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与西夏的“庆历和议”

　　陈 锴

　　从五代至北宋初期，在今陕西西北部、内蒙古河套及宁夏东部地区，党项人的势力逐步崛起并建立了封建藩镇。

　　西夏建国

　　党项是中国古代羌族的一支，亦被称为“党项羌”。南北朝时，居住在青海东南部和四川西北部，曾臣服于鲜卑拓跋部与吐谷浑（鲜卑慕容部的一支）。唐朝中叶以来，党项人在今宁夏、甘肃和陕西一带定居，从游牧转向畜牧生产。党项人分为八部，其中以拓跋部实力最强。还有一种说法认为拓跋部的先祖出自鲜卑拓跋部，后成为党项八部之一。

　　唐贞观五年（631 年），党项首领拓跋赤辞率部归附唐朝，被封为西戎州都督，赐姓李。唐朝末年，党项人逐渐控制了夏（今陕西省榆林市靖边县东北）、绥（今陕西省榆林市绥德县）、银（今陕西省榆林市）、宥（今陕西省榆林市靖边县西）、静（今陕西省榆林市子洲县）五州。拓跋思慕因镇压黄巢起义有功，被唐朝封为夏国公，再赐李姓。

　　五代至北宋初期，党项人继续向西开拓， 先后控制了今宁夏、甘肃的大部分地区。宋太平兴国七年（982 年）， 拓跋氏后裔李继迁聚集部众，袭占了银州（今陕西省榆林市）。宋雍熙三年（986 年）， 李继迁向辽国称臣。宋淳化元年（990 年），李继迁被辽国封为夏国王。次年，李继迁向北宋求和。宋太宗任命他为银州观察使，赐名赵保吉。宋真宗即位后，任命李继迁为定难军节度使，管辖夏、绥、银、宥、静五州。其后，李继迁与其子李德明长期周旋于北宋和辽国之间，陆续攻占了北宋的灵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灵武市西南）、定州（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平罗县东南）、永州（ 今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东） 等地。1003 年，李继迁遭吐蕃人突袭，重伤身死。

　　宋景德元年(1004 年)，李德明嗣位。同年，李继迁的孙子李元昊出生。李德明在位期间，致力于向西发展，控制了整个河西走廊。同时，依附宋朝和辽国，兼受双方的封爵。1031 年，李德明去世。次年，李元昊继位，自认是鲜卑拓跋氏之后的他去掉了唐、宋所赐的李、赵姓氏，自号嵬名氏，亦称为嵬名元昊；仿照北宋官制，设立中书省、枢密院、三司、御史台等中央行政、军事机构，规定了文武官员的服饰制度。同时，嵬名元昊颁布法令，要求西夏人遵循鲜卑人的秃发习俗，即剃光头顶，周围留发。

　　1036 年，嵬名元昊命大臣野利仁荣创制了西夏文。其字体结构仿照汉字，由点、横、竖、撇、捺、折、折钩等组成，笔画繁冗。在西夏文中，合成字占绝大多数，其中有不少类似汉字的会意字和形声字。1038 年，嵬名元昊正式称帝，定都兴庆府（今宁夏回族自治区银川市），建立了以党项族为主体民族的国家，国号“大夏”，史称“西夏”。

　　西夏曾与北宋、辽三分天下，随后又与南宋、金形成鼎足之势。在西夏实力最盛时，其疆域包括今宁夏回族自治区、甘肃省大部分地区，陕西省北部以及青海省、内蒙古自治区的部分地区。1227 年，西夏被蒙古军攻灭，国祚190 年。

　　议和签约

　　西夏主要出口马、羊等畜产品及青白盐。在建国之初，西夏曾要求北宋承认其与北宋的对等地位，遭到了拒绝，边境互市中断，双方关系迅速恶化。从1040 年开始，西夏连年攻伐北宋，在战术层面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比如，庆历元年（1041 年），西夏在好水川（今甘肃省隆德县东）设计重创宋军，宋军主将任福、桑怿战死。庆历二年（1042 年），西夏军围困了宋军驻守的定川寨（今宁夏回族自治区固原市西北），几经鏖战，再次重创宋军，宋军主将葛怀敏等人力战而死。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西夏对北宋取得了多次军事胜利，却没有在战略层面取得实质性的胜利。在多次战争中，西夏的兵员和物资损耗很大，边境互市中断使西夏难以得到后勤物资补给。

　　为了缓和与北宋的关系，西夏在定川寨之战后，向北宋遣使求和。双方围绕着领土、岁币和贸易等问题展开了一年多的谈判。当时，北宋与辽、西夏鼎足而立的局面已经形成。为了避免与辽国、西夏同时作战，北宋同意与西夏议和，并于庆历四年（1044 年）签订了和约，史称“庆历和议”。“庆历和议”约定：嵬名元昊取消帝号，由北宋册封为夏国主，赐姓赵；宋朝每年给西夏银七万二千两，绢十五万三千匹，茶三万斤，称为“岁赐”；双方在边境地区恢复互市。之后北宋的货币大量流入西夏，而西夏铸造、发行的钱币数量很少。

　　就在两国达成“庆历和议”的同一年，曾公亮等人编撰的《武经总要》成书，宋仁宗亲自作序。书中记载了用人工磁化方法制成的“指南鱼”，堪称最早用于军事的指南针。具体而言，将一根缝纫的钢针磁化，再穿以灯芯，置于一盛水容器中，即可浮出水面，用以指南。盛水容器是个方位盘，浅而圆， 有如仰置的铜锣， 四周刻着24 个方位， 因而指南针又称“ 指南浮针”。假如北宋对西夏作战中使用了“指南鱼”，不知是否会令当时的战局有所改观？

　　在宋辽《澶渊之盟》以后，北宋再度使用怀柔手段，通过“庆历和议”换取了西北边境地区的稳定。此次议和之后，西夏转而与辽国相争，双方互有胜负。1048 年，嵬名元昊遭遇宫廷政变，因出血过多去世，谥武烈皇帝， 庙号景宗， 终年46 岁。嵬名元昊死后，战事逐渐对辽国有利，西夏被迫向辽求和，并于1051 年向辽国称臣。

　　1227 年， 西夏被蒙古军攻灭。元代，党项人被称为“唐兀”，他们保留了部分民族文化习俗，依然使用西夏文。元代称西夏文为河西字，使用它刻印了大批佛经，并有活字印本。至明代中叶，西夏文仍在一些地区使用。至元十八年（1281 年）， 元朝的侍卫亲军增设了“唐兀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主要由党项人组成，长官为指挥使。明代以后，史籍中就很难找到关于党项人的记载了。（作者为厦门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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