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有人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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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字:奔波,系列,思绪 smarty:/if?>
- 发布时间:2024-09-09 14:22
文/ 姜纬
从认识骆丹开始,我觉得他一直奔波在路上。《无人之境》系列是他的新作。
许多宏大叙事都是虚张声势,骆丹的照片却牢牢钉在了时间和空间上,他以一种决绝的方式创造出新的精神生活。这种精神生活,不是从一个现实的当下向过去进行回溯,也不是用当下来对过去进行重构,是当下顿时被置于过去自身之中。像他这样的摄影师,会警惕自己勘察现实能力的“衰落”和把生活变成“惯常”的拍摄积习。照片呈现出骆丹个人身心体验和岁月天地荣枯的交织,非常丰饶诚挚的精神自剖。“在路上”的深层意涵不像旅行那么简单,是更抽象的“到世界去”,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获得一种时空与内心的双重变迁。人有可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哪怕这命运只是在有限的空间里辗转腾挪。另一方面,恰恰这种有限性,留下了无限激越飞扬的思绪余地。在与世界的纠缠周旋中,摄影师逐渐认识自我并创造了自己的新路径。
风和尘埃扑面而来,并无明月能够慰藉张望的目光。黄河都历经六次改道,罗布泊也曾水草丰美,没有什么亘古不变,没有什么事真正结束,没有什么东西真的离开。曾在哈佛攻读社会人类学及视觉与环境研究的艺术家 Michael Wang在一个采访里说过:“人们经常认定‘人造’的反义词就是自然,幻想自然是一种原始的图景。” 但他在调研中常发现,“一个地方的自然环境可能早已和当地的人类历史交织了数千年。” 我认为骆丹这些照片,是无人之境,也可视为有人之境,而且最终还是有人之境,骆丹在啊,摄影师的心和视野在啊,观众也在啊。
人得重新发现世界。紊乱纷杂、精粗不等构成的世界,没有办法简化成单一的视角。摄影取代了诗,肩负起面对完整世界的任务。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返,归去来兮的人总随身带着某种终极性的生命结论,他是从现实时间大河上了岸的人。我们看唐诗多烦多忧地常以嗟叹收尾,人仍留有不解不平难以咽下的成分,至宋诗已一个一个转成了某种彻悟和哲思,意思是人已缓缓找出生命的和解之道,知道怎么和它好好相处。
骆丹拍这些照片,我觉得他要找寻的并非不知道,或让他不安的东西,而是原来如此的东西。他得用最深最细微最纤毫清晰处所呈现的,来重新启动它补满它,把时间打断,让眼前当下连续性的世界成为一张一张独立的巨大的画面。这样的“在路上”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