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于失去了你(五)

  • 来源:小花阅读
  • 关键字:相爱,恋人
  • 发布时间:2015-09-11 15:13

  故事简介:

  两只带着伤口的刺猬,靠近一步会刺痛彼此,远远遥望却又不能互相救赎。许诺和莫铖就是这样的两只刺猬。年少时,在一次长辈们的聚会上,许诺就像一阵清风,让莫铖一见倾心。他说一定要追到她,在初雪时吻她。他本以为一掷千金地靠近她,就能给她全世界的温暖和爱护。

  却不料一次酒后放纵,他让她失去了所有,包括她心底唯一的亲人……

  她不惜亲手把他送进监狱。两只互相纠缠的刺猬,一夜长大,改变了所有人的命运。

  很多年之后,他们在下雪的街头相遇,却忽然间明白了——

  有一种相爱便是:远远地看着我吧,就像看着你最深爱却再也触不到的恋人。

  作者介绍:

  麦九,处女座,87姑娘。年龄渐长,却依旧是那个打着灯笼的孤单小孩;感谢世间恩泽,能有文字休戚与共,少年梦想仗剑走天涯,现在却想绿酒红炉旁;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已出版作品:《往北的地方海未眠》《蜗牛的心开始想你了》个人微博:http://weibo.com/maijiu1314

  前情回顾:

  许诺跟着妈妈来到白城,妈妈的生意做得不错,时常会有一些应酬,偶尔也带着许诺前往,在一次饭局上,许诺认识了同龄的莫铖。而从第一眼看到许诺起,莫铖就已经喜欢上他了。

  许诺回到小春城,阿公早早出来等她。

  许诺一看到那有些驼的身影,鼻子就酸了,人老了,是不是会一年比一年老得快?

  这三年,她每年都回来,可每次都觉得这个英俊的男人更老了。许诺不想阿公老,他老了,要走了,她要跟谁撒娇,谁来心疼她?

  许诺跑过去,抱着他的腰撒娇:“阿公,我回来陪你,再也不走了。”

  “我家阿诺是大学生了。”阿公摸摸她的脑袋,乐呵呵应着。

  他笑,许诺也跟着开心。

  许诺度过了一个很愉快的暑假,她把手机号码换了,不去想莫铖,也不去想爸妈。

  她和所有十八岁女孩一样,经过漫长的黑色高三,尽情地放松。

  时间过得很快,要去学校报到。

  F大在省会榕城,阿公不放心,要送孙女。

  许诺不让:“现在谁还有让家长送的,都提倡自主独立,阿公你放心。”

  她拖着行李上车,行李有点多,阿公不时想到缺了什么,就往里塞。他老观念,总觉得外面什么都不如家里好,生怕孙女被“虐待”了。行李虽然重,许诺心里却甜甜的,以后可以勤工俭学赚钱给阿公买着点什么,将来她工作了,就能养阿公了。

  上大学,多好!前面有个明亮的未来在等她!

  这欢快的心情持续了一整路,直到许诺下车,看到那个并不陌生的身影。校门口人很多,新生家长,来来往往,就他玉树临风倚在单车旁,鸭舌帽,大墨镜,耳钻,最简单的牛仔T恤却抢了所有人的风头。

  许诺第一眼就看到他,他也几乎感应般同时望向她,而后笑了,慢悠悠走过来,边走边把墨镜摘了,眼里全是笑意,他一路笑到许诺的跟前。

  许诺后退一步,靠着行李:“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告诉你,什么叫我喜欢你!”莫铖俯身,露齿一笑,笑得阳光灿烂又阴风阵阵。

  第三章

  初雪时,我会吻你。

  莫铖摘了帽子,随手扣在许诺头上。

  他很自然把许诺的行李拿过去,放在单车后座,说:“走吧,阿诺同学。”

  特别加重“同学”两字。

  许诺还没回过神,跟着他走了几步,简直难以置信,可确实是他,是莫铖!

  她瞪大眼睛:“你没报白大?”

  “怎么?F大你报得,我报不得?”莫铖笑吟吟问。

  许诺大窘:“你家人就这样任你胡闹?”

