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想有时只是借口,你只是想活得更自由

  • 来源:视野
  • 关键字:梦想,自由
  • 发布时间:2016-01-04 17:03

  微博上,看到漫画家佟遥写的一篇自述。

  1997年,这个年轻人还在读艺校二年级时,创作的一副校园作品刊登在了《北京卡通》上,从那个时候起,漫画家的梦想开始在他心里滋长。两年之后,他抱着一大叠稿子,坐着绿皮火车,哐当哐当跑到北京一家杂志社,两年的作品,几十个小时的路程奔波,只用了40分钟全部毙掉。

  漫画梦似乎夭折了,毕业后这个年轻人入职亳州电视台,在那个离职率比离婚率更低的小城里,他的人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意外了。只是偶尔,他会在晚上下班后,推掉应酬,画一些小品,发表在当地的小报上;偶尔,会翻看一下以前的作品。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打算做中国第一漫画家的……

  直到2007年,他作为作者之一参加安徽动漫节,那个被浇灭的梦想又开始在他内心复活。于是他打算辞职做专业漫画家,又是两年,毫无成绩,又回到电视台。之后的日子,过得平静且隐忍,不好还好,他依旧没有放弃画漫画的梦想。直到2014年他在腾讯上传了《王牌御史》,点击量意外过亿,他才真正迈进漫画家的行列……

  原谅我这冗长的复述。这只是一个小城漫画家的故事,和千千万万追梦人的故事没有太多不同,他们追梦的过程孤独而坎坷。说实话,我不懂漫画家的世界,但我懂得被梦想折磨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14年前大学毕业时,我有两个选择,一是进省会城市的一家媒体,另一个选择是进三线城市的一个政府机关。

  那时候市场都市类媒体正如雨后春笋般成长,但是用工极其不规范,没有编制,甚至连正式的聘用合同都没有。大学时发表了很多文章,进报社一直是我心仪的。不过还是担心,万一进了媒体,一直这么“临时”下去,以后能不能站稳脚跟。那时候一直听电台的一个栏目,有一次主持人说了一句话,“先生存,再发展”。那话是说给毕业生听的,似乎受到启发,毕业前最终还是选择了政府机关,因为在那儿我是有编制的正式工。

  也还算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我留在了市里。从小县城走出来的我,当时是有底线的,说什么也不能再回到县城找工作。我不喜欢县城的氛围,人的活动半径小,视野也窄,衡量人的标准也过于单一。比如,他们评价你混得好不好,就看你是否混上了一官半职。我猜想,佟遥的苦闷,可能也有点这方面的原因。城市空间越大,人与人之间的交集越少,也相对更自在一些。只要没回到生活原点,我多少还能宽慰一下自己。

  在机关的两年里,还是在想着报社的那份工作。办公室里没有订我能进去的那家报社的报纸,每天下班后,我会走很长很长一截路,找一个报亭买一份报纸。省会离我工作的这座三线城市其实并不远,那份报纸上的新闻,大部分和我生活的城市没有任何关系,但我每天还是要看一看。我能预感到,我不会在机关里待一辈子,想起没有实现的理想,心里总是隐隐作痛。

  日子过得有些煎熬。虽然喜欢文字工作,但我喜欢的不是机关里的公文。和我同时进机关的其他同事,都很快适应了这种模式。和他们一对比,我又会责怪自己适应能力差,内心又在斗争着,是不是要挑战一下自己的适应力。

  我知道我内心所有的不平静都源于那个躁动着的没有实现的理想。终于有一天我下定决心准备跑回报社和报社领导谈一谈,看看他们是否还愿意接收我。如果他们否定了我,那我就踏踏实实在机关一辈子好了,没有退路其实就是最好的退路。没想到的是,报社领导还是很欢迎我,来吧,年轻人不就是要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么?编制?你看看报社里有几个人有编制啊?你说你在机关里那么不开心,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

  回程的路上,内心波涛汹涌。我觉得我应该下决心了。我掏出本本,合计了一下:报社目前还无法签正式协议,我需要自己缴纳养老保险等等,我大概盘算了一下,抛去我租房、缴纳各种保险金之后,每个月剩下的钱也远比我在机关多得多。上世纪90年代中,正是市场都市类媒体的黄金时代,那时说媒体人是高收入者,绝对不会有人反对。

  两个月后,2002年12月3日,我办好了辞职手续到报社报到。在报社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我才给老爸老妈打电话说,我辞职换工作了,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工作。

  看佟遥的自述,会想起自己的这段经历。我不觉得梦想一定和成功有关,但是,追梦却关系到我们到底能不能活出自我。很多的人,一生都生活在别人的套子里,他们按照世俗既定的秩序生活着,只求现世安稳,不求内心激荡。内心的那个真实的自己,最终被扼杀在世俗的框架里。

  做自己,追自己想要的生活。你总要经历别人不曾理解的孤独。

  很多人都记得毛姆笔下的查理斯吧。在留下一张内容为“晚饭准备好了”的纸条之后,查理斯离开了自己17年的妻子和两个孩子,去了巴黎。那一年他40岁,住在全巴黎最破旧的旅馆,身上只有100块钱。

  《月亮与六便士》中查理斯的故事,并不是一个追梦人如何历尽艰辛后实现辉煌的励志故事。在全世界都在追逐梦想的时候,查理斯却在追逐他的噩运。离家之后,查理斯甩掉了“丈夫”“爸爸”“朋友”的身份,赤身裸体地踏进了内心召唤的梦想中去。

  没有人能理解这位成功的证券经纪人为何在年近中年时选择了放弃一切去重新学习绘画。后世阅读者在读这部小说时,大多将它的主题集中在“逃避现实”上,但也有人从查理斯的身上看到了另一个高度:人的每一种身份都是一种自我绑架,唯有失去是通向自由之途。别人也许会同情查理斯的穷困潦倒,他拿起画笔时,却觉得自己是一个君王。

  很多人在某个时刻拍拍身上的灰尘重新出发,他们并不一定要追求成功,只是想要成为那个内心最真实的自己,所有的挣扎与坚持都是因为他们相信生命之路就算再坎坷,也要印刻上自己最真实的脚印,那是真正的自由。

  所以,我不觉得梦想和成功有什么太多关系,追梦,其实只是在追一个真实的自己而已,她只是想让你活得更自由而已。

  (白丽丽摘自《青年文学》)

  张宏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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