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Terry O’Neil

　　1960年代的传奇摄影师将和我们谈谈他幸运且从来没有被名人拒绝过的摄影生涯（除了一位）……

　　听说你是机缘巧合才成为一名摄影师，是吗？

　　是的，小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成为一名摄影师，虽然我画画很好，对于构图也有自己独特的视角。我一直觉得能从事摄影的都是非常聪明的人……

　　年轻的时候我成了一名爵士鼓手，而且一心想去美国。所以就申请了一份在英国航空的工作。他们说如果我去摄影部门里做基础工作的话，就有更大的机会成为一名乘务员。他们给我安排了一些课外作业，有一个周末在机场，我就拍到了一个穿着细条纹西服的男人在一群非洲酋长中间睡着的照片。当然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非常有名的保守党政客Rab Butler。他说他会把底片寄给他的图片编辑。他还说他非常喜欢我拍的那些照片，还问我愿不愿意每个周六都在机场拍摄。于是忽然间我就有了另一份工作。这完全是运气。

　　那么你是怎样真正开始成为一个摄影记者的呢？

　　我拍到了一些没有人拍到的照片。所有的摄影记者都在门外面，但我却能拍到电影明星在里面喝咖啡的照片。DailvSketch的当家摄影师Brian Fogarty问我愿不愿意为他拍摄机场的照片，他还被邀请去电影现场拍摄。遗憾的是Brian三个月后就去世了，于是Daily Sketch就给了我一份工作。

　　那时我还不到21岁，但这是一份面向年轻人的报纸，所以他们想要一个年轻人去拍摄那些流行团体，我和他们是差不多的年纪。我去了Abbey Road录音棚，披头士正在那里录《Please Please Me》。这是我的第一份工作。

　　你还有另外一个工作是给Laurence Olivier（英国著名演员）拍照。这会不会让一个年轻摄影师感到害怕？

　　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谁。我收到通知去西区拍摄一个叫“100明星之夜（The Night of 100 Stars）”的活动。Dallv Sketch的图片编辑之所以派我去是因为没有别的人愿意在周六工作。我拍摄了彩排，他穿成女人的样子和Kenneth More还有John Mills在一起。最终发表的我的照片一共有8页……

　　你在Daily Sketch学到的关于摄影的最重要的一课是什么？

　　我学到的最重要的一课是我不想在报社工作。我拍摄了各种各样的故事，从摇滚明星到被驱逐的人都有，我想一直跟拍故事里的人。但是图片编辑说，“不要费心了，那都是昨天的新闻了。”

　　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被派去Croydon机场拍摄所有运回来的挪威空难遇难者的遗体。那实在是太难以接受了！在Dailv Sketch工作的时候我总是期望我的照片能在中间跨页上发表。我很坚定，工作也很努力，这使我成为了一个更好的摄影师。

　　那时你还很年轻，不追星吗？

　　从没有过。1960年代的时候披头士是演艺界最火的明星了，我们已经习惯了在这家酒吧见面——我、披头士、滚石乐队——讨论所有这些工作完成之后我们会去做什么。他们都坚定地认为所有的这些都会在几年之内结束。我们经常在Mick Jagger的背后大笑，然后说：“上帝啊，你能想象他40岁还上台演出的情景么？”

　　后来你是怎样成为一个在美国的名人摄影师的？

　　当我辞了Dailv Sketch的工作之后，编辑说：“你走出这扇门的时候也就是你完蛋的时候。这家报纸造就了你，离开了它你什么都不是。”我给所有的熟人打了一遍电话，一周之后我就以自由供稿人的身份回到了Fleet Street。之后有一个Mlrror的作家想带我去美国拍摄Hugh Hefner。我在那里遇到了Fred Astaire、Shirley MacClaine以及各种人。

　　那个年代的大多数摄影师都用硬片照相机（Plate cameras）。我选择了用35mm相机，通常都在半小时内就拍完了。而他们要在影棚里面拍好几天。Dailv Express的一个摄影师给我介绍了佳能的35mm相机。尽管那台相机要98英镑——那会儿是一大笔钱——但它确实帮助我做到了我想做的事情。再之后你就遇到了Frank Sinatra（20世纪的美国巨星）……