  “没啊,F大到底比白大差了些,我家老头子不大高兴,本来说我上大学送我辆车,现在——”莫铖拍了拍单车,叹气,“只有这个喽。”

  很惋惜的样子,许诺小声嘀咕:“也没人叫你来。”

  莫铖还是听到了,饶有兴致地问:“那我来,你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许诺也不晓得开不开心,就挺惊讶,看到他的瞬间,心吓得漏跳一拍,到底有点欢喜吧。

  她不说,莫铖最擅长蹬鼻子上脸:“我就当你高兴了。”

  “才不是!”许诺瞪了他一眼,对上他笑意盈盈的眼眸。

  阳光下,爱笑的男孩挺拔俊逸,青春飒爽,眼光灼灼,带着些笑谑,像天生会发光。

  许诺一愣,脸有些热,不自觉地移开视线。

  其实那次表白后,许诺不接电话也不见他,莫铖就不知道怎么办。

  直到分数出来,才找到机会。没想到她不报白大,不过许诺的挑衅,也彻底把莫铖点燃了,他有什么不敢?他和爸爸闹了一场,报了F大,忍了两个月,又提前过来,就为了“逮”到许诺,打她个措手不及。

  挺不容易的,但刚才看到她傻乎乎的模样,一切都值了。

  办手续的人多,莫铖先去排队,让许诺在凉荫下休息,排到他,才叫她过去。

  正是盛夏,等莫铖把行李搬到女生宿舍,也热了一身汗,衣服湿湿贴在身上。

  舍友还没来,许诺看着莫铖一头汗,怪不好意思,拿了水递过去:“给你。”

  这次轮到莫铖愣住了,乌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看着水,又看看许诺。

  许诺被看得莫名:“怎么了?”

  莫铖忒贱兮兮地笑了:“我发现,来这儿你就开始对我好了。”

  许诺无语,作势就要把水拿走,莫铖眼疾手快地抢走:“我的。”

  他转开瓶盖,咕噜喝了大半,边喝边说:“阿诺同学,以后这种同窗爱要继续发扬保持。”

  正说着,宿舍有人过来,也是大包小包的行李,莫铖热情地过去帮忙。这来了一个,就约定好似的,其他舍友也来了。

  瘦高个的叫庄鸿生,看着挺娇气的是余秋秋,还有一个是美女,郑燕,已经亲切地被叫作燕子。

  燕子指着忙上忙下的莫铖:“你呢?”

  “这还用问,肯定是许诺的家属。”余秋秋笑嘻嘻道。

  莫铖不回答,亮晶晶地望向许诺,眼巴巴等着名分。

  许诺有些尴尬,斟酌着用词:“他叫莫铖,呃,是个热心的同学。”

  “哦……”姑娘们心照不宣叫起来,“只是个热心的同学啊!”

  莫铖笑笑,欣然接受,他拿了许诺的手机,拨了自己的号码,存好,又找其他女孩要号码。

  大家都在,许诺不好发作,低声问:“你干吗?”

  “打入内部。”莫铖狡黠地笑了,冲姑娘们摆手,“我先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记得找我这个热心的同学。”

  很快,莫铖充分让大家理解,何谓热心的同学。

  早上送早餐,军训时送水,隔着好几个方阵,一到休息时间,就过来派发饮料。他也不来找许诺,反而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但大家心照不宣,知道莫铖在追许诺,找着机会打趣他们,俨然已是官配。

  许诺烦不胜烦,对着镜子都要多看三秒。

  她到底何德何能,入了莫少爷的眼?论漂亮,她还比不上燕子。

  宿舍的姑娘却对这位热心的同学很有好感,还给他取个外号,少爷。能不好吗,隔一两天找个理由请吃饭,都快把附近有名的餐馆吃遍。想吃夜宵了,一通电话,少爷打包好送过来,色香味俱全,还每个人的口味都照顾到。

  不用几天,三个人已经以诺诺的娘家团自居,完全是一副嫁女儿的姿态。

  这天军训完,四个人一起到食堂吃午餐,边走边讨论大学第一个周末要怎么过。

  刚坐下来,余秋秋就站起来,对着人群中张望的莫铖喊:“莫少,在这儿。”

  说着,自觉把许诺身边的位置让出来。

  莫铖弯起嘴角,笑着走过来。他穿着军训发的迷彩服,男人装军装,再没精神都能被衬托出几分英气,何况他本来就高大帅气,举手投足都可以拍入伍广告,外套随便搭在肩头,俊朗中带着几分痞气。

  就这几步,一排的女生都看过来了,别说,真挺帅的!

  但他一到许诺身边,就自动从男神模式切换到忠犬模式,先是热心问姑娘们要喝什么饮料,又不着痕迹地问许诺要什么,然后领了圣旨般屁颠屁颠去买。用娘家团的话来说,莫少平时是狮子,风流倜傥的少爷,但到了诺诺这儿,最多就一哈士奇,还是逗比型!

