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勇:用繁华的秀致青春的魂

  • 来源:精品生活
  • 关键字:白先勇,牡丹亭,昆曲
  • 发布时间:2014-01-09 13:18

  “过去人们是‘听戏’,可以闭着眼睛欣赏。但是看青春版《牡丹亭》,你得睁大眼睛,因为每一个场景都是视觉的享受。”11月13日,由著名作家白先勇监制、苏州昆剧院演出的青春版《牡丹亭》将登陆广州黄花岗剧院。白先勇将他和昆曲的故事向我们娓娓道来。

  “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白先勇对传统戏曲尤其是昆曲的迷恋,始自八九岁时在上海的一段寂寞时光。当时,因为生肺病,白先勇单独住在岳阳路的一幢小楼中,与外界隔离,只有一位老阿姨照顾,几十年流年暗逝,由大陆到台湾辗转迁徙,白先勇一直把老阿姨带在身边。

  对于20世纪40年代的上海,除了幽居独处的记忆,另一个在心间难以磨灭的印记便是看了很多梅兰芳的戏。谈及往事,白先勇说:“有一回,朋友在岳阳路‘白公馆’请客,竟然就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小楼。”他是相信冥冥之中始终有一种牵引之力的。就像《牡丹亭》,说的便是由至真至诚的情,引发的冥冥中的千回百转“生可以死,死可以生”。

  2004年,白先勇担任制作人推出的青春版《牡丹亭》更是将大时代情境中繁华落尽、曲终人散的苍凉感描摹得淋漓尽致:“我想汤显祖是把《牡丹亭》当作最繁华的一场秀来写的,他的辞句浓艳得不得了,但又认定这一切最后是空的。”

  以父之名

  “做什么就要做到底”

  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20岁出头的白先勇陆续发表了以父亲白崇禧将军的那一代人去台湾后的生活境况和心灵现实为描绘对象的小说,这些小说后来收入小说集《台北人》,出版后,评论用“审愁”美学评述白先勇作品的精神气韵,其笔底如泣如诉的悲愁之音在文学中升华为静寂、空幻的美,至今令人唏嘘。

  平日里,白先勇很少谈论父亲,也很少渲染父子间的感情,心里却是非常崇敬父亲的,他说:“作为一个军事家、作为一个人,他的人格、他为人处世的态度都让我崇敬。我对历史的作为自然是没法跟父亲比的,但有一点是相通的——父亲对国家民族的安危的关怀、担当,而我对我们传统文化面临的危机和将来的出路也是很关心的。”白先勇记得,在父亲白崇禧对晚辈的教育中,尤为重要的一条是“做什么都要做到底”。1960年与同学陈若曦、欧阳子等人在台北创办《现代文学》杂志,之后制作青春版《牡丹亭》,白先勇所遵循的是父亲“做事做到底”的规训。

  谈论父亲,白先勇说:“他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影响很深,在抗战的时候,他常常教我们唱岳飞的《满江红》,这是他唯一会唱的歌,他始终有强烈的‘还我河山’的心志。他对中国传统文化始终怀有很深的感情,看得很重。”

  唤醒青春

  “曲终人散,花开花落,同欢同乐”

  白先勇称《牡丹亭》为“最美丽的爱情神话”,它跨时代、不受时空所限。“几代中国人都在寻求文化认同,但近代以来,我们的文化认同是破碎的,看《牡丹亭》的时候,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白先勇说。

  青春版《牡丹亭》在剧本取舍上,重点围绕一个“情”字,被戏迷笑称是中国版的《人鬼情未了》。白先勇表示自己是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整理而非改编,精心梳理出“梦中情”“人鬼情”和“人间情”,完全继承了汤显祖笔下的“至情”精神。“一方面我们尊重昆曲四五百年的传统;另一方面,我们也做了改动,比如西式舞台效果。”对白先勇来说,怎样将古典与现代结合而不显突兀,是最大的挑战。

  “我们花了很多精力和钱,服装有200套,都是苏绣,手绣的。灯光很精心,训练了整一年,都是老师傅手把手帮演员训练,可称得上是‘魔鬼营’式‘速成班’。《牡丹亭》原来有55折,我们花了五个月磨合,一折一折试演。”白先勇介绍说,在这次演出的“精华版”中,就选取了《惊梦》《言怀》《道觋》《离魂》《冥判》《忆女》《幽媾》《回生》共8折。

  青春终将逝去,但白先勇并不哀愁,他语重心长地说:“佛教里讲‘空至’,就是理性地来看感性的东西。年轻的时候就感觉得到繁华之后的落寞,等老了反倒不悲观了。最后总是要曲终人散,那就花开花落,同欢同乐好了。”

  文_符传伟、宾红霞(实习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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