 亿元购买青岛五道口持有的奇瑞控股19.88% 股权、奇瑞股份7.87% 股权和奇瑞新能源6.24% 等“奇瑞系”股权。造车之心人尽皆知。

　　虽然歌尔股份也声称与客户有少量汽车电子领域的业务合作，但总体上对车似乎并不“感冒”，反而继续死磕消费电子，尤其是VR/AR。

　　在去年11 月股价连续大跌之后的调研中，歌尔股份明确表示，公司将积极把握消费电子行业新一轮产品和技术创新契机，积极推动VR/AR、智能无线耳机、智能穿戴、智能家居等新兴智能硬件及其相关精密零组件业务的发展。歌尔股份还提到已具备为VR 虚拟现实产品提供包括非球面、菲涅尔、Pancake 折叠光路等多种光学解决方案的能力，并已有大量规模量产经验。

　　而在此次调研中，绝大部分内容都围绕VR/AR 进行，客户砍单的相关问题反而不多。

　　元宇宙时代何时到？

　　歌尔股份对VR 为代表的智能硬件的布局， 最早可追溯到2012 年。2016 年，歌尔股份顺利进入索尼供应链，此后又陆续成为Meta、Pico 等VR 终端厂商的核心供应商。可以说，在VR 的供应链和研发层面，歌尔已经走在前列。

　　但是从诞生开始到现在，无论是VR 还是后来的AR，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因此，在扎克伯格将Facebook 更名为Meta，全面进军元宇宙之前，市场对歌尔股份的VR 业务并无过高期待。其主要原因就在于硬件和软件生态仍不成熟。

　　过去VR 产品虽然一直在迭代，但总体处于能用，而非好用的阶段。而好不好用的决定因素除了技术还在于软件生态。

　　元宇宙的横空出世， 给那些对VR/AR 充满期待又有些迷茫的产业人士和投资者描绘了一个宏伟蓝图。正如扎克伯克所说，“在元宇宙里面，你感觉与其他人在一起，就如现实中的跳舞、健身一样，不同的在于这种体验是不能在一个2D 应用程序或网页上能做到的。”

　　当然，现在这个蓝图仍然比较模糊。更名后的Meta 股价体现了这一点。在更名并决定重金投入元宇宙之后，Meta 股价接连大跌，跌幅一度达到70% 左右，甚于微软、苹果、亚马逊等科技巨头。在最新公布的去年四季度及去年全年财报中，其元宇宙业务似乎仍无起色。这反应了当前元宇宙以及VR/AR 的尴尬之处。

　　在调研中，歌尔股份倒是满怀信心，认为“随着硬件技术、软件内容和应用场景的不断完善和丰富，VR 虚拟现实产品将有着广阔的未来发展空间。”

　　不过，这个空间何时能够兑现还是个问题。而在划时代的元宇宙成熟之前，以智能手机为代表的消费电子行业仍将只是“小修小补”，这也意味着过去依靠通信技术和人口红利实现快速发展的消费电子企业很难重现曾经的辉煌。

　　为了应对这一局面， 实现进一步成长，立讯精密们选择了造车。而歌尔股份则继续坚守消费电子，并为VR/AR 和元宇宙下注。

　　正所谓， 你选择造车， 我选择VR/AR，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只是时间恐怕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