  莫铖买了饮料回来,又问:“周末有安排吗?我请你们看电影。”

  “哦……看电影……”姑娘们笑嘻嘻叫起来。

  余秋秋说:“看电影自然是很好的。”

  “有人请那更是极好的。”庄鸿生接上。

  燕子:“只是诺诺若不去,就没什么意思。”

  许诺:“……”

  不知何时,只要莫铖提议,三人都一致同意,自己若反对,就成了大逆不道了。

  许诺看了莫铖一眼,他正无辜地喝着西瓜汁呢。

  唉,真是友谊不如三张电影票,许诺无可奈何:“那一起去吧。”

  那三人果然露出“谢谢亲顺应天命”的笑容,莫铖也偷偷弯起嘴角。

  晚上的电影,座位倒是很正常。

  就是出了电影院,另外三人集体消失,发了短信说去逛街了,还说君子有成人之美,不用谢!

  莫铖凑过来看:“你看,这是人心所向!”

  他一脸大义凛然:“既然如此,我们不要辜负她们的好意,约会吧!”

  许诺懒得理他,她要回去了,径自走到公交亭,坐着等。

  莫铖无奈,摸摸鼻子,跟上。

  21路还没来,他站在她身边,掏了根烟,他用的是打火机,簇簇的一小团蓝火,轻轻点上,熄灭,吸了一口气,动作很娴熟,透着平时少见的沉静。

  许诺看得眉一皱:“你才几岁,就这么大烟瘾?”

  “不喜欢?”

  “和我没关系。”

  莫铖一副就知道会如此的神情,他坐到她身边:“我很小就会抽烟了。”

  “你知道的,我妈去世得早,我爸那阵子接受不了,什么都不干,就坐在家里抽烟,一包一包地抽。我不知道怎么办,就陪着他抽,学会了。后来,我爸终于振作起来,我这烟也没戒掉。我爸抽烟时想着我妈,我抽烟时也想着她,抽烟就像喜欢一个人,沾上了,就戒不掉。”

  说着,他若有所指地望向许诺,又说:“当然,只要够狠,还是戒得掉的。阿诺,你要不喜欢,我可以不抽。”

  许诺没回答,反问:“那你现在还想妈妈吗?”

  兰清秋之前有提起莫铖的家庭,听说是挺恩爱的夫妻,他爸爸莫永业之前创业被骗了,快撑不下去,是他妈妈典当了所有,去帮丈夫,可惜莫永业后来起来了,妻子却出车祸去世了,连他再买的婚戒也来不及戴上。

  说真的,许诺挺羡慕莫铖妈妈的,她不幸却也幸运,那么早就去世了,不然,可能她活着,又是遇见另一个许淮安,背叛欺骗,婚姻名存实亡,爱情支离破碎,曾经的同甘共苦最后变成笑话一场。她死了,他们的爱情却活着,停留在最高处,永远不朽。

  莫铖望着燃到尽头的烟:“想,想她做的饭。”

  他想到什么,又笑了:“我妈做饭很好吃。”

  “是吗?”许诺笑了,很浅,就那么一闪而过。

  可这是她第一次对他笑吧……

  莫铖愣了下,上前一步,要说什么,公交车到了。

  21路终点站是大学城,正是高峰期,公交车挤得只能踮起脚尖站着。莫铖护着许诺,找了个靠窗的角落,把她半圈在怀里,不让身后的人挤着她。但这么挤,车一到站,一车的人顺着惯性向前冲,许诺的鼻尖会轻轻擦过他的胸口,几乎靠近,又马上离开。

  莫铖低着头,看着她发红的耳朵,嘴角弯起,轻声说:“你说得对,坐公交车挺好的。”

  刚才他提议打的,许诺不要,说坐公交车挺好的。现在许诺简直悔得肠子都青了,人家是少爷,替他省什么钱。她回头瞪了他一眼,她平时是没什么表情的人,这一眼却带着几分情意,似怨非怨,似嗔非嗔,柔情缱绻。

