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鸟

　　史铁生

　　这是冬天的一个周末， 融雪时节， 外面很冷，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窗一方一方平整地斜铺在地板上，碰到墙根时弯上去竖起来，墙壁是浅蓝色，阳光在那地变成温和的绿色，有些地方变成暖洋洋的淡紫。逆光的窗棂呈银灰色，玻璃被水雾描画得朦胧耀眼。

　　宽阔的地板上有一个男孩儿静立的影子， 有一个小姑娘跳动的影子， 还有另一团影子在飘摇， 那是一根大鸟的羽毛。窗边，一只原木色的方台，上面有一只瓷瓶，瓶中一根白色的大鸟的羽毛，丝丝缕缕的洁白无时不在轻舒漫卷……

　　男孩儿走在回家的路上， 那时太阳已经落了，天就快黑了，天比来的时候更冷，沿途老房檐头的融雪又都冻结成了冰凌。借助昏黄的路灯，他一路走一路看那本书，不断呵一呵几乎要冻僵的手。

　　（林思意摘自人民文学出版社《务虚笔记》）

关注读览天下微信， 100万篇深度好文， 等你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