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年·更爱

  • 来源:花样盛年
  • 关键字:更年,恋爱
  • 发布时间:2016-12-09 11:27

  娇吉回到18岁恋爱的季节,胸脯揣着小鹿似的,完全不像年近半百的更年妇女

  你更年了,我们别勉强了

  他俩已经两年没有做爱。最后那次印象深刻,某个凌晨五点,和从前一样毫无预兆,丈夫凡心一个翻身压在熟睡的妻子娇吉身上鲁莽地开始动作。娇吉惊醒挣扎着推开,眼睛想睁也睁不开,紧张中嘟囔了一句:“等等我,我要上润滑剂。”

  凡心没有停下来,几番折腾,娇吉的身体仍然干如焦土、僵冷似铁。凡心一下泄气了,怒气冲冲地起身,抱着枕头去了另一个房间,丢下一句话:“你更年了,我们别勉强了。”

  娇吉像一块被遗弃的破布羞愧地缩在床角。她凄厉地尖叫了一声后,整栋别墅归于死寂。

  从那天起,凡心与娇吉分居了。娇吉不是没想过投怀送抱,但一想到最后那次做爱,她的身体就开始发抖。

  之前医生建议娇吉使用润滑剂,可是凡心从来没有耐心也不配合,总是一脸嫌弃。45岁后每次做爱都是毫无乐趣的,干涩、紧张、羞愧、痛疼,娇吉怀疑这是更年期的前兆,她试图跟凡心解释女性更年期,希望他理解和配合,但每次他不等她说完厌烦地走掉了。

  就这样不知不觉两年过去,娇吉的经期越拖越长,淋漓不尽,似乎每天都在经血里泡着,身体更是抗拒与那个面目全非的丈夫接触。这种腻烦的感觉快要逼疯她,娇吉开始失眠。

  失眠的时候,娇吉的眼前整夜浮现高中时候的凡心充满爱恋而羞涩的眼睛。那时候娇吉坐在教室第一排座位,花骨朵一样鲜嫩欲滴,骄傲的额头闪闪发光。他们第一次牵手就是在高中部的后山上,那里迎春花开得野,风是香香的。

  后来,他们如愿以偿考入同一所大学。第一次爱爱是大二寒假的夜晚,两个人在只有他俩的宿舍里缠绵亲吻,面红耳赤,心惊胆战。清晨,娇吉抱着凡心透过他浓密的黑发望着窗外美丽的雪花飘飘洒洒,心如天堂。

  然后是结婚,娇吉生下女儿,全家一起移民来到加拿大。

  镜子里面的女人离娇吉越来越远

  失眠越来越严重,医生开始给娇吉吃安眠药并补充雌性激素。对身体的厌弃与日俱增,娇吉觉得自己如同废墟布满枯草和丑陋。她开始购买昂贵的化妆品和性感的奇装异服,购买有钢丝托架的加厚胸罩掩盖松软下垂的乳房。可是,镜子里面的女人还是离娇吉越来越远,面目可憎。

  娇吉洗澡从不关门的,那天凡心突然进来拿东西,她惊叫一声,邪似地转过身。那一刻两个人呆若木鸡,浴室里出现短暂的尴尬,然后,她只听见淋浴龙头哗哗的水声。

  娇吉很痛苦,觉得自己得了性冷淡,可是夜晚时不时还会做很激情的梦,梦里的男人很像凡心,唯独看不清他的眼睛,做了好几次相同的梦都没能看清,醒来她发现自己是有欲望的。

  闺蜜劝娇吉,说再熬十年就好了,中年夫妻都这样,守住阵地就是幸福的老来伴。娇吉自打结婚就是从一而终的信念,二十年一路鸡毛都踩过来了,小三小四也踹了不止一次,她不信最后这一池浑水趟不过去。

  日子归于平静,天生乐观宽容的娇吉只会在黑夜暗自落泪,无尽的孤独在穿过黑夜遇见晨曦的时刻就消散了。夫妻俩各忙各的,也没什么话可说,往往娇吉想找个由头跟凡心拉拉家常,他明显没有兴趣甚至烦躁。

  他的眼神令她魂不守舍

  跟凌晨五点的做爱一样,凡心提出离婚,同样是毫无前兆。

  娇吉猝不及防,问为什么,凡心反问:“你不觉得我们至少两年没有做爱是个问题吗?在加拿大分居一年就够格离婚,我已经不爱你了。”

  在后院的工具房,娇吉试图用一把锈刀割腕,割不动,她嘤嘤哭了半夜。

  娇吉约见了凡心指定的离婚律师。律师是白人女性,也是在更年期被离婚的,她安慰娇吉:“最初的痛苦貌似可怕,勇敢挺过去就是新天新地。”

  凡心和娇吉见过这位律师三次,离婚的法律文件基本准备就绪,只等最后双方签字然后送交法院。

  签字那天,凡心爽约,没有出现在律师办公室。娇吉电话他,他默不作声。是不是反悔了呢?娇吉希望凡心回心转意,跟她道个歉就可以,她一定会原谅他的。可惜他没说。

  凡心不来,签字只好推迟。娇吉与律师谈话时,一个五十多岁模样的白种男人敲门进来。这是个中等个子的光头男人,眼神温暖,不知为何看着娇吉发了半天呆,看得娇吉的脸腾地红了——几十年没有这种体验了,她触电般不知该说什么,手脚也不知道该放哪里。最后律师轻快地打破了尴尬,介绍说这是她哥哥马克,是位电子专家,就在附近上班,她喊他过来一起吃午饭的。

  马克长得真丑,但他的眼神令娇吉魂不守舍,那么温柔那么真诚。

  更年期可能永远不来了

  那天晚上,娇吉收到了马克的短信:“我一眼就爱上了你,能聊聊吗?”

  这一聊就聊了8小时,到第二天凌晨5点还舍不得放下手机。两人处境惊人相似,马克也是夫妻分居两年多,正在办理离婚。越聊越发现彼此相似之处太多了,甚至俩人父亲在同一年去世,寡居的母亲也是同岁……娇吉感觉一股强大激烈的莫名幸福感冲将上来。

  三天后,马克和娇吉见面了。他们就像认识几十年的朋友一样,那么熟悉和自然。娇吉回到18岁恋爱的季节,胸脯揣着小鹿似的,完全不像年近半百的更年妇女。她像小女孩一样被马克牵着手,俩人在街上跟年轻的情侣没有两样。

  第三次见面,马克和娇吉自然而然地睡在了一起。一整夜,他温柔体贴如闪着金色阳光的海洋,时而缠绵悱恻时而波涛汹涌,使她幸福地如少女般绽放耀眼的光芒。娇吉第一次感到自己是完美的大女人,也是被呵护的小女人,她在他面前可以娇媚、疯狂,可以温柔、野蛮,可以坦然展现最真实的自己和最隐秘的自己,哪怕那对下垂松弛的乳房以及肚腩上的妊娠纹。这样的爱如自由的风,吹起了娇吉无限的幸福感。

  奇怪的是做爱一夜完全不需要润滑剂,这叫娇吉大吃一惊喜出望外,也颠覆了她对更年期的认识。“以为到了更年期幸福和性福都完蛋了,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你!”娇吉对马克说。

  娇吉跟凡心离婚了,在和马克如漆似胶地恋爱半年后,她披上洁白的婚纱在教堂举行了简朴的婚礼。在和国内的更年期女友聊天时,娇吉很讨打地晒幸福说:“我们每天都爱爱!我的更年期还没有来到,可能永远不来了!”

  文/大头爱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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