  莫铖看得心漏掉一拍,他想起刚才她浅浅的一笑,也是这般柔软美好。

  阿诺该是这样的,温暖明媚的,而不是冷冰冰的。

  坐公交车确实挺好的,他甚至想,这样一直坐下去,不要停吧。

  但路就这么长,公交车到站了,就得下车,就像时候到了,就要说分离。

  两人下车,莫铖甩了甩有些酸疼的手臂。

  许诺心一动,她们说得不错,他确实对她挺好的。

  可为什么呢?他们不过酒局一面,她从不觉得自己倾国倾城能颠倒众生。

  但他真的来了,就在身边,放弃了更好的学校和大好的前程。

  许诺仔细看莫铖,他很高,长得也很帅,朗目疏眉,还爱笑,阳光开朗,走到哪儿,都透着青春的朝气,是这个年纪女孩会心动的模样,可又怎样,她怕。

  别人被盯着,会觉得不自在,莫铖却很开心,笑眯眯地问:“怎样,长得还对亲的胃口吗?”

  “……”许诺很是无语,她没接话,正色问:“你为什么来F大?”

  “因为你在这里啊,”莫铖理所当然道,“我说了,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可是我不会喜欢你。”许诺停下来,望着莫铖,第一次和他认真说话,“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喜欢别人。”

  她不是那种享受别人追求故意吊着别人的女孩,相反,别人对她一点好,她都会记住心里。

  许诺怕再这样下去,她会对莫铖有所亏欠。她跟他讲父母的爱情,曾经的恩爱到最后的反目成仇,她说,她亲眼看着爱情死去,不相信爱情,也不相信男人。

  “莫铖,你放弃吧,不是你不好,而是我有缺陷。”

  盛世繁花,她只看得到荒凉,她和他不一样。她把生命遇到的每个人当作过客,像收纳盒那样分门归类,放在该放的位置,或近或远,或重或轻,同学,朋友,亲人,唯独没有恋人这个位置。

  “所以,你这辈子都不会喜欢上谁?”莫铖如墨的眸子盯着她。

  “嗯。”许诺点头。

  莫铖笑了,嘴角微扬,猛地把许诺推向路旁的路灯杆上,按住,微微俯身,逼近她。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脸,眉对眉,眼对眼,唇几乎要粘上。

  “真的谁都不喜欢?”

  “真的吗,阿诺?”

  他又问了一遍,嗓音很低,灼热的呼吸扑面而来,两人的呼吸都混在一起。许诺吓得连动都不敢动,她怕一动,莫铖的唇就贴过来。她只看得到他幽黑发亮的眸子,里面闪着奇异的光,还有脸上的温度,那么烫,要烧起来了。

  莫铖又笑了,他抓起许诺的手,放在她胸前,嘴角上挑:“骗人的吧,心跳得这么快!”

  她的心确实跳得好快,就像住着成千上万只的小鹿,蹦跶蹦跶地跳。

  许诺脸一红,回答他的是一记不轻不重的耳光,落在他脸上。

  莫铖开心地受了,他放开她:“我喜欢你打我,我喜欢你对我生气,这样说明你在乎我。”

  他悠悠地伸直腰:“我还要继续对你好,只有对你好,你才会觉得你欠着我,你才会记住我。”

  “你呢,习惯把每个人当路人,全世界你都当路过。我不一样,我喜欢你。”他还是笑得那么欠扁又可恶,“我不要当你的路人,我要当你的念人,心心念念,念念不忘的念。”

  当他抽着烟思念妈妈,就知道思念是有形的,念着一个人,有多在乎,就有多苦有多痛。

  妈妈说过,人生在世,遇见谁是要靠运气。他很幸运,遇见心动的人。所以第一次见面,他说很幸运认识你,他不会放手的。

  莫铖笑眯眯地说:“你会喜欢我的,阿诺,因为你根本就不懂拒绝对你好的人。”

  许诺还在怒视他,她送他三个字:“不可能!”

  说罢,她气冲冲往前走,脸上的温度越烧越旺。

  莫铖跟在她后面,走了几步,又去拉她的衣袖,许诺气得甩开他:“干吗?”

  莫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亮,他指向不远处的小树林,隐蔽处有正抱在一起拥吻的情侣。

  倏地,许诺整张脸都红了,狠狠瞪了他一眼,流氓!

