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或死——五甲联赛走在十字路口

　　“明年能有几支队伍参加全国五甲联赛，中国足协也不敢保证！”23日，坐在广东江门市新会区体育馆里的付玉培，一脸严峻地对记者说。

　　付玉培是中国足协室内五人制甲级联赛委员会秘书长，面对连续有五支参加五甲联赛的球队解散或者退出的现状，面对赞助商匮乏、宣传推广乏力、没有上座率的现状，付玉培的表情有点悲壮，“现在全国五甲联赛就是处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也不能确定下个赛季五甲联赛能不能打下去。”

　　生或死，开展了十年的五人制甲级联赛，走到了十字路口。

　　付玉培的“央求”

　　“黄总，再接两年的五甲分站赛吧，我们来签一个三年的合同！”22日晚，在江门千色花董事长黄达昌的车上，付玉培以近乎央求的口吻，跟承接了今年全国五甲联赛首个分站赛的黄达昌说，在即将下车的那一刻，付玉培又就同一话题向黄达昌询问了一次，表情显得那么真诚。

　　2013-2014赛季的全国五甲，其赛制与以往相比有了很大的改革，主客场比赛依然继续，但在主客场比赛中比赛只打一场，避免出现过去一次主客场打两场比赛的情况，同时增加了两站分站赛比赛，第二个分站赛结束之后，排名前四的球队进行主客场半决赛，然后进行总决赛。

　　赛制的改变有多种原因，首先是参加五甲联赛的队伍比前两年少了5支，增加两个分站赛可以增加球队与球队之间聚在一起交流的机会，更可以达到增加比赛场次的目的。

　　经过广泛的联系，改革赛制后的全国五甲终于确定了第一个分站赛的地点，参加广东珠超的江门千色花，联合江门市新会区政府一起承办，这为付玉培牵头的分站赛制解了燃眉之急。

　　“我们承接了第一个分站赛，不可能再承办今年的第二站了，”黄达昌对记者说，单这一站比赛这家江门新会本土企业的老板就投入了将近100万。

　　对此付玉培也深感无奈，他对记者直言不讳地说：“第一站江门新会承接了，明年2月底的第二站比赛在哪进行，现在还没有着落。”

　　五队退赛因难达心理预期

　　赛制更改了，确实为参赛的俱乐部省了不少钱，这次到广东江门参赛，每支五甲球队每个参赛人员每天只需交80元就可以在承办方安排的五星级酒店里吃住，这是在以往任何五人制赛会制比赛中从未有过的，这些队伍私下里说，希望下次再来这里。

　　省钱参赛，五甲球队现在都开始研究精打细算了。因为过去两个赛季里已经先后有5支球队解散或者退出全国五甲，这也是让五甲从14支球队锐减到9支队伍的直接原因。俱乐部资金链断裂或者因其他原因解散或者退赛，这要放到中超联赛中绝对是一件非常大的事件，而在全国五甲联赛当中，过去两个赛季已经有广体白云山、佛山志拓、浙江黄龙、广州果王、北京工大5支球队解散，而且本赛季开始之前，浙江黄龙、广州果王、北京工大三支球队，是同时退出全国五甲联赛。

　　这五家退出五甲的俱乐部原因不同，有的因为经营崩盘，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参加全国五甲之后无法达到他们理想的预期。

　　经营佛山志拓俱乐部的 “雄哥”还拖欠着几家单位的款项，甚至有几名曾经效力于佛山志拓的小队员还有部分工资没有拿到，如今“雄哥”已经消失在五甲视野当中，在离开之前他留下一句话：“我去上海赚钱，等赚到钱回来一定把钱还给大家。”

　　佛山志拓的崩盘当然跟经营不善有一定的关系，但最重要的是，在他们找寻赞助商的时候，对方对五甲的市场价值评估没有达到预期，这也导致了他们在上赛季五甲开赛前一周被迫退赛。

　　广州果王曾是五人制足球的一面旗帜，但在今年这个赛季开始之前，果王也向中国足协递交了退出申请。在果王退出前夜，老板潘振洪曾约了中国五人制国家队主教练安德烈在广州的一家酒楼沟通，当这位老板把准备退出五甲的想法告诉安德烈时，这位从广州果王走出的国足教练很难接受，他甚至告诉老板：“如果球队有需要，我还可以回到俱乐部帮助球队。”

　　但安德烈的表态还是无法挽回老板的心，“老板曾派人在中国足协五人制的俱乐部会议上提过很好的建议，包括在媒体宣传上、市场推广上都建议过，但建议没有被采纳。”原广州果王俱乐部总经理古广坚说，“当然，果王退出五甲的原因，主要还是他们的回报没有达到心理预期，尤其在宣传推广上，差距太大。”

　　连续参加了几个赛季的北京工业大学队今年也退出了五甲，“我帮着北工大联系了赞助商，但他们还是宣布不参赛了。”付玉培无奈地说。

　　土豪金也萌生退意

　　广州果王的退出，还不是结束，记者了解到，两届全国五甲联赛冠军、今年刚刚获得了五人制亚冠联赛第四的深圳南岭铁狼也萌生了去意。

　　“我们可能在一两年之后不再投资球队参加五甲了，不过南岭铁狼依然会继续搞青少年足球，也愿意作为球队的管理和执行者帮助可能接手的新老板打理球队事务。”深圳南岭铁狼俱乐部总经理张育凡对记者说。至于退出的原因，张育凡说：“个中原因和滋味，是没有直接参与球队运营管理的人无法感受到的。”

