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翔机带着郁闷停航

　　蒙特拉周一上午10：00左右到达米兰内洛，如常准备11：00的训练，彼时他还不知道死神降临。

　　“那时我很平静，没有任何忧心，跟往常一样，脑子里是当天工作计划。来到训练营后，米兰的秘书长曼加拉诺在等我，他说体育经理找我有事，陪伴我来到米拉贝利的办公室。在那，米拉贝利通知我那个决定，说是前一晚经理层和股东们的联合决议。之所以不是在周日夜间而在周一上午打了我搓手不及，因为和中国的时差、大股东的考量时间。我觉得，这个决定是中方股东做出的，至少他们的占比要高于意大利经理团队。”

　　执教国家队？没心情想

　　在蒙特拉看来，下课本身并不是他最感意外的，让他吃惊的是时间点。“此前有过很多次形势比现在恶劣，我的位置看似更加不保。而这次没那么凶险可悲，球队在技术和精神层面都在复苏，有转向的苗头，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走人。”这话在理，和都灵0比0战平比起从前0比2尤文、1比2那不勒斯、2比3国米等重大场次的失利而言，常理上的确不是下课的“最佳时机”。

　　但既已听了那么多下课呼声，滑翔机也对这一结果产生了脱敏，迟早的事。他马上收拾好个人衣物和球员告别，“全队都很恳切地与我道别，我相信那是由衷的。蒙托利沃本赛季出场很少，帕莱塔几乎从没出战，他们都极为深情地跟我话别，是对我的一种肯定。”但也有敲锣打鼓的，前米兰前锋巴卡个人推特写道：“上帝会迟来，但从不会忘记。”意指上帝迟早会惩罚蒙特拉，和滑翔机关系可见一斑。巴卡的被卖既是中资米兰革命结果，也是蒙特拉钦点卡利尼奇的牺牲品。

　　蒙特拉说暂时不会离开米兰城（他住在圣西罗附近），“我孩子还要在这里上学呢。”米兰会支付他本赛季全额薪水、税后300万欧，下赛季合同期内薪水有待和蒙特拉再谈（今年5月续约到2019），即便发饷也不能是全额，因为俱乐部认定蒙特拉未能把球队带进欧冠区，至少要减少100万。只要不解约，蒙特拉名义上还是米兰员工。

　　他的待岗倒是让意大利国家队多了个选择，蒙特拉接受《米兰体育报》采访时说：“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个问题，再说我也没接到足协的电话。我是否乐意执教国家队？是的！可眼下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一周前意国足选帅风波中，蒙特拉曾开玩笑说：“我倒是愿意兼职执教国家队，可乌利维耶里（教练协会主席）不会同意。”以蒙特拉这种对国家队的亲近态度，是有力候选。

　　命运的玩笑。蒙特拉恰在执教意甲一线队第300场正赛之后被判“死刑”，他生涯第一次被中途解雇。蒙特拉2011年2月23日从罗马青训蹿升到一线队接替拉涅利，首秀1比0客胜博洛尼亚；第100场在2013年8月26日，带佛罗伦萨2比1战胜卡塔尼亚；第200场2015年4月23日，执教紫百合在欧联杯2比0基辅迪纳摩。执教意甲5队300战139胜、70平、91负，带米兰64战32胜14平18负。

　　经理层：米兰没身份

　　回顾米兰一年多，蒙特拉有骄傲有失望，“我在这64场赢了32场，胜率超过50%！击败尤文拿到意大利超级杯、重返欧战、欧联小组赛提前1轮锁定第一晋级，这些成绩是米兰多年来未曾遇到的，值得我们所有人分享。本赛季不入争冠行列被认为是失败，我觉得最大错误是大家对米兰的期望过高，俱乐部和我本人都有这种脱离现实的期待。想要达到尤文那不勒斯的高度，还需要时间，去年尤文领先我们28分、罗马比我们多24分、那不勒斯高出23分，米兰还没有完成那些球队组建上升的必要过程，那是个没有捷径的攀爬之路。”

