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重现

　　溪行天晓 第十六回

　　前情提要

　　壶天晓和宴西园私自行动招致了曼香罗的不满。为了惩罚他们，在返回疗养中心的途中，曼香罗指挥鹫群把他们从半空中扔了下去。宴西园以被伤为由，逼曼香罗把追踪药草藏到从总部来的疗养专家身上，以便派紫丁儿追踪专家的去向，查出总部所在地。为了更直观地观察望巢区的情况，壶天晓决定与镜心羽衣合作读取宴西园在望巢区的记忆，并用3D全息投影仪展示出来。

　　午后，阳光射入林间，将湿热的气息逼进疗养中心院落的南大门。疗养师们则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打盹儿去了。在他们眼中，几位领航员就像被圈养的小动物一样，每天只需定时清点一下数量，并给他们提供足量的营养餐就够了，其他的完全可以撒手不管。因此，壶天晓他们几乎霸占了疗养中心所有休闲的娱乐设施以及南面的整片树林。此时，他们正将疗养中心的休闲大厅调成影院模式。

　　3D全息投影仪缓缓启动。这是一种特殊的投影仪，它不需要幕布，便能直接在空中投射出虚拟的立体影像。平日里，壶天晓他们通常用它来播放电影，但今天，壶天晓要用它把宴西园在望巢区进行侦察的那段记忆播放出来。这着实吓坏了宴西园，他躲在沙发后面，像一只为躲避猎人而四处寻找藏身之处的小野兽一样。曼香罗则悠然自得地坐在沙发上，似乎准备观看电影大片，小点心嚼得嘎吱作响。

　　“你这么快就把投影仪打开了，我都没答应呢！再说，西园他……”镜心羽衣有些犹豫。

　　“你不好奇吗？”壶天晓扬起眉，看着宴西园颤抖的身影，笑着对镜心羽衣说，“一旦播放成功，我们还可以顺便看看西园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瞧他吓成那样，肯定有好多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就说要离你们远点儿，太可怕了！”宴西园大声抗议道。对于无法保护自己的记忆这件事，他实在是很郁闷。他太清楚壶天晓的本事——能轻松运用自身独特的弱电磁感应来控制敌人手中的武器，并侵入智能机器人的记忆系统……他也见识过镜心羽衣的能力——在众人和小水兽紫丁儿、安第斯神鹫等动物之间建立感应沟通网络，让大家和动物自由地交流。而壶天晓和镜心羽衣两人的感应网络还能相互融合，如此一来，再加上全息投影仪，这个记忆播放链条已然很完整。

　　小水兽紫丁儿看到宴西园如此为难，便从沙发上的考拉布偶里钻出来，很乖巧地说道：“羽衣姐姐，要不你们播放我的记忆吧！我和西园哥哥一起去的望巢区，播放我的记忆也是一样的吧？”

　　“天哪，我怎么会没想到呢？还有你这个小家伙呢！”宴西园说着，从沙发后面跳了出来，像遇到了大救星似的，兴奋地抱着紫丁儿猛亲。

　　播放紫丁儿的记忆应该也可以，壶天晓略加思索之后便同意了。他用自己的感应网络接通了智能3D全息投影仪，正准备通知镜心羽衣的时候，却看到她攥紧拳头，一脸纠结的模样，壶天晓忽然明白了她忐忑不安的原因。或许，她一直对自身拥有的这种特殊能力十分恐惧；或许，跟她父亲怪教授的实验有关，她本能地抗拒这种能力；或许，这种能力的每一次提升都决定着她离自己希冀的正常校园生活越来越远。

　　壶天晓不想像逼宴西园那样来逼镜心羽衣，为了给镜心羽衣留时间做决定，他弯下身子拉着紫丁儿跳起舞来。镜心羽衣被他们逗得嘴角轻扬，笑出声来，紧张的心情逐渐缓和。这时她才意识到，她的感应沟通网络原本就连接着壶天晓、宴西园、曼香罗和紫丁儿，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开始让壶天晓的感应网络融合进来，一边去努力感应紫丁儿的记忆系统。

　　她觉得自己的大脑中枢似乎凭空多出几只手来，不断地在紫丁儿头部散发出来的无数弱电磁信号源中拨弄着，像小羊在草丛中寻找爱吃的鲜嫩青草一样。如果有一本紫丁儿脑部的使用指南就好了。她像坠入了一个幽暗的空间里，不断用手中纤细的、尖端不断放电的铁丝去吸引另一段发光体……

