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钓初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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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24-03-14 20:49
文/吉林·姜丹
第一次冰钓应该是在30年前,那会儿年轻,玩得比较疯,夏天的时候,就算是在工作日,有打瓶酱油的工夫也要到渔具店里待一会儿。有这么一天,我兴致勃勃地和渔友侃大山,意外见到一个买渔网的老农,看着面熟极了,细一端详,我的天,竟然是我在农村时的发小。我是个把自行车都蹬冒烟了到处找水库的钓鱼迷,而他居然在我老家包了一个我熟悉的小水库!这是什么缘分啊!
那年夏天和秋天,我去钓了两次,虽然水库不对外开放,但鱼情真的不怎么样,以小鲫鱼和鲤鱼苗为主,密度还小,好在我每次去的主要目的不都是钓鱼,喝酒叙旧才是主题。当然,在把酒言欢的过程中我也得到了些许有用的鱼情信息。别看鱼少,可是他打理起这个小水库来却很认真,比如雪后必定清雪,为了防止闷库,他从冰面能站人开始就每天打透气冰眼。这倒是个好消息啊!
一晃快到元旦了,身为东北钓鱼人真的挺无奈的,本来雨水资源就不丰富,还有半年以上的时间不能钓鱼,这太漫长、太闹心了。不过,由于我发小这个小水库的缘故,我们哥儿几个竟不约而同地有了冰钓的念头。
年轻人嘛,一旦下了决心就要立即实施,我们开始研究该带什么菜、喝什么酒等具体问题,然后就是对初次冰钓的期待,几乎夜不能寐。
到了元旦假期这天,天刚亮我们一行三人就集合了,为表心意,我们还事先到副食商店里买了一大扇排骨、一大块猪肉、一竹筐橘子,口袋里又塞了两瓶白酒,将近一个月的工资就搭进去了。平时抽两块钱的烟?那不是浪费嘛!但为钓鱼花钱,这是好钢用到了刀刃上,我不心疼。
我们背着简单的渔具、里怀兜里贴身的位置像揣宝贝似的揣了一小盒开好的商品饵——这可是斥巨资新买的,夏天根本舍不得用。用现在的眼光看,当时的装备颇为简陋,但是在当年绝对算得上顶配,毕竟竿子是玻璃钢的。
在毫无遮挡的公交站点等公交、坐四面漏风的公交,手脚都冻麻了,下车后手提肩扛着装备又在雪路上步行4公里。那是真冷,刀子似的小北风吹得人腮帮子都没了知觉。我记得当天最高气温是﹣17℃。当我离得老远看到发小水库边上孤零零的小房子时,我立马有一种不妙的预感,烟囱没冒烟!我可是盼着赶紧进屋爬上小火炕续命呢!还有热炕头、酸菜炖排骨、温热的小酒和上下颠动的鱼标……别是家里没人啊!
怕啥来啥,刚进院子我就看到入户门上挂着一把锁头。这可咋办?咱可没本事再把那些东西背回家了,关键是我心心念念的鱼还能钓吗?一时间我居然不知如何是好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仨正发蒙时,过来个大哥问我们找谁,听说我们找吴老八,淡淡地留下一句,他给别人打苞米呢,得晚上回来,他媳妇就在附近干活,倒是可以帮我们找一下。
好人哪!
又是难熬的半小时,随着自带音效的破自行车的颠簸声传来,一个裹得跟粽子似的女人进了院子,只是简单地问了我们的来意,就把我们带的礼物放进屋里。我们还没来得及进屋暖和一下,她就拿着锁头对我们说:“玩去吧!”
好吧,得到许可也算是不枉此行了吧,只要能钓鱼,冷点儿……算个啥!我想我还能坚持。
水库有现成的冰窟窿,桌面那么大的,相隔几十米远就有一个。
我们挑了水深的地方,很快就找到了底,可接下来又傻眼了:在家里已经开好的鱼饵,不知什么原因搓不成团,挂到钩上一入水就迅速散落。以前也没用过这么高级的玩意啊,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冷得彻骨似乎能扛一扛,可在这举目无亲的冰天雪地里没有鱼饵可怎么办?绝对没招啊!三个人面面相觑,不甘心却又默契地达成了共识:虽然鱼饵大概率不能到底,但是大点儿搓,万一有个半路截饵的傻鱼呢?现在回想起来,当时俺们咋能这么天真呢?可偏偏就能傻呵呵地玩得无比认真。
我们一丝不苟地盯着自己的浮标,期待奇迹的出现。这种情况还能钓到鱼?鬼都不信啊!可我们仨却把自欺欺人演绎到了极致。我们是真信了。
饵料散得快,需要不停地换饵,我就一次次地从里怀兜里掏饵料,小冷风就一次次毫不留情地给我降温。很快,标尾开始结冰,浮标在水中呈倾斜状,没办法,我只能把它放进嘴里化一化,又过了不久,和水面有过接触的竿梢也结了个冰疙瘩,越结越大,然后我的双脚没了知觉,眼泪鼻涕开闸似的淌。即便这样,愣是没有人张罗回家!
时近中午,我的眼睛在肚子咕噜咕噜的召唤声中不时瞟向发小的院子,热切盼望着能有一丝烟火出现,哪怕不炖排骨,下一碗面条也行哪!
时间在不紧不慢地流逝,心里的那一点儿希望的火苗也变得越来越小,愈发暗淡。看来不但要挨冻,还要挨饿。
几个人依然玩得兴致勃勃,甚至因为长时间没鱼而不停地换着冰眼。毕竟有一段时间没看到水库了,分分秒秒显得格外珍贵。
饭点一过意味着什么,我们三个都心照不宣,不过万一能钓到一条鱼,这趟钓行就是完美的,于是我们更加认真了,继续安静地站在冰面上,继续重复着用嘴化标尾的动作。不是来钓鱼吗?怎么挨冻又挨饿的,谁懂啊?
时间继续流逝,心情也更加着急,两只脚从麻木变得生疼,但是不敢踱步,怕扰了水下的小鱼。我们坚信,只要钩在水里,希望就存在。
对,我想我们还能坚持。
几次深呼吸后,我们的眼中又泛起微弱的亮光。
其实,消极情绪从频繁更换冰眼开始就产生了,就像夏天钓鱼时,越是换钓位越没口,越没口越觉得没信心,加上长时间忍受那种渗入骨髓的冷,信念终于开始有点儿动摇了,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迅速扩大。那二位似乎也有同感,不过谁都没言语。
一个半小时后,换冰眼的频率慢了下来,这意味着我们的期望已被现实摧毁。三个人泪眼汪汪地互相看了看,这种眼神的意思不言而喻:小命要紧啊,我感觉我需要被抢救一下。
别扯了,走吧,大家仓皇出逃似的收拾东西,狼狈地爬上公路,其间几乎感觉不到腿的存在,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地逃往车站,终于在仅剩最后一丝气力时钻进了一家饭店。
这顿饭吃了两个小时,我才感觉灵魂归窍,好像我又行了,结果当晚喜提“感冒全套大礼包”。
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我都没有继续尝试冰钓,实在是冻怕了。不过,最近几年冰钓开始逐步升温。得益于如今冰钓装备的齐全,很多人积极“入坑”。对此呢,我先泼点儿冷水:抛开那些装备的成本不说,单说冬天钓鱼,上钩率就远没有夏天钓鱼高,“空军”的概率非常高,实际体验起来也不像那些短视频画面里那样好玩和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