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欣：区域股权市场支撑起资本市场塔基

　　区域股权市场虽然是一个初生的机构却服务了“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这样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只要有成长空间，未来一定能起到支撑整个资本市场塔基的作用。

　　资本市场永远不缺少“意外”，今年年初，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经济和金融市场带来了巨大冲击，股权投资市场也正经历一场“寒冬”，一季度募资金额和数量均同比下降。清科研究中心 4 月 27 日发布的数据显示，一季度中国股权投资市场新募基金总金额为 2071.58 亿元，同比下降19.8%，新募基金数量 428 支，同比下降 30.9%。

　　与此同时，多地的区域股权市场的业务也受到了疫情的波及，一度按下了暂停键。股权交易是地方金融市场的重要一环，对于渴求资金的中小企业来说，股权融资可以最大可能地吸引社会资金，直接投资于企业生产经营之中；而对于可以承担一定风险的投资者来说，风险越大也意味着机会越大，股权投资往往在几倍以上的收益回报，也让许多人心向往之。目前，全国 34 家区域性股权交易中心为其覆盖的有实际的融资需求的广大中小微企业以及数量众多的非上市公司提供了融资服务，一定程度上缓解了中小企业多、融资难和民间资金多、投资难的双重难题。但是面对疫情，往常快速成长的区域股权交易市场也显得有些暗淡。

　　区域资本市场的应疫之战

　　“企业的股权也是隐含在企业里的另一种商品，从逻辑上来说，当整个企业的销售收入下降，那么股权的价值也是下降的。区域性股权交易中心是提供中介服务的私募市场，虽然既不是融资主体也不是资方，但是我们受到疫情的冲击和其他有形市场是一样的。”青岛蓝海股权交易中心总经理常欣在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表示。在现金为王的时代，经济形势越好，人们就越有投资的冲动。而由于市场环境恶化，人们愈发谨慎，更倾向保守型的理财方式，投资意愿从高风险回到了低风险上。“我们服务的企业都是中小企业，而且都是处于中早期的发展阶段，因此我们的企业股权和可转债等品种对于一些投资者来说属于高风险的投资领域，所以在合格投资者端以及新拓企业客户都有一定影响。”常欣说。

　　除了要面对投资欲望降低的困难，市场从业者们还明显感觉到投资节奏的放缓，这无疑更加大了难度。“市场投资活跃度一定程度降低，部分原来已经谈好的机构投资者在投资执行环节被迫暂缓。”可以预判的是，这种影响已经波及到二季度乃至下半年。不过，资本市场永远是危与机并存，因为股权投资本身是长期投资，投资周期往往在 3-5 年，甚至更长。对于优质企业来说，新冠肺炎疫情所带来的影响不过是短期的抑制，用什么样的政策帮助它们渡过难关才是疫情之下最重要的事情。

　　面对疫情肆虐造成的市场恐慌和经济衰退，复苏实体经济成为了最引人关注的纾困方案。在 4 月 17 日召开的中央政治局会议上，首次提出的“六保”持续引发热议。常欣认为，其中“保居民就业”和“保产业链供应链稳定”这 “两保”的核心实际上都是保中小企业。作为中国制造力的代表，中小企业表现出了强大的经济韧性和持久发展力，托底中小企业也就是保住就业和供应链产业链。“我们服务的对象就是中小企业，帮助它们解决困难，在疫情期间更是如此。”

　　从 2 月 3 日山东省启动线上复工开始，常欣与同事就将在蓝海股权交易中心挂牌分布在全省 15 个地市、近 700 个细分行业的 1700 余家企业全部回访了一遍，了解暂不复工企业不复工的原因，以及复工企业复工之后的需求。“我们发现企业面临的问题第一是生产物资和防护物资不足。第二是用工短缺，无法复工。第三是资金短缺，原先有资金储备的企业可以维持继续生产，另外一部分原本对资金很渴求的企业，暂时停工之后也只能停掉贷款申请。”记者了解到，疫情期间为配合青岛金融系统抗击疫情，从鼓励复工复产到金融“春风行动”，蓝海都有相应的减费等利好措施支持，给相关企业免除了很多费用。2 月4 日，蓝海股权交易中心作为全国第一个出台“三免、两快、一奖、一减半”政策的股权交易市场，累计减轻企业支出约 400 万元。在受疫情影响的特殊时期，蓝海推出了区域性股权市场“债投联动”新模式，首单可转债基金为一家企业又助力 300 万元，解决了企业很大的困难。

　　新《证券法》令区域股交市场春天在望

　　尽管面临着疫情下的诸多挑战，新《证券法》的出台却给市场参与者们带来了坚定的信心。2020 年 3 月 1 日，新《证券法》正式施行。新《证券法》明确规定了我国多层次资本市场体系格局，首次将我国的证券交易场所划分为证券交易所、国务院批准的其他全国性证券交易场所、按照国务院规定设立的区域性股权市场三个层次。也就是说，新《证券法》首次在法律层面赋予区域性股权市场法定的地位和功能。