  莫铖弯起嘴角,他笃定地说:“初雪时,我会吻你。”

  这次许诺理都懒得理他。

  第四章

  你向我说后会无期,我却想再见你一面。

  这晚过后,许诺躲莫铖躲得更彻底了。

  许诺怕他曲线救国,独来独往,尽量避着他。娘家团不清楚少爷怎么把许大姑奶奶得罪了,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军训很快就结束了,到了国庆长假,今年又和中秋凑在一起,学校调整了下,凑了不短的假期。

  许诺想早点回家去见阿公,最后一天,检阅结束,就回宿舍拿行李。

  她动作快,换好衣服,背着包回去,逆着人流,迎面都是一帮哭丧着脸的新生。

  他们刚送走教官,有些眼圈还红红的,二十来天的军训,不到二十的学生很容易建立起感情。许诺看着他们,年轻的脸上全是真挚。说真的,她有些羡慕,他们好像很容易喜欢一个人,感情丰富得像汹涌的大海,而她只有小小的一汪清泉,井底之蛙般只爱自己。

  这次许诺坐的是火车,等她安顿好,对面就坐进来一个人。

  是莫铖,背着单肩书包,偶遇的口气:“好巧啊,阿诺。”

  “……”许诺目瞪口呆,“你怎么在这儿?”

  莫铖没回答,冲她眨眨眼,很是得意。

  这世上,总有人是来教许诺一些词的真正意义,比如许淮安教她什么叫凉薄,莫铖教她什么叫纠缠!

  许诺不理他,他也不在乎。这节车厢大多是大学生,他很快和别人玩起扑克,闹成一团。

  许诺坐着无聊,军训也有点累,没一会儿就趴着睡过去。

  等她再醒来,他们没玩扑克了,旁边的位置坐着莫铖,正拿着纸扇给自己扇风。

  对面的女孩很是羡慕:“你醒了,你男朋友对你真好,怕吵到你,连扑克都不让我们玩。”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他是个小无赖。

  许诺说:“我们只是朋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玩吧。”

  “没事,也快到站了,这样说说话也挺好的。”

  又说了几句,火车到站了,对面的女孩缠着莫铖要号码。

  许诺趁机赶紧下火车,莫铖追上来,觍着脸问:“也不等等我,怎么,生气了?”

  许诺沉默,莫铖又说:“啊,真生气啦,都怪我,人又好,

  长得太帅——”

  话没说完,许诺没忍住,扑哧笑了:“你能要点脸吗?”

  她很少笑,一笑就是明媚动人,清水芙蓉的清新。

  莫铖怔住,回过神来:“要脸干吗?要脸能跟你回家?”

  还挺得意的,他一说,许诺想起这茬:“你跟着我做什么?”

  “跟你回家,看你怎么长成如今铁石心肠的样子。”莫铖一本正经说,怕她不高兴,又加了一句,“你放心,不会打扰到你。”

  接下来一路,许诺想尽办法甩掉这狗皮膏药,却奈何不了他。

  许诺下车之前,还警告了莫铖:“别出现在我阿公面前,不然——”

  莫铖挑眉,许诺牙一咬,威胁他:“不然别想我再和你说话!”

  莫铖:“……”

  两人下了车,许诺直接回家。莫铖保持距离跟着,看她兴奋地朝一个站在街头的老人跑去。

  兰飞赫早早在街头等,许诺一见到他,就扑了过去,开心地说:“阿公,我回来了!”

  她看到老人晒得黑红黑红的脸,心疼道:“都说了不用来接我,你要热着了怎么办?”

  “哪会。”兰飞赫乐了。

  祖孙俩有说有笑地回家,许诺又不放心回头,看到莫铖隔着一段距离站着,冲她摆摆手。

  虽满面笑容,但孤零零站着,像被丢了,许诺莫名有些愧疚,可明明是他自己要来的……

  一路上,兰飞赫乐滋滋地告诉许诺,这次兰清秋也回家过

  中秋,许诺听了也挺高兴。自从妈妈离婚后,像除夕中秋这些

  花好月圆一家团圆的节日,在她眼里都成了大忌,难得妈妈主

  动说要回来。

  进门之前,许诺又回头看一眼,莫铖已经不在了。

  去哪儿了?她忍不住四周看了下,正想着,手机响了,是莫铖的短信——

  在找我吗?

  没有!

  许诺回了短信,莫铖发了个笑脸过来,叫她抬头。

  许诺抬头,看到莫铖站在对面旅馆二楼窗台前,正冲自己招手,笑得一脸阳光灿烂,用口型无声说着“你担心我”。

  才没有!许诺横了他一眼,用力关上门,她才不担心他!这个无赖!