　　很显然，找不到每年投入六七百万参加五人制联赛的意义，这才是铁狼萌生退意的根本原因。“老板每年投资五人制足球三四百万，开始说要投资十年，但没有关注度的话、电视报纸没有宣传报道的话，他肯定坚持不了十年，如果有他的报道和宣传，他就坚持了。”付玉培说，“有了媒体报道、观众多了、比赛热闹了，市场也就有了，赞助的老板也就来了。如果投资五人制泡都不冒一个，也没有声响，有几个老板能接受呢？”

　　正在一步步走进死胡同

　　其实，中国足协五人制联赛委员会上个赛季也曾出台制度，硬性规定参赛的每家俱乐部必须在电视转播上做到每个赛季至少转播4个主场比赛，少转播一场比赛足协扣除保证金4万元，如果一场不转的话，俱乐部就会被扣掉16万参赛保证金。

　　不过，中国足协的这个硬性规定遭遇了很大的抵制，上个赛季深圳南岭铁狼这样的冠军球队没有转播过比赛，被扣掉16万，“一场五甲的转播，电视台要6万的转播费，如果转播4场要24万，如果一场不转的话，你罚16万，我们还省了8万。”张育凡说。

　　这样强制性进行宣传推广的制度，并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这个赛季，包括中国足协在内的所有人都不再提这项硬性要求了。

　　为了推广的举手表决

　　“开会啦、开会啦！”这次在江门市新会区体育馆的全国五甲首个分站赛打响之前，中国足协五人制联赛委员会召集9个俱乐部领导开会，会上本来是要讨论球队引进内外援情况的，五人制秘书长付玉培临时增加了一项议题，那就是就每家俱乐部各出资3000元人民币合资支付给电视台，作为制作和播出射门集锦费用的事，让各个俱乐部举手表决。当付玉培提出这个议题的时候，80%的俱乐部不表态或者明确反对，最后在“如果没有这些宣传费用，这样的全国性比赛可能没有任何影响力”的说法下，这个提议得以通过。

　　“我们一直为扩大五人足球影响力做着努力，现在大家应该能感受到五人制足球的推广有多难了吧！”付玉培说。

　　还有一个细节，本站比赛的组委会要求有电视台直播开幕式和开幕式后的比赛，负责联系电视转播的千色花俱乐部起初跟电视台谈了6万元一场的转播费用，不过因为要有高清转播为CCTV5+提供信号，最后转播的价格上升到单场10万元。面对如此高额的单场转播费，承办方只能咬牙接受。“国外转播五人制比赛，电视台是要向足协和各俱乐部购买版权的，在中国却要付给电视台费用，正好和国外相反，这真难啊！”付玉培感叹地说，“其实，发展好五人制足球，需要很多方面帮助，缺一不可，我希望电视台、纸媒、网媒能大力支持五人足球这个弱势项目，这也算是为中国足球做贡献的一部分吧。”

　　记者王伟新会报道

　　足协正在死撑局面

　　五甲联赛情况危重，中国足协高层也很忧心，他们也一直在做着努力。

　　在2013-2014赛季全国五甲联赛开赛之前，过去几年一直排在五甲联赛前列的浙江黄龙俱乐部准备退出联赛，在得到这个信息后，足管中心党委书记魏吉祥和副主任林晓华两人专门去杭州斡旋，希望浙江黄龙俱乐部不要退出联赛。对于浙江黄龙俱乐部的退出，作为中国足协五人制联赛委员会秘书长的付玉培也很无奈，“黄龙体育中心是事业单位，按照规定事业单位不能拿资金搞俱乐部，他们的投资渠道受到了政策的限制，在准备转换渠道进行投资的时候，正好赶上体育局换届，当时球队还没有解散，准备吸引资金继续参赛，但由于时间匆忙最后无奈退出，魏书记和林主任都去斡旋了，但他们那里已经决定，无法更改了。”

　　前几年在广东五人制足球比赛出现蓬勃发展局面的时候，广药集团不仅赞助了广体白云山队，而且还有意拿出300万冠名五甲联赛两年，但当时足协领导不想把五人制这个全国的品牌贱卖，这一合作最后没有达成，“白云山的意思是这笔钱进来主要搞宣传，我这方面非常乐意，那时候如果五甲有一个冠名，逐渐加大宣传力度，应该会好起来。”付玉培说。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五人制足球一段时间的繁荣之后，无论是管理者还是俱乐部参与者，渐渐回归理性，“在五人制足球上面我们可以到市场上找赞助，可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让人家赞助一年两年，但三年四年之后呢？想让赞助商给予长久的支持，还是要看这个项目的市场价值，如果没有市场价值单靠感情、靠义气，是长久不了的。”付玉培说。

　　现在，作为全国五甲举办机构的中国足协五人制联赛委员会，在积极地寻求国家体育总局和中国足协在政策上的支持，同时在拉动企业家对五人制足球的支持，17日专门到江门出席五甲首个分站赛开幕式的足管中心副主任林晓华，听说新会区已经把五人足球定位为这里的城市名片时，专门邀请过去五年一直推广五甲的千色花董事长黄达昌到西安观看国家队比赛，当天到西安看了中沙之战的黄达昌见到了魏吉祥和林晓华，还见到了恒大主帅里皮。“这些我们都要努力去做，或许这些都是带动五人制足球回到正轨的方式。”付玉培说。

　　记者王伟新会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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