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媒体先驱BuzzFeed News黯然落幕

　　撰文／Benjamin Mullin、Katie Robertson 翻译／刘潇怡

　　随着BuzzFeed旗下同名新闻网站的关闭，在线新闻的先锋时代正式宣告终结。这家昔日锐利的数字媒体公司，曾荣获普利策奖，最终却成为数字出版寒冬中的遇难者。

　　这个结局发人深省。BuzzFeed曾被认为对那些迟迟无法适应互联网生态的传统媒体发起了“严肃挑战”，现在它为风险投资所推动的数字时代写下最后篇章，也给新闻的生产和消费方式留下深刻的印记。

　　BuzzFeed News成立于2011年，正值2012年美国总统选举筹备阶段。它开发了新的新闻报道模式，以“清单体”和“标题党”写出各种轻松或者严肃的新闻，并在社交媒体上形成轰动传播。

　　该新闻网站很快凭借充满野心的敏锐报道而走红，陆续开设海外分部，大力投资调查新闻。许多曾经为其工作的员工后来都去了包括《纽约时报》《华尔街日报》和彭博新闻社等老牌新闻机构，试图为后者带来颠覆性的变革，而这些机构后来也的确采纳了BuzzFeed在扩大线上读者群方面的诸多创新做法。

　　但是，为了实现这些成就，BuzzFeed始终无法在广告营收、对流量的依赖，以及在全球雇用记者的高昂成本之间找到平衡，导致盈利惨淡。今年4月下旬，主编卡罗琳娜·瓦克拉维亚克对向员工表示，新闻编辑部今年一直在朝着盈利的方向前进，“然而4 个月后，我们被告知时间已经不够了。”

　　BuzzFeed公司目前有1200名员工，首席执行官乔纳·佩雷蒂（Jonah Peretti）在一封写给内部全员的电子邮件中表示，新闻部门的关闭是公司整体裁员计划中的一环，将有大约60名员工离开原先的岗位，其中部分员工将被安排到公司其他部门工作。该公司还将在业务、内容、技术和行政团队中裁减120人。

　　BuzzFeed、Vox Media和Vice等新媒体公司，曾是迪士尼和Comcast等传媒业界巨头的重要投资标的，但它们未能达到先前投资人给出的估值目标。BuzzFeed News的关闭决定，只是折射数字媒体财务困境的其中一例。

　　今年1月，新闻评论网站Vox宣布解雇7％的员工，并将这一举措归咎于经济环境的不确定性。多年来一直深陷财务困境的Vice也在拼命寻找买家。4月20日，Business Insider宣布解雇10％的美国员工，并将这一举措归咎于更广泛的经济阻力。

　　BuzzFeed是新兴的互联网媒体公司中的一员，利用互联网平台的日益主导地位，向受众提供各种新闻故事，并押注利润会随之而来。 BuzzFeed News会充分利用标题和粗体字标注吸引读者目光，并密切留意网络互动，这些正是许多新闻机构会忽视的。一些与之竞争的传统媒体效仿BuzzFeed的做法，仔细研究用户习惯，编辑们也爱上了使用Chartbeat和Parse.ly等数据分析平台提供的评估报告，以了解读者的阅读情况。

　　不过，最终只有Meta、Alphabet和字节跳动等技术巨头能依靠它们平台的巨大用户流量收入颇丰，这种局面并没有在BuzzFeed News 的平台上兑现。与此同时，作为数字媒体主要收入来源的数字广告，也快速转投更迎合年轻受众口味的内容平台—Instagram和TikTok。

　　数字媒体公司Skift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拉发特·阿里（Rafat Ali）表示，BuzzFeed News的倒闭是一个严峻的警告，新闻机构如果不积极拓展盈利途径，就面临着被淘汰的风 险。

　　“媒体被轻易抛弃的时代已经到来，”拉发特·阿里说，“当你的业务高度依赖潮流趋势—比如社交分享—一旦潮水退去，你的业务也将随之寿终。”

　　乔纳·佩雷蒂在邮件中承认，他对 BuzzFeed News“过度投资”，因为他十分珍视它所生产的那些报道。他花了很长时间才接受一个事实：社交媒体平台并不会为BuzzFeed News 的盈利提供任何财务上的贡献。

　　未来，BuzzFeed公司将继续通过网络新闻媒体行业的另一个先锋产品—赫芬顿邮报（Huff Post）来发布新闻。该网站2020年被 BuzzFeed所收购。佩雷蒂透露，赫芬顿邮报目前是盈利的，而且对社交平台的依赖程度较低。他补充说，公司“只会推进那些已经证明有能力为公司盈利的部分业务”。

　　“我从这些错误中吸取了宝贵经验，我们的团队也是如此，”佩雷蒂写道，“我们知道，目前所做的改变都是构建美好未来的必要步 骤。”

　　据公司员工透露，佩雷蒂在公司内部表示，自己辜负了大家的期望。“这显然是我个人的重大失误，对此，我深感抱歉。”当有人追问佩雷蒂未来是否会辞职，他称自己将继续留任。该人士透露，佩雷蒂曾表示：“决定由我作出，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团队工作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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