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制的极美

　　智族GQ：你平时作为芭蕾演员的工作日，和休息日的一天，各自分别是什么样的？

　　陈镇威：工作日要起得很早，早餐之前我会冥想拉伸，吃完早餐之后就要去集训，把杆、中间、跳跃，几乎每一个小时都会要去新学或者新排一个剧，大概五、六个小时。一到演出季，我们几乎都会在剧场里面。如果可以，我都会直接把我的床搬到更衣室里。休息日，我会选 2 到 3 个小时去练功、健身、游泳，这样回排练厅的时候不会那么吃力。剩下的时间就会去跟家人同学团聚。还会找时间看书，去博物馆，让自己有更多创作灵感。

　　智族GQ：从博物馆中找到关于芭蕾舞的灵感？

　　陈镇威：是的，我每次跳舞都会根据我今天接触的人和艺术品而改变，包括速度、眼神、情绪。

　　智族GQ：舞蹈表演上有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克制”，需要精准控制你的肌肉，另外一个是“释放”，肢体要大开大合地去展现舞蹈的美和感染力。表演中，这看似矛盾的两点是怎么统一起来的？陈镇威：在动作方面和演技方面，芭蕾舞是需要非常精准的。每个眼神看多久，看哪里，看着舞伴或者是看着观众，这些细节虽然小，但是内含的气场很大。但如果一个舞者只能很慢或者很精细地去做整个作品，观众也会视觉疲劳。所以在一个作品里，演员需要会跳，会旋转，会调整速度，这样更能给观众造成视觉冲击。比如，一上台演员就要跳得很高，让观众看到你有这个能力去做高难度的技术。所以，虽说矛盾，但对于一个好作品，这两者都需要具备。

　　智族GQ：从在休斯顿跳《胡桃夹子》，到后来在纽约城市芭蕾舞团担任首席，你都是首位华人面孔。芭蕾舞演员行业中，华人的身份是不是意味着克服更多的困难？

　　陈镇威：芭蕾舞属于西方艺术，讲的很多都是西方的故事，角色都会以西方面孔为主，所以，同样的技术，他们会更倾向于选择西方面孔。亚洲演员需要比同辈的技术好很多，才会得到主角的位置。所以，首先要拥有耐心和平稳的心态，落选时不能消极，而是去想可以从中学到什么，不断进步，终有一天可以当上主角的位置。

　　智族GQ：怎么样才能成为这个“技术好很多”的人？

　　陈镇威：其实舞蹈动作都是类似的，不是说首席就可以比正常的人跳高一倍。最终来说，到一定程度之后，每个舞者的技巧都差不多。但每个细微的动作，包括上台、行礼，这些细节可以很大地拉开舞者的距离。还要学会如何在一个世界大团里与同事和编导打交道，如果不能理解舞步，或者接收编导给的一些要求，那就会需要更长的时间去排练。我们的排练时间有限，有时候3个小时就要上台，这时就能考验一个舞者能不能够胜任首席的位置。

　　智族GQ：从这点上，芭蕾舞和腕表很相似。

　　陈镇威：是的，表面看上去简单，就一个动作，但没有人知道里面有多复杂。这就跟制表一样，制表师也不会为了让大家知道制作过程有多困难，就把一切细节都展现出来。对于跳舞，我们可以一个动作做几千遍、几万遍，只是为了这个精准性。一个跳高动作，我都做了快20年，到现在，可以不用去想，就能把这个动作做到最精准的状态。制表也是，要去抠一枚表上的每个细节，要抠很多年，江诗丹顿现在都快有270 年的历史了。

　　智族GQ：与江诗丹顿合作至今，你有培养出有什么特殊的戴表习惯吗？

　　陈镇威：我有个习惯，是看书的时候，我只看 20 分钟，这20分钟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打扰到我，只有时间可以陪着我，只有这块表可以陪着我。可以说腕表已经成为我养成好习惯的一个必备之物。

　　智族GQ：你是那种不戴表不出门的人吗？

　　陈镇威：我越来越有不戴表不出门的习惯了，几乎只有在洗澡睡觉时才把表放下来。之前我跳舞的时候不戴表，觉得碍事，但现在就算跳舞的时候我也会把表戴上。一块好的腕表会让你更有安全感，就像有人一直攥着你的手腕一样。

　　智族GQ：接触过程中，品牌的哪个作品最让你印象深刻？

　　陈镇威：我最喜欢的是艺术大师系列的作品，江诗丹顿去年跟卢浮宫博物馆合作的作品让我发现，原来腕表可以跟艺术融合得很好。我也很欣赏江诗丹顿对中国元素的呈现，他们使用过熊猫，龙和凤。这也给了我灵感，把芭蕾跟中国文化融合。之前我就把芭蕾舞跟梁祝的音乐合在一起，然后之后我也会想着跟白鹤这些类似的动物相结合。这对于观众的审美与视觉会是非常有冲击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