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荡”的诗意

　　时也运也

　　尽管出道多年外界都用低调来形容他，可廖凡自己认为“太低调反而是种高调”，这种理念上的反差恰恰是廖凡在他所扮演的角色中常会出现的人物性格。看过他作品的许多人，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真实的廖凡就是片中那些角色：复杂、坚硬、浪荡、诗意。因表演极其真实自然，让廖凡被很多对戏里戏外把持不好的观众认定了他只能演坏蛋。

　　刚播出的《生死线》中，廖凡演了一个地下党员。一贯忠诚地追随兰剧的挑剔剧迷，几乎全部毫无条件地接受了廖凡。套句圈内人常说的：他身上真的有戏。

　　为了《生死线》宣传，廖凡转场很多省市，需要应付数不胜数的媒体访问，不过廖凡显然与从前面对媒体的状态不同了。还记得《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在戛纳影展的时候，廖凡对采访他的记者说：“你没看过这片子，我没法和你聊。”现在他仍旧话不多而且经常慢半拍，但是那种距离感已经不存在了。“以前我不配合宣传，心想费那么大劲干吗啊？但是人家会说我小心眼，我就想是不是你不配合人家就不喜欢你了，结果真的是。”廖凡笑着说。

　　大概从骨子里廖凡就带着一股“闷骚”劲，因此有了“廖骚骚”的外号。这是廖凡刚从上戏毕业后分到实验话剧院后，与李乃文、朱媛媛等人排练话剧《思凡》时，他们给他起的外号，一直被叫到现在。赵宝刚导演说，“廖凡骨子里透着浪荡艺术家的感觉”；“他有着一种消瘦的诗意，他身上羞涩的东西和爆发的东西是合二为一的。他的激情在得到控制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美感”。多次与廖凡有过合作的孟京辉如此评价他。“廖骚骚”、“浪荡”、“美感”当然都是溢美之词。廖凡在舞台上，感人而低调，真实又不造作，这些美的东西是他常能明确传达给你的，尽管廖凡从来和美都有一点距离。

　　他在影视作品中一直挑战着观众的欣赏习惯。《生死线》之前，廖凡是《将爱情进行到底》里喜欢徐静蕾而不得的雨森、《像雾像雨又像风》里和孙红雷争风吃醋的吴伯平、《好奇害死猫》里有变态人格并和刘嘉玲“有一腿”的小保安刘奋斗、《集结号》里火爆老练的焦大鹏，这些非常态的形象被廖凡演得丝丝入扣，也让他彻底和“痞气”挂上了钩。一个人漂亮并不一定是好事，更多是来自于你对人物的联想以及他的象征意义，产生共鸣，找到一种支撑的力量，这才是人物的魅力。”廖凡说话的时候常常不把自己和角色分开，听起来好像说的是自己，但实际上是角色。“演员都是神经病。技术不太好的基本上都疯了。”（笑）

　　廖凡与导演刘奋斗合作过两部对他影响较深的电影。一部是被归纳为地下电影的《绿帽子》，片子中的王要是他迄今为止最喜欢的一个电影角色；另外一部就是轰动一时的《一半海水，一半火焰》，廖凡出演一个妓女诈骗团伙的小头目王耀，是个复杂的人物，有着非常态的故事，他说拍的时候心里非常苦，而电影获得第45届台湾金马奖最佳男演员提名，奖最终颁给了《集结号》的张涵予。“颁奖前，我在采访中和媒体说在从艺的道路上拿不拿奖都不会遗憾，但是当宣布候选名单，摄影机长时间对着我的时候，我开始紧张，其实当时已经很想得这个奖。演员在漫长地自我否定的过程中需要一个新鲜的东西来刺激一下。就像我以前不喜欢接受采访，现在突然这么做了，是不想再像以前那么安静了。”廖凡说。

　　第一个主流角色

　　“寂寞天地中，你是我的大英雄”，这是某杂志对廖凡扮演的《生死线》中欧阳山川这个人物情人般的赞美。

　　当大家已经熟悉了所谓“兰剧游戏”后，因为欧阳山川的出现，也要接受新的挑战：欧阳山川有着不可能的意志力、身体羸弱却坚守信仰，在兰晓龙“虐人成性”的习惯下，这个角色要忍受更多来自精神上的煎熬。

　　在《生死线》拍摄的173天，廖凡说自己是拿命在演，真的快累死了。“进组不到20天我就发现上当了，开始骂骂咧咧的，心里的“受虐”是最痛苦的，就和兰晓龙说，改剧本让我死了吧。”（笑）不过演到后来廖凡相信真有这样的人。“病病歪歪的，伤痛满身还带领着一帮人，对我来说表演方式不一样，内心戏居多，那种接近真实的情感。有时演完下来我都会喘气，经常在一种很虚弱的状态，拍那场朋友和亲人死了以后的戏时，心都在膨胀。”

　　欧阳山川看起来和廖凡差得有点远。廖凡说起一个环节，剧组在江西宣传《生死线》时，一个主持人问廖凡他的角色是怎样的，他回答说是个地下党员，那个主持人一秒钟都没停留就脱口而出：那他什么时候叛变的？廖凡顿生无奈。让廖凡来演欧阳山川是《生死线》的导演孔笙一直坚持的，投票决定，分成了赞成和反对两派。而事实证明，拍摄的时间越久，兰晓龙越发钟情于廖凡的表演，说他有一种“精神上的迷人”。“可能就是因为我身上有种不确定的气质可以去挖掘。”

　　“所有好的东西我在这个团队中全都找到了。”《生死线》的创作团队让廖凡产生一种“久违”的感觉。“孔笙选我演欧阳山川，冒着很大的风险，包括投资人的风险，还有来自公众面对我演的角色的时候的风险。”廖凡慢悠悠地分析着。

　　廖凡时常要面对“红与不红”的问题，对廖凡来说，“红不红都是别人的评价，作为演员，却只有大小之分，这也是由人物关系决定的。” 不过2009年岁末至2010年，随着各大卫视播出《生死线》、加盟姜文新片《让子弹飞》，在媒体见面会上听到发哥亲切地称廖凡“凡哥”，终于让我们感觉到这团文火彻底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