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薇薇安· 迈尔作品归属权的争论及研究

  • 来源:摄影之友
  • 关键字:归属权,争论,研究
  • 发布时间:2024-03-09 14:00

  编辑:刘东 文:张莉华

  薇薇安·迈尔在世时并不为人所知,她大部分时间都在芝加哥富裕的北部郊区做保姆。她拍摄了数千张芝加哥街头生活的照片,却从未将自己的创作示人。直到2009 年去世时,她几乎身无分文,没有家人陪在身旁,身后也没有法定继承人现身。如今她的知名度已可与布列松比肩,她的照片被认为是 20 世纪最杰出的作品之一,围绕她照片的归属权的争论及研究也随之展开。这缘起于 2014 年在芝加哥法庭的一起诉讼。

  (一)

  律师戴维·C· 迪尔 (David C.Deal)于2014 年 6 月向芝加哥法庭提起诉讼,要求法庭将薇薇安的堂兄弗朗西斯·贝耶(Francis Baille)作为其继承人。在戴维找到他之前,这位生活在法国东南部阿尔卑斯山小镇 Gap的退休公务员并不知道自己与迈尔有亲戚关系。

  戴维· 迪尔是 The Law Office ofDavid C. Deal, PLC 的创始人兼首席律师。在事务所的网页介绍中,戴维称自己是全国公认的知识产权律师,专注于代表美国和欧洲的视觉艺术家,特别是摄影师和企业处理版权侵权事宜。关于他的不少采访也都与摄影版权有关,其中有多篇文章是对薇薇安案例的介绍与跟进。在创立事务所之前,戴维曾以人像摄影师的身份工作了将近 20 年。作为律师及摄影师,他看到薇薇安作品存在的问题——这些目前价值百万美元的摄影作品的所有者与薇薇安并没有法律认可的继承关系,他们拥有的只是这些作品的使用权,并不拥有版权,只有版权所有者才有权复印和出售作品。戴维于 2013 年2 月发表文章,阐述了薇薇安的作品被不拥有其作品版权的个人和组织应用时所涉及的法律和道德问题。

  按照美国《版权法》,版权由与薇薇安有最近血缘关系的人继承。在确定贝耶是否薇薇安最亲近的亲戚的过程中遇到了障碍,库克县公共行政办公室的总法律顾问利亚·雅库博夫斯基(LeahJakubowski)告诉芝加哥论坛报,他们需要调查证明 1977 年在新泽西州一家精神病院去世的薇薇安的兄弟卡尔从未有过孩子。这些调查可能需要数年时间,其间,库克县的州公共行政官办公室负责在亲属或其他人获得法院批准之前监督薇薇安的遗产,这导致薇薇安的作品暂时从画廊及博物馆中撤出,直到最终裁决。

  对于案件可能导致薇薇安的作品从人们视线中消失一段时间,薇薇安作品的两位最主要的藏家之一约翰·马洛夫(JohnMaloof)表示有点难过。他说,自己对薇薇安的作品有情感依赖且非常注意保护它们。他从一开始就在努力确认薇薇安是谁以及她是否有继承人,他在尽可能合法和合乎道德地做事情。在底片版权不明的情况下,他就找到了一名薇薇安的表亲,并以 5000 美元的价格从其手中购买了版权。这位远方表亲名为西尔万·乔索(SylvainJaussaud),生活在法国一个小牧羊村。他在获得奥斯卡提名的纪录片《寻找薇薇安·迈尔》中,充满深情地说他记得薇薇安。另一位重要藏家杰夫·格德斯坦(JeffreyGoldstein)则将自己的一部分收藏卖给了加拿大多伦多的 Stephen Bulger 画廊。格德斯坦为此遭到起诉。

  (二)

  必须承认,薇薇安有如此的知名度与身价,马洛夫功不可没。2007 年,他以380 美元在美国一处拍卖场购买了薇薇安作品的部分底片,他被从底片上看到的东西迷住,最终以多批次购买的方式拥有了薇薇安 90% 的作品。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薇薇安作品的整理与推广。2009 年,他开始在脸书(facebook)上推送薇薇安的作品,引发热议与关注。2011 年,他精选出 80 多幅图像,在芝加哥举办了薇薇安的首次展览。后来他和查理·西斯科尔(Charlie Siskel)联合导演了纪录片《寻找薇薇安·迈尔》。纪录片获得了奥斯卡的提名,自此薇薇安声名大噪。2016 年,马洛夫与库克县薇薇安遗产管理委员会达成和解,获得制作与展示薇薇安作品的许可。

  薇薇安作品归属案件的错综复杂引来了更多的研究者,她的家谱研究成为核心焦点。2018 年,薇薇安潜在继承人的律师向库克县遗嘱认证法庭提交了一份长达 300 页的报告。这份报告谈到薇薇安父亲一方的谱系调查带来了巨大挑战。薇薇安父亲根源于奥地利与斯洛伐克。“直到1918 年,斯洛伐克一直是奥匈帝国的一部分,奥匈帝国是一个大帝国,覆盖了中欧的大部分地区,居住着许多民族,”其中一名研究人员提交的一份宣誓书中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发现的记录是用多种语言(德语、拉丁语和匈牙利语)写成的——这反映了实际情况。”谱系专家们用三年多的时间研究薇薇安复杂的血统,前往法国、斯洛伐克、匈牙利、奥地利等地研究古老教堂记录、洗礼、结婚证、人口普查信息以及涉及数十名家庭成员的出生和死亡记录。即便如此,这份报告仍确定出薇薇安去世时依然健在的 10 名表亲,包括母亲家族的两名堂兄弟以及父亲方的八名堂兄弟,其中两人已经去世,但由在世的亲属代理。按照伊利诺伊州遗嘱认证法的规定,这 10名表亲可能会继承薇薇安的部分遗产。

  除家谱研究,薇薇安的身世研究也成为重要课题。在众多研究者中,安·马克斯(Ann Marks)的研究卓有成效。她没有摄影背景,只是在观看了关于薇薇安的纪录片后才开始研究。她翻阅了大量的家庭相册与档案资料,调查佐证了很多关于薇薇安家族的历史。她的一项重大突破是找到了薇薇安的兄弟卡尔一生的资料记录。根据马克斯女士发现的文件和信件,薇薇安并不是在一个幸福的家庭中长大,她的世界包括不幸的婚姻、分歧与酗酒,这些研究发现有助于更好地理解与诠释薇薇安的世界观及创作。在马克斯的研究中,薇薇安于 20 世纪 50 年代参观过新泽西的一家女性经营的照相馆,其中有一位是她从小认识的女摄影师珍妮·贝特朗(Jeanne Bertrand)。薇薇安不止一次与贝特朗及同事会面,应该是向她们学习相机的使用及拍摄。

  此外,在艺术理论与实践系教授摄影的帕梅拉· 班诺斯(Pamela Bannos)也于 2013 年左右开始名为“薇薇安·迈尔的破碎档案”的项目,从很多层次研究薇薇安的过去。在他们的研究中依然有不少空白有待发现。随着更多细节的披露,摄影界可以更好地了解薇薇安成千上万张照片背后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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