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在张家港,有这样一对老人,今年都是98岁高龄,他们一起携手走过了77年。张仁林和倪二妹这对夫妇,他们用一生的厮守,演绎了最浪漫的事。
“白金婚”始于战乱年代
老人曾在日军刺刀下死里逃生
在经开区(杨舍镇)新民村的一个僻静处,一方清幽的院落隐匿在一条羊肠小道尽头。绿阴掩映的前庭中,两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相互依偎、窃窃私语。这是一对老夫妻——丈夫张仁林和妻子倪二妹。
人们通常把婚姻分成多个“等级”。那么携手走过了77个年头的老两口已经是白金婚。而这段人人艳羡的姻缘,始于乱世。
两人年幼时,就在双方父母的撮合下定下了娃娃亲,并且约定:成年后便挑个好日子成婚。时光荏苒,一晃两人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正当双方父母喜滋滋地商量何时办好事时,日本的侵略加快了他们成婚的步伐。
1938年,抗战全面爆发的第二个年头,日军的魔爪伸到了他们所在的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日本兵尤其喜欢抓捕年轻女性。为了保护正值青春年华的倪二妹,两家人决定让两人迅速成婚。于是匆匆选了一个日子,张仁林母亲把倪二妹领回了家。没有花轿,没有任何仪式,这样就算结婚了。
婚前,张、倪二人虽然认识,但很少见面,彼此不是十分了解。进入张家,倪二妹面临的是这样一个家庭:穷困到属于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必须和公婆以及张仁林大哥一家近十口人挤在三间不到、不蔽风雨的破草房里。倪二妹并没有嫌弃,很快融入了这个家庭。平日里,夫妻二人种地,闲时,张仁林就出去做木工赚点钱,补贴家用。两人夫唱妇随地过起了艰苦却甜蜜的小日子。
战乱年代,患难夫妻愈显真情。张仁林的一次死里逃生,让二老仍心有余悸:“有次我去鹿苑办完事往回赶,被一队日本兵抓了起来,逼我帮他们生火烧洗澡水。”张仁林忿忿地说。手臂粗的木头,火根本就生不着,蛮横的日本兵却不耐烦地殴打他。幸好有一个讲道理的日本兵,偷偷地放走了他,他才得以逃过一劫。从此,每次张仁林外出,倪二妹都是提心吊胆再三嘱咐他注意躲避日本兵。到后来,日本兵进村的那些天,她死活拦着不让张仁林出门了。“接到活也不让我出去,赚不到钱,你们怎么生活?”说到这里张仁林嗔怪起老伴。“钱比命要紧?!宁愿吃点苦,我也不愿你有危险。”倪二妹回嘴道。张仁林则是首先将妻子和孩子们藏在安全的地方,才能安心:“晚上怕被抓去,我就带着一家人躲在草堆里面睡觉。有什么事我出去担着,绝不让她和孩子在日本兵面前露脸。”
让老人痛心一辈子的是:两人共生育了四儿二女,却只存活了一儿一女。“老大、老四、老五、老六都早早地离开了。我们是想到就心痛啊,不敢想,不敢想。”老两口提到这,难掩悲痛之情。那时候医疗条件落后,四个孩子得了病都没有得到及时救治就早夭了。
在那个朝不保夕的年代,张仁林和倪二妹在躲避日本兵之余,仍相互扶持,相互照应,在黑暗中抠出生的希望,夫妻感情也愈发深厚。
相濡以沫走一生
如今五世同堂乐享天伦
1964年,张仁林和倪二妹的生活逐渐好转。最令他们开心的是,他们能吃上饱饭了。倪二妹说,那时候生产队里给每个人每年分300公斤的口粮,他们不仅能吃饱,还能有剩余。而到了1968年,他们终于建造了属于自己的三间瓦房;再往后儿女成家立业,三间瓦房也渐渐演变成了现在气派的庭院……日子在张仁林和倪二妹勤恳的双手打造下,越来越有滋味。
新中国成立后,他们的日子在平淡安稳中度过。如今,上了年纪的老两口生活越发规律:每天早早起床,在院子里散散步,做做简单的健身操。吃午饭时,喝点小酒,一瓶啤酒老两口总是一人一半。在儿女眼里,父母亲的爱情是细水长流。老人的儿子张仁祥说,在他的记忆里,父母真的从未红过脸。“从小到大,基本没听到他们吵闹过。”张仁祥记得,母亲52岁那年,生病了,父亲焦急地带她四处寻医问药,访遍当时的沙洲县都没看好。倪二妹以为自己没救了,灰心丧气。“这里看不好,就带你去外地看!”张仁林不甘心,托人打听到无锡的医院,才治好了妻子的病。“父亲常是家里、无锡来回跑,那时交通不方便,一来一回最起码两三天。隔三差五地这么奔走,父亲也差点倒下。”张仁祥说。为了不给孩子添麻烦,两位老人坚持单独居住,生活就必须自己打理,但张仁林是整天忙东忙西,倪二妹却闲得很。“父亲疼母亲,舍不得让母亲干活,都是自己一手包揽。”张仁祥说,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甚至劈柴这种力气活,父亲都不在话下。“父亲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干活一直干到96岁。”
今年,张仁祥为老人找了一个钟点工做家务。不过老人还是没有闲下来,除了午饭,早晚饭都是自己做。张仁祥告诉记者:“就现在还能去钓鱼。94岁时,他竟然钓到了一条8公斤的草鱼!”老人家的精神头足得很,让人不免好奇老人有什么长寿秘方。张仁祥告诉记者,父母长寿没有秘诀,主要归功于家庭和谐,知足常乐。一直相依而坐的两位老人,听着儿子的话,说道:“现在生活这么好,哪还有啥烦心事啊。旧社会日子苦,一家人永远吃不饱,大部分时候连小麦都吃不到,只能吃燕麦,有时候燕麦都没了,只能喝点水。现在想吃啥有啥,我们都很知足。”也许知足常乐,积极乐观的心态,正是老两口身体健康,耳聪目明的最好解释。
如今,老人已是五世同堂。儿女们都很孝顺。两个老人过生日时都会组织家庭大聚会,要摆上好几桌。在他们家还有个规矩:小年夜、大年夜和年初一,必须在这个老宅陪着老人过团圆年。这种天伦之乐又羡煞多少人!
心灵絮语
长相厮守、白头偕老,相信这是每对夫妻结婚时都曾许下的承诺。然而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句信誓旦旦的诺言,又有多少对夫妻能遵守?张仁林和倪二妹不曾有轰轰烈烈的爱情,不曾有气派热闹的婚礼,但他们一辈子举案齐眉。何谓长相厮守,何谓白头偕老,他们用自己的行动做了最好的诠释。“父母常说夫妻关系要和为贵,要互相理解、谦让、包容。夫妻能牵手一辈子,是一件最快乐的事。”张仁祥的一番话是对父母关系的最好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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