　　我和Ava Gardner是朋友，是她介绍我们认识的——我们遇到的时候我正在为一个在欧洲拍摄的好莱坞大片拍摄宣传照片。我第一次见到Frank的时候他正走过这座宾馆的木板道，周围全是保安。

　　然后我就走上去给他Ava写的便条。Frank说：“他是和我一起的。”这之后的三周都是如此。我们很少交谈，不过他会让我融进他的生活，并且他到哪里我都可以跟着他。

　　你还尝试过一些摆拍的照片，比如在游泳池里的Peter Cook和Dudley Moore，还有和十字架一起的Raquel Welch。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些想法的呢？

　　这些可以追溯到我在Daily Sketch工作的日子。它逼迫我要想出新的拍摄人物的方式。拍摄Faye Dunaway（Terry的前妻）获得奥斯卡奖第二天早晨坐在泳池旁的那张照片也是如此。我喜欢重塑现实。

　　你是怎样看待1960年代到70年代好莱坞的过度纵欲的呢？

　　我从来不吸毒。绝对不会！我亲眼目睹了他们是怎样对待披头士的。最后他们日夜颠倒的生活，而作为一个摄影师我是不可能这样做的。

　　你有个技能广为人知，就是在拍摄的时候总能让人物放松下来，你是怎样锻炼出来的昵？

　　如我前面所说，作为一个年轻的摄影师我并不是一个追星族，而当你更为人熟知的时候，拍摄起来也就更简单。因为你和你的拍摄对象是平等的。

　　你要像一个导演一样。不是一个人走进房间来就能拍出好照片的。你必须用你的想象力创造出一些东西来。

　　有哪些人拍摄起来很困难么？

　　Steve Mcoueen。我和一个洛杉矶顶级的公关人员关系不错，他说他想让我见见Steve。那个时候Steve有一个工作室。那个公关向他介绍了我，但是Steve对于拍摄这件事不是很高兴。当他们两人在争执的时候，我用两分钟的时间拍完了一卷35mm胶卷。

　　你曾经说你希望自己成为知名的摄影记者——为什么在1960年代你不拍报道题材的内容了呢？

　　我的工作不断，所以就不可能做报道摄影了。我进入了演艺界，那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没有人给我提供拍摄战争或者非常穷困儿童的机会。

　　Terry O’Neil奖现在已经颇具规模。为什么你要设立一个这样的奖项呢？

　　我设立这个奖项是为了让新闻摄影能够一直存活下去。美国《生活》杂志已经停刊，Parls Match、Stern、Plcture Post也是……已经没有杂志支持这种类型的摄影了。通过这个奖项我们发掘出许多优秀的摄影师，而且这个群体在不停地壮大。

　　我是评委之一，除我以外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顶级图片编辑。在当下这个年代，数字技术让我们在评选过程中能够更容易地分享照片。

　　目前，你还有什么未竟的事业或者让你激动的计划吗？

　　没什么。目前我正在世界各地举办各种展览。因为展览我都会到场，所以人们可以通过展览得到更多的信息。

　　我们会把James Bond的展览（基于Terry的画册All About Bond）带到香港。除此之外，我还在制作一本关于一场Elton John的音乐会的画册，计划开始在洛杉矶为这本书做宣传了。

　　快问快答Q&A

　　最初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

　　在英国航空工作的时候，有一个人总会带摄影年鉴来。我特别想拍出尤金·史密斯（Eugene Smith）那样风格的照片。

　　1960年代的照片中哪张最让你感到自豪？

　　我特别喜欢Sinatra和他的护理员的那张照片，我也特别喜欢我拍的Bridget Bardot和Jean Shrimpton的照片。每一次拍摄我都乐在其中。

　　你有没有对被定型为一个名人摄影师而感到厌烦呢？

　　现在不会了。人活着就要工作。而拍摄名人总是很流行，人们都想干这行，而我可以和男女演员们以及摇滚明星们相处的很好。这并不是什么不好的生活。

　　翻译：刘张铂泷 编辑：刘秀阳 美编：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