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琪峰 拍电影的人，有时会自私一点

　　给“大佬”杜琪峰做专访，身边少不了一杯红酒，再点上一支雪茄。杜Sir仍是老样子，乐呵呵地分享着电影与生活，不时又变身为“杜大炮”，妙语连珠。如今这位银河映像的掌门人带着绝佳口碑“北上”，以昔日的创作规律布局着他的“两条腿走路”：拍《单身男女》这样的大明星爱情喜剧，给老板交待，也没有忘记自己的创作乐趣，因为他总说“你得牺牲一阵子，去拿一个机会”。

　　自比花心“贱男”

　　从2000年到2014年，杜琪峰和编剧韦家辉在“都市男女系列”四部电影中，所呈现出的爱情已发生了巨变。2000年的《孤男寡女》，以灰姑娘式的“办公室恋情”为卖点；后来的《瘦身男女》，去掉了世俗的浮华，女主角最后选择了日久生情的肥佬；十年后，《单身男女》中的花心“地球男”最终败给专情“火星男”；而最近上映的《单身男女2》，曾选择了“火星男”的女主角，最后竟然跟“地球男”逃婚。“其实爱情从来都是不对等的。”杜Sir说，最爱自己的未必是最适合自己的，爱情故事题材可以是类似，但爱情的方程式永远在变，“现在的爱情谁都不能说‘永远’，因为‘永远’是骗你的。”

　　杜Sir一边感叹现代男女的爱情“速食”指数高，一边却自比花心“贱男”：“做‘火星男’很无聊，你也不能保证哪天他们就会变成‘地球男’，我见过很多这样的人，因为他们慢热，雄性需求得晚。我宁愿早点做‘地球男’，不然你迟了个三五年才变心更不好。”男人看男人，似乎花心已成了定律，在爱情里头，杜Sir认为逆思维的“反向操作”也不失为一个明智选择，“有的女人很聪明，看见男人花心了反而能避就避，装作不知道，她们知道如果一个男人很出色，就别想他会太乖。”

　　韦家辉Hold得住我

　　用现在流行的话来说，杜琪峰和韦家辉无疑是一对电影创作上的“经典CP”。杜Sir今年59岁，韦家辉52岁，一个导，一个编，合作了20多年；一个金牛座，一个摩羯座，都是土相，并且是两个严谨、规整而缺少浪漫细胞的星座。也就是他们，拍年轻人喜闻乐见的爱情故事，一拍就是十多年。

　　说到自己的好搭档韦家辉，杜Sir从不乏赞美之词，更开玩笑道二人之间的感情比跟彼此的老婆还要好。到底韦家辉身上有什么特质可以如此Hold得住这位“影坛大佬”？杜Sir不假思索便来了一句“才华咯”，他常常笑称，最了解自己的人便是老友韦家辉，“我可以好大胆地说，香港第一编剧非韦先生莫属。其实是他厉害，不是我厉害，我未来的创作都是等韦家辉，警匪片、爱情片都好，所以以后你们要是问我有什么影视计划，我会说，问韦家辉吧。”听到杜Sir的盛赞，旁边的韦家辉都觉得不好意思，马上回赠一顶“高帽”，“杜先生是这个圈子里最尊重创作的导演。”这时杜Sir便回了一句：“只对韦家辉咯，哈哈。”

　　口碑与票房，我选后者

　　从1990年口碑不佳的悲情文艺电影《爱的世界》，到今天的《单身男女2》，杜、韦已经合作超过28部作品，成为香港电影圈有口皆碑的金牌搭档。被问及票房、口碑如何二选一时，韦家辉端起红酒杯抿了一口，腼腆着说要后者，而身旁吸着雪茄的杜琪峰则淡定地吐出一口青烟，“我选票房”，没有任何犹疑。

　　2000年，二人转换思路而拍摄的商业爱情喜剧《孤男寡女》以3521万港币的票房成绩，成为当年的港片票房冠军，也挽救了即将“关门大吉”的银河映像。其后的《瘦身男女》《百年好合》《向左走，向右走》《龙凤斗》的市场反馈——“左腿风格，右腿商业”，于是便有了杜Sir的“左右腿”风格，他从不避讳谈及自己的“分裂”，在他看来，也唯有如此，路才能走得更远，因为“你总得牺牲一阵子，去拿一个机会”。

　　《暗花》里有句台词这么说：“你和我都好像是这个弹球，无论滚到哪里，何时停止，都是身不由己”；《单身男女2》里的高圆圆说了这样一句台词，“你不能令到对方改变，如果这份爱还在，那也许你要试着去改变”。而杜Sir自己则说过，“不能改变时代，但要想办法适应。”用商业片去“养”自己的创作，也是对市场的一种适应，“我们是拍电影的人，有时候是比较自私一点的。我们也要为自己想想，我们不能永远没有一个机会是给自己的。”

　　文_余夏韵 摄影_倪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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