　　这话也对也不对，斯帕莱蒂的国米就是反向例证，是突然间转向、爆发强大战斗力位居上游欧冠区。当然这个话题就复杂了，有教练的因素，也有俱乐部引援配置和管理的因素。蒙特拉不是米兰今年低沉的唯一责任人，却也难辞其咎。

　　球队框架、人员比去年好了，竟比去年同期少9分，坐拥一批还不错的球员（即便非顶级也该是意甲一流），毫无风格可言，既没有那不勒斯的美感也没有国际米兰的务实，眼下的米兰和文图拉的意大利有的拼，场面糟糕不知要干什么，所有球员感觉都在错位使用，看不出统一思想和战术追求。这也是球迷和米兰高层最不能接受的，可以成绩迟到，但不能失去米兰的姿态。

　　法索内说：“万分遗憾，本季已打了23场比赛，可米兰还没找到一个确定的技战术身份，所有球员的表现都不及人们的预期和他们该有的实力，球队在意甲的场均分还不到1.5。我们不高兴，显然不是因为踢平都灵那一场。”米拉贝利说：“一个全新的球队确实需要时间来打磨，我们都明白。然而，米兰遇到的问题要比我们预计得多太多。上周末对都灵本该奉献一场配得上米兰的表现，然而没有，我们迟到得太多了，不光是积分！”冰冻三尺，两位经理对蒙特拉的不满由来已久。

　　“我把难踢的都踢了”

　　这一点也非常有趣和耐人寻味，去年建制规模不如今年，反而蒙特拉能给米兰一个清晰定位，起码阵型固定433，并能找到攻破强敌的办法，就算是看似简单的边路传中也能有声有色让尤文疲于奔命，苏索和博纳文图拉表现抢眼。而今年牌面实力大涨，却从未找到一个合理而有效的组装方式，用了5种阵型，哪个都拿不出手只在自嗨。联赛对排名前6的队伍全败，同期少9分，不是用欧联杯不败、提前出线的双线开拔就能开解的，欧联对手太弱，不足以成为鉴别米兰的参照物。拉齐奥的欧联杯同样出色，只用4轮就出线，联赛也保持强势。

　　蒙特拉是不是个只会玩转乡村级队伍的小队大教练？目前看来有此端倪。他在卡塔尼亚把一帮二三流阿根廷人捏合得很性感，打强队也能控制场面；在佛罗伦萨首年也赶上和米兰今年类似的大洗牌，更换10多名球员，照样塑造出漂亮场面玩转三四后卫，也能照顾好境内外赛事的平衡。

　　在米兰未能重复从前的妙手，去除引援自身的复杂性比如到来时间、技术特点难以揣摩和融入，蒙特拉在8月份就开始打正式比赛，4个月了还没拼出图片，自己的作为不如从前。同时，米兰作为豪门的压力、必须进前四乃至争冠的舆论定位、万众瞩目下的流言蜚语，也是蒙特拉执教以来的头一遭。他从未带过能冲冠的队伍，球队太好他反而自乱阵脚，慌神且无力。

　　对此，蒙特拉的辩驳略显苍白：“我只认为米兰一场半踢得不好，对桑普的全场和对拉齐奥的部分时段。其余赛事包括输球，米兰都展示出自己的水平和风貌。输国米，只因最后的一个点球。上轮对都灵，如果恰尔汗奥卢的射门正一点，结果就不同。米兰是有身份的，我开启的技术计划应该持续向前。对强队输球，原因很多，并不是我对比赛的掌控不力或者解读不当。不过我理解和接受，成绩不如意，第一个埋单的肯定是教练。”

　　蒙特拉也对加图索表示一定的嫉妒，算是他告别时唯一的牢骚：“大家都看到了，米兰迎来一个比较宽松的赛程，完全可以连续捞分。不客气地说一句，我打过那么多硬仗，也配得上带队征战这样的轻松赛程。”意思是：我把难踢的都踢了，现在别人来摘果实，我不爽。或许，这正是俱乐部换帅时机的刻意考量，给加图索一定的缓冲期，小比赛来过渡。记者问：“加图索刚上任就得到贝卢斯科尼的肯定和鼓励，您上任时有过吗？”蒙特拉无奈道：“没有！我也没啥可抱怨的。”

　　记者张恺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