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改不能再走弯路

　　两会期间，就有明确的冲突性声音，一个声音是医疗必须要进一步市场化，另一个声音是市场化搞不好医改。是否要进一步市场化，成了医改的焦点。

　　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在医疗卫生方面作出的安排，有两个方面。

　　一个方面是完善医疗保险，如提高财政补助标准，实现居民医疗费用省内结算，推进退休人员医疗费用跨省结算，实施城乡居民大病保险制度。另一个方面是医疗体系的改革，如深化基层医疗卫生机构综合改革，全面推开县级公立医院综合改革。两个方面的连接部分，是破除以药补医，降低虚设药价，调整医疗服务价格通过医保支付等方式平衡费用，努力减轻群众负担。

　　现实中，国家在完善医疗保险上采取的措施，肯定会受到欢迎。但医疗体系怎样改革，分歧还很多。两会期间，就有明确的冲突性声音，一个声音是医疗必须要进一步市场化，另一个声音是市场化搞不好医改。是否要进一步市场化，成了医改的焦点。

　　问题已不是要不要市场化，而是要不要进一步市场化，这可以表明医疗的现状及其困局。要不要市场化，已经不成为问题，因为医疗事实上已经市场化了。

　　既如此，为何又有要不要进一步市场化的争论呢？这个争论，并不是以患者为本的争论，而是以医院为本的，是市场主体之间的争论。患者和疾病作为医疗市场资源的意义已经充分展现了，谁来占有这一部分市场资源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所谓“医疗垄断”，指的是公立医院太大太多，使得民间资本不能入市，分享患者和疾病所带来的收益。公立医院实际上非公益性，民营医院更非公益性，大家都是市场主体，“进一步市场化”所求的就是不同市场主体即不同所有制医院之间的平等入市。

　　这会不会带来医疗服务的改进呢？这其实不是“要不要进一步市场化”之争所关心的，它顶多是一种附带性的结果，而不是“要不要进一步市场化”的前提或者目的。顶多，主张“进一步市场化”的人，会说到充分竞争会带来价格下降和服务改进，而反对者又表示进一步市场化会导致服务的恶性循环。

　　经过多年的市场体验，我们知道充分竞争领域未必就有价格下降和服务改进，例如食品充分竞争了，价格并不下降，安全性也没有提高，改进的只是卖家的推销劲头。充分的医疗市场竞争也可能只带来“导医”的热忱，而不带来价格降低和医疗水平的提升。

　　2008年医改硬重启以来，到2014年，数据表明，医疗费用从1.2万亿增加到了3.6万亿，远超GDP的增长率。这个数据可以总体上表明看病贵的问题没有解决，某种程度上甚至更趋恶化了。全国人大代表钟南山直言，医改的核心要害是个路线问题，主流医疗一定是公益性的，医务人员收入80%靠自己创收，收入和医院创收联系起来就是市场路线，这个市场路线不改进是不可能搞好医改的。

　　是把疾患作为市场资源去开放，还是把疾患作为痛苦来解除？是把医疗作为纯粹的产业还是把医疗作为一种社会事业？是把健康作为一项公民权利还是一项消费……这些问题不搞清楚，医改还要走弯路。

　　作者 刘洪波（媒体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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