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绽放——那些以花卉摄影著称的摄影大师们

　　文/ 卢骁

　　编者按：

　　本文回顾了植物和花卉摄影的历史脉络，从十九世纪摄影术发明初期的安娜·阿特金斯和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到1920 年代的依莫金·坎宁安和卡尔·布鲁斯菲尔德，再到后现代主义摄影师罗伯特·梅普尔索普和罗达尔·帕特里奇。花卉摄影不仅仅是自然的复制，它更多的是摄影师们情感、思想和艺术表达的载体。

　　从植物学的记录到艺术的升华，花卉摄影走过了一条丰富的道路。安娜·阿特金斯和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的工作，证明了摄影早期就已经与科学和艺术紧密相连。依莫金·坎宁安和卡尔·布鲁斯菲尔德的花卉摄影，进一步将这一题材提升到了艺术创作的新高度，他们的作品超越了植物学的界限，触及了情感和审美的深层领域。罗伯特·梅普尔索普和罗达尔·帕特里奇的花卉摄影，则展示了花卉如何在现代和后现代艺术中担任象征和隐喻的角色。这些作品让我们思考，花卉摄影不仅仅是记录自然的美丽，更是摄影师通过有生命的题材，对无生命世界进行探索和表达的方式。

　　本文所展示的不仅是花卉摄影的历史，更是一次对美、自然和艺术的深刻探讨。希望通过这些摄影师的视角，让读者感受到花卉摄影背后的丰富情感和深邃思想，进而启发我们对于自然美的认识和欣赏。

　　植物和花卉一直是自古以来画家、雕塑家重要的创作对象，自然也成为了摄影师们灵感的源泉。世界上第一本带有照片的书——安娜·阿特金斯（Anna Atkins）于1843 年出版的《英国藻类照片：蓝晒印象》的内容便是用摄影的方式来描绘植物和花卉。摄影术发明人之一的英国摄影家威廉·亨利·福克斯·塔尔博特（William Henry Fox Talbot）于1844-1846 年出版的《自然的铅笔》也收录了关于植物特写的静物摄影作品。在摄影术发明之初，摄影师们面对这项新技术的应用尚处于摸索阶段的时候，植物和花卉摄影就早已成为摄影师们的创作和研究对象。

　　时间来到1920 年代。此时摄影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一种全新且重要的艺术表现形式。在花卉摄影方面依莫金·坎宁安（ImogenCunningham）和卡尔·布鲁斯菲尔德（Karl Blossfeldt）是这个时期最重要的艺术家。依莫金·坎宁安是直接摄影这一脉络中最重要的摄影师之一，她的花卉摄影可以追溯到大学期间为植物学教授做助教的时候被一张张精美的植物幻灯片所吸引。在此之前她主要以人物肖像摄影为主。1915 年，她与艺术家罗伊·帕特里奇（Roi Partridge）结婚后，曾经以自己的丈夫为模特拍摄了一系列的男性人体摄影作品。顺带一提，她也是摄影史上首位拍摄男性人体摄影的艺术家。随着她三个儿子相继诞生不便于外出旅行，她自1920 年起开展了长达10 年专注于花卉的拍摄。

　　其中1923—1925 年，她关于木兰花的研究作品成为了摄影史上经典名作。她的花卉摄影作品有着曾经从事人体摄影带来的对于光影和线条的处理方式，也有着直接摄影这一创作思想下，对花卉质感和细节的丰富表现。在基于光影、线条和质感的综合作用下，带给观者更多视觉上、情绪上，甚至情感上的感受体验。

　　几乎同一时间，德国摄影家卡尔·布鲁斯菲尔德（KarlBlossfeldt）则是以分门别类的方式，冷静客观的视角系统地标本式地进行花卉和植物摄影的创作。这种分门别类的拍摄方式和冷静客观的视角也被看作是后来德国摄影向着类型学和新客观主义发展的基石。然而在他的作品中并非单纯地从植物学的角度进行记录。摄影史学家伊恩·杰弗里（Ian Jeffrey）在《摄影小史》中评价卡尔·布鲁斯菲尔德的作品：“他拍摄的植物照片令人叹为观止，他让木贼拍出古代巨型罗马石柱的样式，蕨类植物就像主教的权杖，栗树的果实和嫩芽放大数倍之后犹如图腾柱一般，而带着花穗的草叶就像哥特风格的纹饰。”总体来说这一时期的花卉摄影让这一题材脱离了科学记录为目的的诉求。让这一题材实现真正艺术化。我们所关注的并非花卉植物本身属性，而是体验通过欣赏作品带给我们的感受。

　　随着时间的发展，全人类经历了动荡和战乱，再经过战后的调理和休养生息，艺术也在1970 年代迎来了新一轮的高速发展期。在此期间，以花卉摄影著称的摄影师就不得不提到罗伯特·梅普尔索普（Robert Mapplethorpe）。泰吉轩影像画廊曾经在2012 年举办过一次名为《奇葩》的摄影展，将他的花卉摄影和依莫金·坎宁安的花卉作品一起展出。“奇葩”这一词的本意就是奇特而美丽的花朵。两者相差半个世纪的花卉摄影被史学家称为代表了现代主义发展脉络的灯塔。罗伯特·梅普尔索普的花卉充满了阴柔、婉约、妖娆和神秘。他的花卉作品和他其他那些大胆、出格、前卫的作品异曲同工。借物喻意展现的是自己内心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和探索。

　　依莫金·坎宁安的儿子罗达尔·帕特里奇（Rondal Partridge）也成了著名的摄影大师。1917 年出生的他，5 岁就跟着母亲一起在暗房里制作照片，那时正是依莫金·坎宁安拍摄花卉摄影为主的时期。之后帕特里奇跟随父亲在奥克兰米尔斯学院学习艺术，他是安塞尔·亚当斯（Ansel Adams）第一位摄影助手。他的花卉摄影作品中，我们既能够看到关于他母亲以及F64 小组直接摄影这些大师们带来的传承，同时，也带有直接摄影后期摄影从表象到隐喻的进阶发展所产生的关于哲学的思考和隐喻。他的花卉作品将鲜活与枯萎、明与暗对置。引发关于时间、阴阳、生死等多角度的思考。

　　花卉摄影的发展和摄影史大脉络发展一样，从表象到隐喻，从记录到表达。我们迷恋花朵带给我们视觉的绽放，我们更迷恋借花卉为题，拍摄出那些让我们精神绽放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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