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播越火,他们用“村播”带火“乡货”

  如今,越来越多的年轻人把目光转回生养自己的土地,用一段段视频记录着多姿多彩的乡土生活。给乡村振兴注入新活力的同时,也圆了“左手田园生活,右手创业致富”的美梦。

  越播越火,他们用“村播”带火“乡货”

  文/木子

  从留守儿童到致富带头人

  90后湖南妹子心宝曾是一名留守儿童,父母进城打工,她从小在爷爷奶奶身边长大。成年之后,心宝走上和父母相同的打工之路,在广东一家服装厂当缝纫工。两年后,心宝开起了小服装店,但没有成功。之后,她又拿着父母给的两万元开了一家化妆品店,折腾了几个月之后,再次血本无归。

  2018年,爷爷去世,心宝担心年迈的奶奶没有人照顾,回到了老家。她没有一技之长,县城的工作机会也不多,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是失业状态。

  离开家乡无法照顾家人,留在老家又找不到出路,心宝心急又无奈。就在这时,表哥找到她,邀请她一起拍短视频。“别人能拍,你也能,怕什么?”表哥的这句话激励了心宝。但拍摄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顺利,出岔子成了常态:一个撩头发的动作,心宝做上几十遍也达不到自然的效果;拍赶集卖鸭子,刚把鸭子赶到一块儿,还没开拍,鸭子就四散跑开了。拍摄过程中,心宝要光脚割水稻,一个人背起床板一样大的谷仓。她扭伤过脚,摔倒过无数次,为了拍个合格的镜头,要尝试几十遍甚至上百遍。好在所有的付出终有回报,一则心宝赶着水牛耕田的视频,让她一夜间涨粉30万。心宝火了,她带货的农副产品也被人追捧。

  火起来的心宝,开始帮助村里的姐妹们共同致富。她把做短视频的技巧教给姐妹们,还教给大家土鸡蛋如何防碎包装,如何在网上销售,怎么开直播。在心宝的带领下,很多乡亲走上了致富的道路。

  拍了3年短视频后,心宝拿出积蓄,投资了一个直播基地,干起了蒿草种植合作社。2021年,她在湖南农村创业大赛中获奖。2022年4月,心宝被中央电视台选中,成为一名乡村振兴观察员。红了以后的心宝没有飘,平常除了直播,她还照常在大街上打着快板挑着担子卖山货,最喜欢人们叫她“机灵鬼”。

  “显眼包”书记的烟火气

  浙江萧山临浦镇詹家埭村的书记孔华超,是个长得像何润东的“明星书记”,也是个不一样的助农领头人。

  和别人的用力煽情相比,孔华超有点“太帅了”“太不努力了”。他去田间地头和老农聊天,会不经意掏出一个塑料袋,调皮地顺手摘走一袋菜。他带上五色年糕去村民家里蹭菜籽油,贼兮兮把年糕送进厨房,恭维一番女主人的厨艺后,静等好菜上桌。到路边摊买菜,他一边抱怨老板娘的菜贵,一边主动帮老板娘剥好毛豆,然后又厚着脸皮“顺”走老板娘几根小葱。这吃、拿、卡、要的作风,居然还敢拍成视频推广?别急,看下去,他能颠覆你整个认知。

  在老板娘那里买的菜,是给村里的留守菜农吃的——他拿人家一小袋蔬菜,还回来的是老人常年舍不得吃的鱼和肉。作为书记,孔华超太了解村民了,在菜农看不见的地方,他会心疼地说:“我们村的村民,10个里面有8个很节省。”他用换菜薅羊毛的方式巧妙地给老人“添油水”,还不忘对着镜头喊话老人的子女,要多回家看看爹娘。而在蹭人家菜籽油炒年糕的当晚,孔华超就带着团队直播到凌晨1点,拿出所有力气为村民卖力推广:“这菜籽油可以说是纯绿色食品,价格不贵量又足!”

  下播之后,他拿起手机去拍凌晨卖菜的老人,管阿公、阿婆叫“小可爱”,帮他们拍视频推滞销的农产品,还会给老人递去一碗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然后一脸疲惫地念叨着:“人啊,就要多逛菜市场,才能把人间烟火气带回家。”

  和别的书记不太一样,孔华超会扛着钉耙去刨番薯,在地头的泥水清洗;会手忙脚乱地站在大妈后面跳广场舞,和她们打成一片再推广山核桃;会琅琅上口地给大家科普菜籽油的颜色深浅和口感……

  130条视频,让孔华超积累了16.9万粉丝,带动了农村的经济,也让很多人认识了詹家埭村。看着一辆辆外地车开进村,他开心地对着镜头问:“是不是我的视频火了,你们都来詹家埭村薅羊毛啊?”

  用诗一般的镜头描绘家乡

  在短视频平台创业的人都有一个共识——语言表达能力越强,吸引来的人就越多,但助农博主“田埂上的梦”却是个例外,他说得很少,拍得却很多。在他的视频里,有轻倚柴扉、手捧草帽、吃李子的少年,有坐在苹果树下分食的祖孙三代,有瘸着腿扛起生活的老人,还有夏天苹果上缓慢爬行的蜗牛、午后在门槛上打盹的柴犬、井水里泡着的西瓜、母亲珍藏在米缸里的月饼……时光,缓慢而温暖。

  在这个账号里,你看到了残疾、贫穷,却没有看到刻意卖惨,满目皆是被拨动的心弦。卖番薯的老人不会说动听的语言,掰开番薯时只会情不自禁地喊着:“哎呀?哎呀!”

  博主“田埂上的梦”用文字记录了自己的心路历程:2016年从外企辞职,回到家乡开垦荒地,靠一把锄头起家,干到双手起血泡。但他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没有KPI(关键绩效指标)的田园生活。从给百香果施肥,到3个月后的开花结果,他一直坚持拍摄视频,记录美好生活的点点滴滴。

  “田埂上的梦”说,村里多数是老人,年轻人非常少,老人们不会用智能手机,不会卖山货。眼看着最好的果子烂在地里,他很着急,就主动承担了为大家拍视频卖货的任务。最初,他骑着一辆小摩托,收山货卖山货,渐渐过渡到通过短视频、直播卖山货。

  一路走来,“田埂上的梦”帮助很多贫困农民增加了收入,也治愈了自己曾经疲惫的心。2020年,他第一次坐高铁去福建帮农民卖柚子。2021年,他又去了四川凉山帮农民卖苹果。李子熟了,他又回到家乡卖李子。视频最后,“田埂上的梦”深情地说,自己受高等教育的目的不是摆脱贫穷的家乡,而是让很多人摆脱贫穷。

  从前,进入名企,在城市扎根,是大部分农村孩子的梦想。如今,越来越多的青年返乡,用视频挖掘生活中的美好,在生机勃勃的田野间成就自己的事业。

  摘自《莫愁·时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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