　　虽然目前新《证券法》里关于区域股权市场的描述只有简短的一句话，国务院还未出台具体管理办法，但是从业者们认为，从整个行业的发展趋势上看这无疑是利好信号。常欣表示，“从前区域股交的法律地位一直不明确，由国务院、中国证监会出台的管理办法进行管理，现在这些部门规章已经上升到了法律的层面。作为资本市场，沪深更多服务大中型企业，而我们是服务中小企业。下一步在我国的法律层面将会形成一个金字塔架构的多层次资本市场，作为塔基的区域股交使得这个多层次资本市场的体系相对更加完善。”

　　除了明确了区域股交在法律上的定位之外，区域股交的功能性也在增加。这几年，四板市场的发展方向逐步明晰，四板市场由最初的仅仅是“区域性私募市场定位”，成为了“多层次资本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之后又成为了“地方政府扶持中小微企业政策综合运用平台”，到去年更是增加了“地方政府重要的金融基础设施”的定义，区域股交也日益被赋予了更多重要的功能。“基础设施概念的提出，区域股交的作用会不仅限于服务中小微企业，还会服务更多金融板块的内容，就可以形成银企对接、场内性的闭环。”常欣说。记者了解到， 2019 年底，在中国证监会整个资本市场的工作会上也提出，下一步要推动区域股交开展制度和业务的创新试点，可能就会出现一些新产品、新模式，这就意味着区域股交的未来将充满更多的可能性。

　　股权融资作为直接融资，相比于间接融资，不仅拓宽企业的融资渠道，还有利于分散系统性金融风险，政府工作报告多次提出要提高直接融资特别是股权融资比重。当前，中国的融资结构仍以间接融资为主，直接融资比例还较低，常欣希望下一步证券法的实施细则可以重点关注区域性股权市场的作用发挥。“资本市场的优势就是在企业直接融资的对接上发挥作用，但是直接融资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现在有蓝海债、蓝海贷和蓝海股三个层次的产品，服务企业差异化需求。”常欣说。蓝海贷主要是对接银行以及小贷、融资租赁、保理公司等，相当于给企业在间接融资上进行对接；蓝海债是可以转化成股票的公司债券，这种可转债具有股权和债权双重属性，这是区域股交的非常特色的产品；蓝海股是服务基金的股权投资对接，这些基金就相当于大的买手。“蓝海基金工场、基金板对接了一些基金，先跟机构投资者产生粘性、了解精准需求，再把小企业梳理好，按照需求进行匹配，做企业的投融资对接。把这些客户服务好是我们市场的功能，这就是蓝海股未来主要的方向。”

　　山东四板市场的“双核”棋局

　　然而，作为区域股交仍处在初级发展阶段，在市场的实际运作当中，仍然面临着许多痛点难点待解。

　　做市场的辛苦往往不为人知，市场本身就有很多端参与，作为中介机构，股权市场并不是只抓供需两端，实际上对接了 N 端，协调各种关系，包括企业端、投资端、中介端、机构端、监管端等。区域股交正努力搭建规范交易的生态， “股权投资存在比较明显的信息不对称等情况。我们作为第三方进行规范，进行资源跨距离、时空整合上的把握，适度打破信息的不对称性，促成成交。”

　　面对中小企业融资难最核心的问题， 区域股交有针对性地进行资源对接，帮助中小微企业实现管理运营的提升，帮助这些企业补齐短板。“融资首先要财务规范，面对权属不清、财务不明的企业，请专业机构帮助他们理清账目。第二是判断企业所处的行业和科技领先度，不是所有的企业都有条件进行股权融资。第三是提升企业团队，企业的产品都要经过研发、量产、市场三个阶段，每个阶段都要平稳发展，差在哪里我们会根据需求进行合适的资源匹配。第四是帮助企业提高学习能力，对于有可能对接更高层次资本市场的企业，匹配融资手段，支持它们达到相应条件。”常欣说，“为基础市场服务，就要求我们不管是服务的细致程度、能力，以及投入的精力都要很多。就像小学老师的付出有时会高于大学老师，但收获相对少，更多是一种情怀。”

　　目前全国一共 34 家区域股交市场，而在整个山东区域里，齐鲁股交与青岛蓝海遥相呼应，形成山东四板市场的“双核”棋局。常欣认为，适度的竞争有利于市场的培育和成长。站在行业发展的角度上，区域股权市场行业的长足发展关系到每一家，因此不完全是竞争，更多的是竞合的关系。记者了解到，企业在哪里挂牌，选择考量的因素很多，既有地缘、政策因素，又有市场方向等综合考量，两家设立的板块、服务内容等均有所不同，比如蓝海设置了人才板和海洋板两个专属的板块，从事人才、外贸销售或海洋等相关产业的企业希望融入生态就会选择青岛挂牌。 “山东省共有超过 200 万家中小企业，而蓝海和齐鲁服务的一共才不到 5000 家，虽然并不是所有企业都需要股权融资服务，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挑出一批具有内在需求、具备服务价值的企业，所以市场容量足够大，还有很大的提高空间。”常欣说。

　　虽然艰难，但是从业者们还是感觉春天终会到来，他们也在等待这个春天的到来。“我们相当于是一个初生的机构，却服务了‘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这样一个世界性的难题。尽管我们还小、尽管我们在塔基，目前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但是只要有空间、有成长的未来，我们肯定能起到支撑整个资本市场塔基的作用。”常欣说。

　　张碧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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