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 ,仲春限定的酥心嫩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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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22-05-06 17:02
仲春前后,大概是能给接下去的炎热日子定调的。福建今年的清明很是干燥,暑意似乎早早地就要来跟你打个招呼,心里满是拒绝。好在还有些数着日子来的好春味,是你无法拒绝的——涨得鼓鼓囊囊的蚕豆上市了,携一众好吃的豆子一道,向你滚滚而来。
关于蚕豆的起源,有说它原产于印度,也有说是起源于地中海。蚕豆的花一般是白底或紫底,带有黑色的点块,有的人会联想到骷髅。古希腊人会在葬礼上使用蚕豆,他们相信亡灵会附在蚕豆上,所以食用蚕豆被视为不妥之举。像发现勾股定理的古希腊数学家毕达哥拉斯,他开宗立派后定了好些规矩,其中就包含不允许食用蚕豆。
在我国,食用蚕豆的历史很长,但是各色典籍中的表述并不统一。《山家清供》里林洪讲他读到了苏轼所写的《元修菜》,诗云:“豆荚圆而小,槐芽细而丰”,一直不解此豆究竟是何物。问了从蜀地来的朋友郑文干,答曰:“蚕豆,即豌豆也,蜀人谓之‘巢菜’。”看来宋朝时的人们对蚕豆还不够熟悉,或者说蚕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和豌豆顶着同一个名号行走江湖,在王祯的《农书》中,蚕豆和豌豆就被当成是一回事。随着农业实践技术的进步,到了明清时期,农业专著中对蚕豆的描述就比较准确了。
如果你将蚕豆豆荚的内面向外翻折,它会由紧实的样子变成疏松的绒絮状,蚕豆就像是结茧的蚕宝宝一般窝在豆荚里,加之蚕豆成熟的时间,和饲蚕的作业时间几乎重合,故名“蚕豆”。
如今市面上常见的蚕豆大抵有两类:一种是本地蚕豆,每个豆荚里一般只有两颗豆,豆皮薄,更受老饕们欢迎;另一种是日本蚕豆,豆荚大而丰满,内里豆皮的颜色比较淡,吃起来更“肉”口,有咀嚼的过程。不论是哪一种,挑选时自然是要找饱满水润的买。买来了蚕豆若不打算立刻烹煮,就让它在豆荚里多“睡”两日,一旦剥除豆荚,蚕豆的生命力就会直线下滑。如果你买了市场里贴心剥好的蚕豆,最好当天就吃掉。剥豆是件很解压的事,私以为剥蚕豆尤甚。剥除豆荚后的蚕豆其实还有一层豆皮,若是足够嫩,不妨将豆皮留着一块儿烹熟了吃,对口感的影响不大。做蚕豆怕拿捏不好火候的,可以先给它焯一遍水。也有讲究的做法是连过水清洗都忌讳的,生怕流水带走了它的鲜味。
想来最常见的蚕豆做法当数葱油蚕豆,每到这仲春时节,这个食谱总能霸占一些社交网络的版面。慢火熬些许葱油,取现剥好的嫩蚕豆下锅,慢慢等待香气四溢的热油与它深度互动,淡绿的豆皮可能会收缩、皱起、开裂,露出内里更绿些的豆瓣。
两面都这样煎过,调咸味时用盐或酱油均可,酥酥的蚕豆不输肉食,绝美。《随园食单》里也有说到蚕豆的做法,“以腌芥菜炒之”,江浙的朋友也说过家里时常这样炒蚕豆。那声名在外的郫县豆瓣酱,则是酱与豆的共舞,想来发酵的鲜和蚕豆是一拍即合的。
顺应绿色健康理念,素食主义者们对蚕豆、鹰嘴豆之类豆科植物是相当推崇的,自然就有一些更适应西方饮食习惯的“洋气吃法”应运而生。将新鲜蚕豆和马斯卡彭芝士、炼乳充分混合,做成奶甜奶甜的面包抹酱,搭配软欧包或是烘烤过的白吐司,就着黑咖啡就是一顿时髦的早午餐。在中东地区有制霸地位的鹰嘴豆,会被人们打成泥再做成炸丸子食用,有一些版本的炸丸子里鹰嘴豆并不是单打独斗的,会混合上一定比例的蚕豆瓣,咬开就能看到截面上星星点点的淡绿色,更添几分清香。
回想起来,品相稍好的蚕豆都是在超市里买到的,好好地装在透明的塑料盒子里,同“洋气”的沙拉菜们一道摆在冷柜里。在闽南人家的菜单里,蚕豆稍显陌生,第一次买时我还有些茫然。仔仔细细地去了豆荚,焯水时才想起来家里没有葱,丧气地准备清炒作罢。临起锅时,鬼使神差地加了些许黑胡椒,没想到竟意外地合拍。炒蚕豆稍稍多搁一点盐,咸口更能激发出它的清香,不妨再多放一些油,煎得它起酥皱皮,有蚕豆就着晶莹的白米饭,吃素也不见得是什么苦哈哈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