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门舞集的水墨写意

　　当舞蹈的优美遇上书法的韵味，会有怎样的化学作用？创立云门舞集的林怀民，自爱上书法后，就将两者合二为一，让你体会到书法的深度外，还感受到舞蹈的无限可能性。

　　云门在1973年由林怀民创立，是台湾第一个职业舞团，也是所有华语社会的第一个当代舞团。40年来，云门的舞台上呈现160多出舞作。云门舞码丰富精良，多出舞作因受欢迎，一再搬演，而成为台湾社会两三代人的共同记忆。

　　《行草》是林怀民以书法美学入舞的初探。首演后，他体会到书法世界的浩瀚繁富，渴望继续挖掘深究。2003年《行草贰》，2005年《狂草》陆续问世，合称“行草三部曲”。2012年，林怀民将《行草贰》重新命名为《松烟》。林怀民以不同手法追寻毛笔书写中“墨分五色”的境界。若说《行草》偏向浓墨，《松烟》则是清灵淡雅。《行草》以书法投影为景，舞者玄衣舞动，气势庄严浓重。《松烟》走上轻淡写意的路子，动作计较由重到轻再到飘逸的层次，带出流畅的旋律。

　　舞蹈即书法

　　林怀民的《行草三部曲》的第二部《松烟》有一个典故，就是来自于松烟墨。在古代石墨家用石墨写字，到了汉代后有了松烟墨，到宋代则有了油烟墨。所谓松烟墨就是用沾了松脂松木的树干的烟来熏，所以由烟雾来体现功德无量。林怀民喜欢松烟墨这个名字，同时也喜欢松树和烟的感觉，一个实一个虚，舞蹈也是如此，在柔软和强硬之间游离，于是有了《松烟》这个舞蹈。

　　在练习的过程中，舞者都会看着书法大家，譬如王羲之、张旭、怀素等的字来练舞，甚至自己在旅馆里每天写两篇字来找感觉。刚开始练习时，林怀民会把书法大家的字放得非常大，像屏幕那么大，让舞者看着练习，因为舞者知道这个字怎么写，就能用自己的丹田像毛笔一样，模拟书法的起落，动作就是在这样的摸索过程中来的。“用意识去带动你身体的四肢，这很有趣，就像游戏一样来寻找动作。”林怀民说起这个过程还是无比兴奋。

　　哪里来的“云门”

　　林怀民在5岁半时，看了一部电影叫《红鞋子》，他被里面的小男孩吸引住了。当时家人带着他连续看了十几场，但始终没有机会接触舞蹈，因为当时台湾学舞的风气很淡。到了美国留学后，林怀民开始学习舞蹈，每周上四五堂课，才真正地接触舞蹈，接触专业的训练。“在我们那个年代，舞者不是一种职业。”

　　直到25岁，林怀民学成回国，到台湾当讲师，发现台湾的舞蹈氛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很多年轻人开始愿意学习舞蹈。于是林怀民开始了舞蹈教学的生涯，还会安排一些小型表演。可这种不成气候的表演没有满足他推广舞蹈的“野心”，很快他开始成立自己的表演舞团。这都归功于父母的一句话：“舞蹈家是所有艺术家当中最伟大的，因为他是用身体当工具。”但同时父母也给予忠告：“你知道舞蹈是一个乞丐行业。”这并没有错，直到现在，云门的存活基本是靠募捐。

　　如今的林怀民，抱着一种更淡然的心态去面对舞蹈。他把自己当成一个编剧，跟着行程表走，偶尔发现行程表有一页空白，可以休息就感到高兴，然后在家里把碗都洗干净，就能感到成就感。这种生活的享受正是林怀民认为的当下最好的状态。其实艺术，不就是来自于这种生活的体验吗？

　　文_蔡蕾 图_广州大剧院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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