　　大厅的空中，光影不断闪动，终于，画面稳定了下来，显现出一片被鸟巢天堑三面环抱的浓密树林的全息影像。

　　“就是这个！这是我和紫丁儿驾驶飞树时俯瞰到的场景。”宴西园叫了起来，“记忆真的被你们播放出来了！”

　　壶天晓和紫丁儿安静下来，曼香罗也挺直了身子，一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闪动的影像。尽管已有心理准备，但播放记忆这种事真的实现时，大家仍然会感到有些震撼。

　　这时，场景切换到了云雾缭绕的空中，透明的大泡泡在空中飘来飘去，泡泡里面包裹的正是一棵棵飞树。紧接着，机器人蓝蓝和橙橙出现了，它们像牧羊人一样驾驶飞树跟在后面，赶着泡泡飞树群来回飞动。

　　“对，就是这里！”宴西园看到播放出来的场景后，再次惊叫，“那个蓝蓝还在那里边玩飞树边吟诗呢！”

　　休闲大厅里，蓝蓝吟诗的声音伴随着画面响起——

　　啊！

　　如果我是一只鸟，

　　我怎能吟得一爪好诗？

　　啊！

　　幸好我是人，

　　一个穿着衣服的人，

　　一个吟得一手好诗的人，

　　一个超越人的——超级智能机器人！

　　背景声音中传来了“扑哧”的声音，原来是偷听的宴西园忍不住笑了出来。蓝蓝发现有人偷笑它作诗，立即展开了追击。这时，影像突然变得十分混乱，很难看清。

　　“我们就是在这儿被发现的。”紫丁儿沮丧地说道。

　　“根据侦察，望巢区可能是飞树的原产地。那个蓝衣机器人居然能作诗，可见智能程度很高。”宴西园挠挠头，“好吧，我承认，我当时不该取笑它，是我破坏了侦察计划。”壶天晓拍着宴西园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我们大家都很佩服你竟然忍了那么久才笑出来呢！”

　　不过，在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中，眼尖的壶天晓发现地面上停放着一排经过伪装的轻型战车，当时宴西园和紫丁儿可能都没有注意到，但是这个影像却留在了紫丁儿的记忆中，并被壶天晓和镜心羽衣读取了出来。壶天晓从车辆的外形分析，那应该是一排无人战车。望巢区究竟是什么地方？是怪教授和壶校长的智能机械实验基地吗？有太多的秘密需要揭开，壶天晓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手。

　　“我们还要再去一趟望巢区，但在这之前，得想办法弄到防身的武器装备。”壶天晓说着，尝试把自己的部分记忆通过感应沟通网络传给投影仪并播放出来，“我试试播放我的记忆吧，给大家看一个地方。”

　　众人十分期待，纷纷再次紧盯着全息影像出现的位置。

　　光影闪动，疗养中心唯一的出口——北大门逐渐显现。大门两侧，两位特警好像雕塑似的把守在那里。门外，两队特警全副武装地迈着整齐的步伐行进巡逻。

　　“呀，播错了，北门这里大家都见过。”壶天晓在播放自己的记忆时显然还不太熟练，他赶忙进行切换。

　　过了一会儿，一座大型的圆顶建筑的影像显现出来，伴随着影像的却是宴西园在喊“加油”的声音。

　　“我没猜错的话，你当时站在蘑菇楼的楼顶吧？”宴西园从影像的视角推测出壶天晓当时的方位。

　　“看，你要留意的是那个圆顶建筑，它就在院子外面大约200米的位置，里面藏了不少好东西。”壶天晓对宴西园说，“那里有你喜欢的改进版超静音直升机，还有最新型的自行榴弹炮，尤其是有个新式的全地形履带滑板车，特别适合在林中穿梭，你最好想办法搞到它。”

　　影像的场景还在不停切换，只见画面一转，宴西园坐在泳池旁呐喊加油，水中，镜心羽衣正和曼香罗一起游泳，像是在比赛。壶天晓一看和主题无关，便中断了影像。

　　“等等！谁让你停的？”曼香罗喊道，“接着放！我要看看到底是谁先到达终点的！”

　　“这很重要吗？”壶天晓十分不解，“下次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游泳了？”

　　“很——重——要！”那天宴西园判定镜心羽衣在游泳比赛中胜出，曼香罗一直觉得是他偏袒了镜心羽衣。这次好不容易有了壶天晓的记忆影像，她当然不会放过证明自己的机会。

　　（未完待续）

　　文/丁达儿·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