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叫企鹅的猫

　　一只巨大的猫，有着宽广的心灵。

　　只有怀揣童心的人才能读懂它。

　　格瑞斯把阿飞拉起来，催着他走进小客厅。刚才阿飞隔着纱帘看到的就是格瑞斯在这里。企鹅摇晃着尾巴，快步跟着他们两个。

　　“不要大呼小叫的，明白吗，你？我姥姥身体不怎么好，我们不能把她吵醒。我妈也还在睡觉呢。”

　　“哦。”阿飞点头道，“对不起。”然后又摇了摇头，觉得在这种时候讲礼貌真是够傻的。“休想教训我该怎么做！”他反驳道，但还是乖乖地压低了嗓音，“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是你偷了我的猫。”

　　“我没有偷。”格瑞斯在窗户旁边的一把扶手椅上坐下，一边逗弄着紧挨在脚边的、正在给自己舔毛梳洗的企鹅，“它自己进到院子里来的。我还以为它经常这样，因为你就老这样。”

　　阿飞突然脸红得发烫。格瑞斯说得很对，他都没法辩解。

　　“但你让企鹅进屋来了。”阿飞喃喃地说。其实这一点他也不能完全肯定，只是觉得企鹅应该不会自己进屋。格瑞斯摇了摇头。阿飞马上看出她是在撒谎。她把眼睛移开，看向别处，完全不看阿飞。“是企鹅自己跟着我进来的。”她抬起头，耸耸肩，“你得让它做它想做的事情，你无法驯服一只猫。”她低头看着企鹅，企鹅正起劲地用脑袋顶她的凉鞋玩。“它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不是吗？它想要探险，如此而已，就好像是荒野的呼唤。”

　　“不，才不是！”阿飞飞快地弯下腰，捡起半藏在靠垫后面的锡箔包装袋，“是‘猫粮的呼唤’才对吧！你在我家看到过这种猫粮，所以你也去买了，用来诱惑企鹅跟你回家！”

　　格瑞斯一把夺过猫粮，又塞回垫子底下。企鹅本来在舔爪子，这会儿停了下来，饶有兴趣地看着锡箔袋子被抢来抢去。它可是很清楚那袋子里有些什么。

　　“这些是我的。”格瑞斯小声说。

　　“哦，对，你爱吃这个是吧？你最爱金枪鱼口味了对吧！还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企鹅愿意到我这里来，你阻止不了它。”格瑞斯恶狠狠地说，“它根本不属于你。它是流浪猫，你妈妈就是这么说的。它只是碰巧出现在你家而已。那么，现在它不过是出现在了我家，不是吗？也许它更喜欢我家。”

　　阿飞摇摇头，低头看着企鹅。企鹅眼看没有吃到猫粮的希望，接着给自己舔毛。企鹅不会这样的，不是吗？阿飞整整照顾了它两年，它怎么会离开阿飞？“企鹅。”阿飞声音颤抖着说，“走，咱们回家。”

　　企鹅扫了他一眼，没有动。

　　“企鹅。”阿飞又试着说，他提高了嗓音，紧张得声音都变尖了，“回家，我们走。”

　　“它自己不愿意的话，用不着非得跟你走。”格瑞斯有点得意起来。阿飞转身向门边走去。他知道自己快要哭出来了，不想被格瑞斯看见。就在这时，企鹅站起身跟上来，小跑着追上阿飞，并超到他前面，先跑到了门口。阿飞紧跟在企鹅后面，感觉心脏“怦怦”直跳，就像是重获新生一样。他激动得开门锁的手都哆嗦了。

　　阿飞推开门，回头看见格瑞斯手里紧抓着猫粮，站在客厅门口，样子悲惨得跟一分钟之前的自己一模一样。

　　有那么十几秒钟，阿飞觉得有一点罪恶感。之后他告诉自己，那都是格瑞斯自己的错。

　　阿飞并没能安心多久。他告诉自己，那只不过是猫粮的作用而已，但企鹅仍然隔三差五地往格瑞斯家跑。企鹅看起来比以前更胖了。有一次，它居然拒绝吃早饭，这让妈妈都惊讶不已。

　　“我的天哪，它肯定是在别的地方吃过东西了！”看着装得满满的、却没动一下的猫碗，妈妈说道。企鹅正在努力把自己塞进猫洞，它现在已经胖得连过猫洞都很勉强了。

　　“妈妈，我跟你说过了！是格瑞斯在给企鹅喂猫粮。她想偷走企鹅。”

　　“别瞎说，阿飞。”

　　“我没有瞎说！这是真的，妈妈。上周末格瑞斯把企鹅留在她家过夜，她想把企鹅变成她的猫，她自己亲口说的！她还说，因为企鹅是只流浪猫，所以都不能算是我们家的。”

　　“阿飞……”

　　阿飞很熟悉妈妈这种语气，每次妈妈要跟阿飞“讲道理”时，就会用这种语气，这意味着阿飞说的话她一个字都不相信。

　　“为什么你不肯相信我？”阿飞叫道，他把对企鹅的担心和对格瑞斯的怨气全都吼了出来，“你不爱企鹅，从来没爱过它。你就不想让我养它。你完全不在意它是不是去了格瑞斯家，或者住在她家里，可我在意！我很难过！你根本不爱我！”

　　“阿飞！”爸爸从客厅走了出来，他一直在给杰西念故事。爸爸生气地说：“别用那种态度跟你妈说话！”

　　“哦，阿飞……”妈妈摇着头，环抱着双手，低头看着阿飞。看来，她觉得阿飞只是在任性地闹脾气而已。

　　阿飞跺着脚，感觉喉咙很干涩，那些话就像是自己从他身体里迸出来的似的。他气冲冲地看着爸爸妈妈：“你不爱我和企鹅，妈妈！你跟我讲过，‘讨厌鬼’这个词永远、永远、永远都不准我说，可你自己就说过，企鹅是什么讨厌鬼！”

　　爸爸弄出一声怪怪的、吸鼻子的声音，他居然在笑！阿飞觉得快要气炸了——这一点儿都不好笑！

　　妈妈转了转眼珠。“阿飞，企鹅在我的浴室里把一只鸽子撕得四分五裂！”她夸张地说，“我觉得我有理由生气！”

　　阿飞再清楚不过企鹅是怎么做的了。企鹅拖着鸽子穿过猫洞，进到屋子里，再拖上楼梯到浴室，最后在浴室大战一场。那还是一只不小的鸽子，妈妈走进浴室，踩了个正着，吓得魂都快没了。

　　“你就巴不得企鹅到格瑞斯家去！”阿飞咆哮道，“我恨你！”

　　“回你的房间去！”妈妈终于发火了。阿飞故意重重地跺着脚往厨房外走，临出来还踢了一脚房门。他知道，这么做会让妈妈更恼火。

　　“就是因为企鹅把它的毛弄到了你的黑裤子上！”阿飞一边“咚咚”地跑上楼，一边喊，“比起我，你更关心你的裤子！”

　　《一只叫企鹅的猫》

　　获动物与心灵成长国际大奖。

　　讲诉动物与孩子之间流淌的关于友谊与分享、快乐与成长的故事，也是我们保留童心的最佳地点。

　　文/霍莉·韦伯[英]

　　译者/肖棉袄

　　出版/中国轻工业出版社

　　编辑/糯米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