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信仰伤害全世界

　　上周日的马德里卡尔德隆球场，45000名球迷的到场却让人感受不到半点比赛的气氛。卫冕冠军又一次凭借定位球击败对手，《马卡》却评价这比赛没有任何意义，卡尔德隆球场里，大部分时间如死一般沉寂。因为在赛前两支球队的极端球迷组织冲突中，一名拉科的极端球迷分子重伤导致生命垂危，送入医院时已无生命意识。比赛结束不久，这名专程赶来马德里约架的极端球迷被宣布死亡，成为西班牙足球界自80年代以来因极端球迷事件丧命的第9人。

　　“唯一规则”，不能用刀

　　这名极端球迷分子叫做弗朗西斯科·哈维尔·罗梅罗·塔沃亚达，通常被朋友叫做吉米，43岁，离异，膝下有一子一女，女儿19岁已经独立，儿子则只有4岁。当警察和消防队员赶到冲突现场时，吉米已经坠入马德里河中，他不会游泳，河边5米高的围墙让他无法攀爬上岸，同样坠入河中的另一人则游到对岸逃生。救援过程中，吉米已经半失去意识，但求生的欲望让他一直拽着警察抛下的链条，两名警察用椅子固定链条以帮助吉米逃生，但吉米只能在水中无意识的挣扎，这过程长达4分钟。来自圣玛利亚德拉卡韦萨消防队的消防员赶到，一人在水中托起扶梯，以帮助队友拉吉米上岸，但吉米上岸后已经基本失去意识，送到医院时更已处于“临床死亡”的状态，全无生命体征。

　　吉米是随拉科鲁尼亚的激进球迷组织Riazor Blues（里亚索蓝魔）一同来到马德里，他们此行的目的更多不是因为足球，而是要和马竞的激进球迷组织、Frente Atletico（马竞阵线）“干上一架”。几个月前里亚索蓝魔在拉科鲁尼亚搅局马竞球迷庆祝西甲夺冠的典礼，让两家激进球迷组织结下梁子，在马竞和拉科比赛前一周，马竞阵线的组织者通过WhatsApp联系约架，避开警方和反暴力委员会的眼线，成功在比赛日当天组织了一场大规模冲突。据目击人介绍，双方共计超过200人参与这场冲突，这是一次有组织的集体行为，全部极端球迷分子都穿着看似统一的服装（黑色为主），一部分人头裹围巾，所有人都手持“武器”，主要是棍子、酒瓶等，“不允许用刀”看起来是唯一的“规则”，这一切以一枚“火箭”的发射为开始，所有人都在高喊，“杀了他们！”在近半小时的时间里，双方处在一种无警察阻拦的全混乱状态。

　　河边，变成赤焰战场

　　确切的说，是23分钟。

　　“蓝魔”组织的大巴在当地时间凌晨1点15分从拉科鲁尼亚的议会大厅出发，两辆大巴上载有100名球迷，全程停了两次，一次是在卢戈，接上一对球迷夫妇，另一次是在A6公路（连接马德里和拉科鲁尼亚）38号出口处的驿站。当“蓝魔”组织抵达“战场”———距离卡尔德隆球场不远的马德里河边时，是周日清晨的8点30分，此时马竞阵线的极端球迷分子已经在“热身”。警方接到第一个报警电话时是8点47分，有人举报在NH酒店对面的河边看到超过一百名极端球迷分子发生大规模冲突。8点54分时又有人报警，声称有人在扔河边的公共座椅，并破坏其他公共设施。8点58分时有人报警所现场有一人严重受伤。从这时开始，短短12分钟里，警方又接到26个报警电话，虽然陆续有警员赶到现场，但势单力孤。警方真正大规模抵达并开始控制现场，已经是9点10分，此时距离第一个报警电话过去已有23分钟：吉米就是在这期间被重创致死。

　　吉米首先被送往距事发地最近的萨穆尔诊所，后被转送至圣卡洛斯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当天14点30分时确认死亡。根据验尸报告，受害者遭受“创伤性脑损伤，脏器出血和脾破裂，创伤来自一个直径2.5厘米的铁棍。”警方通过沿街摄像头、社交网络和部分现场证人提供的形象资料，已锁定16名犯罪嫌疑人。网络上更曾流传一段疑似吉米入水时的录像，录像中掉入水中的人不断在高喊救命，但警方很快确认，录像中被抛下水的人可能是另一名伤者。”吉米之外，另有11人受伤，其中3人是冷兵器伤，3人头部受伤，1人面部受伤，3人轻度挫伤，还有一名警察手指挫伤。在参与冲突的人群中，已有近100人的身份被确认，警方逮捕21人，其中6人有犯罪前科，但目前这21人都已被释放。

　　远征军，带着愤怒

　　熟悉极端球迷组织动向的人都清楚，这其实是“一桩事先张扬的谋杀案”，马竞的极端球迷记恨加利西亚人，过去的几个月里，一封邮件一直流传于马竞阵线的成员中，“加利西亚人要为此付出代价”。但令人意外的是，这样一场球迷间气氛剑拔弩张的比赛，却并没有被反暴力委员会定为高危级别，西足协、职业联盟、相关政府部门和警方都没有意识到这场比赛的高度危险性。拉科俱乐部赛前曾通知警方，里亚索蓝魔会前往马德里，“蓝魔”组织也通知了加利西亚警方，告知其基本行程。按两家极端球迷组织负责人的说法，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按照最初计划，这本应是一场“无声的斗殴”，“蓝魔”和“马竞阵线”互不服气，用冷兵器斗殴也不会出人命，两个极端球迷组织在赛前都成功隐藏目的，双方悄无声息地打完就“各回各家”。

　　直到冲突事件发生，警方才意识到“蓝魔”早有预谋。关键点在“蓝魔”组织的大巴第二次停靠时，一辆“向导车”也加入“蓝魔”的阵营，他还带来11名“远征军”的新成员。这辆向导车的司机来自巴列卡诺激进球迷组织“海盗”，是他把“蓝魔”组织带到“战场”。按照拉科俱乐部官方的说法，这些参加“远征”的“蓝魔”成员大部分没票，但在警方拿到的报告显示，共105名“蓝魔”成员持有本场比赛的门票。马竞方面拿出票务证明，赛前他们为拉科俱乐部寄出580张门票，其中365张给了俱乐部拥有出售，另有215张门票发给拉科的球迷协会负责人，本该按比例分发，但这215张门票中的绝大多数被“蓝魔”得到。

　　记者 李镇伯 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