  因为女儿要回来,兰飞赫乐坏了,拉着许诺一起准备中秋。

  他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下来了,忙着蒸糕炸东西,做些小春城特有的小吃。许诺给阿公打下手,又开心又心酸,开心一家团聚,心酸阿公老了,平时都是一个人孤单得很,妈妈回来一次,竟满足成这样。

  以后工作了,一定要把阿公带上。许诺想。

  莫铖倒也遵守承诺,没有出现,就不时发短信,报下行踪。

  都是些照片,配上一句话,这是阿诺读过的小学,这是阿诺的教室,这是阿诺每天上学都要路过的店……很多很多,都是许诺成长的地方,也不晓得他从哪里得到的信息,把这些地方走了个遍,还拍了照片,他站在左边,右边留着空空的位置。莫铖说,阿诺独自走过的地方,将来我们会一起走过。

  许诺看着这些或熟悉或陌生的情景,有些触动。

  这么多年,有些地方早已不是记忆里的模样,电影院拆了,幼儿园换园区了,难得他还找到一些过去的痕迹。她看到照片,仿佛看到过去的自己,沉默少言,背着书包,徘徊着,找一个没人的地方。

  她那么孤单地长大了,从知道爸爸出轨的那一天,她就住在孤单里。

  莫铖的短信又发过来了,这次是一个公园拆了一半的大门,他站在残垣断壁旁边,问,阿诺来过这里吗?

  大门上只有孤零零一个字:留。

  是长留公园!早听说那里要拆了,竟变成这样……

  许诺看得有些难受,也不知道过去常坐的长椅还在不在,她想也没想,跑了出去。

  长留公园被拆得面目全非,一幢幢高楼建了一半。许诺在工地里找了半天,没找到那条长椅,倒是吃了一嘴灰尘。她站在尘土飞扬里,对商人来说,这是新楼盘,她却仿佛站在过去的废墟上,心空荡荡的,她什么也留不住,不在了,都不在了。

  “阿诺!”

  一声惊呼,打断许诺的思考,她回头,莫铖就站在身后。

  他背着单肩包,脖子上挂着个单反,一脸讶异,但很快变成一种莫名的喜色,噌噌跑到她身边,开心地问:“阿诺,你来找我呀?”

  摇头晃脑,欢喜的模样,就差后面少个尾巴……还真挺像一只哈士奇。

  许诺看到他,心情好些了,说:“我小时候常来这里,要拆了,我来看看。”

  莫铖自动理解为许诺是来陪他。

  两人沿着护城河走,一路莫铖兴致勃勃地问些她小时候的事。

  许诺也好久没逛过,别说,她不过去白城几年,小春城变化也很大,她不时指着哪里说:“这里本来有个秋千的,我经常到这里来……”

  莫铖认真地听着,有些贪婪地看着难得话多的许诺,眼眸一片温柔。

  直到两人路过一家饮品店,莫铖看天气也挺热的,说进去休息一下。

  许诺本想拒绝,但瞄到玻璃橱窗的一样东西,走了过去。

  那是个刻了字的小木块,边角磨得整整齐齐,平凡无奇,但上面的字,其他人不会放在心上,许诺却一眼认出来,她怎么能忘。

  那么清秀又那么无情的字,软软他哥说,后会无期啊,阿诺。

  木块只剩下“后会无期”四个字,也很模糊了,但许诺还是认得出,这绝对是赵亦树的告别!

  竟有人留了下来,许诺觉得真神奇,好像冥冥之中,上天各有安排。

  她站着不动,莫铖觉得奇怪,凑过来看,以为她看中了,问里面的人:“你好,这个卖吗?”

  “不卖。”老板是个穿得很花哨的年轻人,指了指招牌,“看到没?”

  店名叫纪念品,旁边写着:我失去的,我怀念的。

  装潢得颇有文艺气息,玻璃橱窗摆放着各种东西,每样东西还诗意地配上一行手写字。

  木块那里写着——你向我说后会无期,我却想再见你一面。

  老板又说:“这是长留公园拆时,我无意间捡到的。我觉得挺有意思,磨好留下来,就这一个,不会卖的。”

  “可这是……”许诺张口,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

  她想跟老板说,这是我朋友向我的告别,但她怎么证明?

  软软他哥的告别是刻在长留公园的木椅上,木椅不属于她,他的字也不属于她。

  许诺念念不舍地看着木块,恳求地望向老板:“如果哪天你不要了,可以把它卖给我吗?”

  老板愣了下,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

  下期预告:

  本来答应要回老家陪阿公过中秋的妈妈,突然食言说不回来了,许诺气得跟妈妈吵了起来,而一旁的莫铖耐心安抚她,还帮她了解到妈妈不回来的真相……

  文/麦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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