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之歌

　　文/凡人（广东高州）

　　52 砍柴山歌（二）

　　“太阳出来照四方，砍柴之人上山岗，上到山上忙又忙，想唱山歌就开腔！”

　　冬日的一天，白沙镇一些村的村民到山上去砍柴，他们或三五个，或十个八个一起，从不同的村庄出发，有的走了几里，有的走了十多里，二十多里，好不容易到了山上，又从不同的路径向不同的目标走去。后面的还没有赶到目的地，前面一些喜欢唱山歌的就唱了起来。前面的一唱，后面的就有人附和：

　　“太阳出来照四方，想唱山歌就开腔，早早上山来砍柴，过坳过坎过山岗！”有人一唱起来，有的人就接着唱下去：

　　“哎嘿，唱起歌来那哈哈心舒畅呀，砍起柴来啰嗬嗬有力量那，你也唱来哟荷荷我也唱哟，日出唱到啰见月亮呀嘿！"

　　“你也唱来哟我也唱那，日出唱到耶见月亮，唱得群山呀齐欢笑啊，唱得流水哟响叮噹呀嘿！”

　　“唱得河水那上山岗呀，唱得荒山呀披绿装那，唱得六畜吔多兴旺呀，唱得五谷啰堆满仓！”

　　嘹亮的歌声穿过树林，在山谷回响，把连绵起伏的群山都震荡起来了。一人唱起来，其他的人又跟着唱：“你也唱来呀哈哈我也唱呀，唱得群山伊都激荡那，唱得树林吔齐起舞呐，唱得百鸟耶齐飞翔！”

　　歌声传到绿川小学校外来了，那天不是周末，一些下课时到校外去的师生连歌词的内容都听得清清楚楚。田安民听到那些悠扬动听的歌声和优美的歌词，觉得很有学习意义，便叫教师把教室的隔音玻璃窗打开，让各班学生一起到校外的平地上晒太阳听砍柴的村民唱山歌。教师谁想去听就去听。

　　那些砍柴的村民站在北面高高的山上，看得见白沙镇境内很多地方，东西两面也有很多山地，只是比北面的要低一些，白水河从山上直向东南的方向流去，河两岸是一片平地，有很多水稻田，很多已种上了冬种作物。稻田周围有一些高低大小不同的楼房，那是村民的住宅楼，南面是白沙圩，可以看到白沙镇人民政府的楼顶，镇政府南面附近是白沙中学，隔一条街西面是白沙小学，南面几公里远是青山小学，还有其他各处的一些小学都看得见。在村民砍柴的山上有一大片林场，几条瀑布，还有一些小溪，小坑，小河，瀑布池，泉水池。那些村民所到的山位置不同，名字也不同，但白沙镇的人都叫大山。那些到大山砍柴的村民，有的一边砍柴一边唱山歌，有的砍累了停下来休息就唱山歌，那就叫做苦中寻乐。看见白沙境内那些美丽的自然风景，有人又唱起来：

　　“白沙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好风光，三面群山共围绕，一只盆地在中央。”

　　“白沙是个好地方，好山好水好风光，冬春作物好生长，秋夏稻田谷飘香。”

　　“家乡是个好地方，

　　青山起舞绿水唱，工业农业大发展，市场生意多兴旺！”

　　到山上砍柴的村民一听到有人唱山歌，其他的人就会跟着唱：

　　“草民砍柴在山岗，唱起山歌心舒畅，歌星唱歌不好听，草民歌声多悠扬。”

　　“哈哈哈哈……”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欢笑声。

　　“歌星唱歌上歌场，草民唱歌上山岗，歌星唱歌靠吹捧，草民唱歌凭歌腔。”

　　“哈哈……”又一阵欢乐的笑声从山上传来。

　　“你唱我唱一起唱，草民歌声传四方，大家砍柴多辛苦，唱起山歌乐洋洋。"

　　“你唱我唱大家唱，唱得蓝天多晴朗，唱得日月共生辉，唱得星星闪闪亮！”

　　绿川小学的人听到那些砍柴的山歌，有的同学便突发奇想，也拉长着声调唱起来：“大人歌声多悠扬呀哈哈，小孩歌声好豪放那，跨过黄河和长江呀，越过浩澣的太平洋呀嘿……”。

　　砍柴的大人听到了，又接着唱下去：

　　“大人小孩齐欢唱呀哈哈，群山激动绿水荡那，唱得家乡好兴旺啊哟嗬嗬，唱得祖国好富强呀哈哎……歌唱祖国歌唱党，歌唱可爱的家乡，社会主义路宽广，男女老少乐安康，幸福生活多美好，世界人民都向往！"

　　上山砍柴的人一唱起来就一呼百应，整天都有人唱，内容丰富多彩，风格独特，那些山歌都是临时自编出来的。绿川小学的师生们都被那些激昂动听的山歌迷住了，足足听了160分钟。

　　田安民在绿川小学担任全校的音乐课程，那天带全校师生听砍柴唱山歌的消息很快又在教育界传开了，一时又引起一片哗然。

　　“学校上课时间到野外听人家唱山歌，像什么样子？”

　　“浪费时间！”

　　“一点纪律性也

　　有！”

　　“上课是闹着玩的吗？“

　　“一点责任心也没有，怎么为人师表？”

　　那个叫赖德高的小学校长又高唱着说：“学校的负责人上课时不上课，还带老师和学生到外面听人家唱山歌，是严重的自由主义，是滥用权力！”

　　那个校长的话又传回给田安民听到了。又是一次全镇校长会议，田安民又参加，又是他一个人不是校长。镇教办主任顾成全又叫田安民对自己那次的行为作解释，田安民响亮地说，我现在是绿川小学的音乐教师，职责是负责绿川小学全校的音乐课堂教学，那次只是调整了一下音乐课堂教学的时间和教学方式，既没有耽误学生的学习，也没有侵占其他教师的教学时间，说什么自由主义，滥用职权，简直是胡说八道，说我不上课的教育专家，连上课的概念都不懂，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课堂教学，那样的教育家还能当校长，当学校的领导，简直是对教师的侮辱，沾污了教师的光荣称号！

　　一阵赞同的掌声。

　　赖德高很尴尬，翻着大白眼怒视着田安民。

　　（待续）

　　（长篇小说《草民之歌》荣获2024“世界华人文艺奖”一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