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拍——渴望荣耀的一种方式

  • 来源:摄影之友
  • 关键字:自拍,荣耀
  • 发布时间:2017-09-15 10:19

  社交化网络时代,我们需求的他人认可,形式多样,无处不在。

  欣赏一件艺术品、阅读一本书、倾听一段音乐、烹制一道饭菜、去少有人知的地方旅游……当我们沉浸于这些时,想到自己从属于某一类欣赏者的俱乐部,一种欣慰与受宠便油然而生。且只要毫不费力地轻轻一触,就可以将自己与所听、所见、所触、所嗅融为一体,推送到世人面前,我们的存在感也因那本书、那段音乐、那些景观而得以彰显。

  自拍是让我们获得他人认可,成就自我的一种快速有效的途径,且历史悠久。1839年,摄影术发明之初,费城的化学家罗伯特·科尼利厄斯为一张自拍照,不惜10分钟保持不动。他被普遍公认为摄影史自拍第一人。

  1840年,与达盖尔同期发现摄影术,但因某种原因被要求继续研发,从而无法享受摄影发明者各种名誉的法国人希波利特·巴耶尔,通过自拍假扮溺水身亡者,来表达自己对法国政府的失望与愤懑。1966年,频繁出现于《玩具总动员》《变形金刚3》《生活大爆炸》等影视剧的太空宇航员巴兹·奥尔德林,用哈苏500EL/M自拍,成为人类太空自拍第一人。

  之后,众多摄影大师都将自拍作为一种创作方式。曼·雷将自拍作为自己的一个商标;梅普尔索普则将它作为自己直面死亡的一种表达;深受抑郁症折磨,年仅21岁即跳楼自杀的弗朗西斯卡·伍德曼将自己的身体约束在狭小、飘渺且高反差的画框中, 来进行自我生命的抗争;众所周知的辛迪·舍曼以自拍进行角色扮演。

  手机的出现,更将自拍升级成为网络化社会共存的一个普遍现象。每一个人都可以借自拍这一形式,将令自己满意的形象PO上社交网络,通过他人的点赞而获得某种成就感,感受自己的存在。这种心理上的满足感会随着“赞”的累积而上升。在“我的自拍”与“你的点赞”之间,形成一个“荣耀圆”。

  人们想尽办法呈现自己美好的一面,毕竟美也是一种成就。美颜相机、美图秀秀那些凡具有令人美丽,掩盖瑕疵的各种物件都深得人心;45度角、大长腿等拍摄方法迅速流行,波及全球。“我对我给予自己的这幅画面感到满意,我要品尝与众不同的快乐,要让更多的人欣赏我,或嫉妒我”。它不仅让我们内心充满愉悦,更能实现一种自我成就,加强自我存在感。

  这种成就是隐藏于内心的一种较量。自己获得的“点赞”越多越能证明自己胜过他人一筹。它完全取决于他人在社交网络上“点赞”的在场与缺位。而信息刷屏式的存在,让这种“点赞认可”成为一种快速迭代的轮流认可,非常不稳定。一个人通过自拍刚刚达成自我成就的同时,就必须立刻重踏征途。

  成倍增加的自我存在需求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确认自己获得的点赞数。由此,现代人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在自拍领域得以无限施展与发挥。

  无人机、GoPro等新生代装备快速被应用于自拍领域。Photoshop以及五花八门的App更是为人们提供了无限可能。即便这样,仍然显得不够酷炫。

  韩国女摄影师Ahn Jun坐在各式高楼边缘,从一个孤独女子忧郁的视角,俯视繁华都市,反映了淹没在钢筋混凝土中都市的一种生活状态。

  伊格纳斯·库塔维休斯把古老的针孔拍照技术与现在的自拍杆结合,制作了一套针孔自拍装置。

  当然,面对每天流向网络的海量自拍,不少艺术家针对这一当下的社会热点现象进行反思类的拍摄。

  华裔摄影师特蕾莎·恩在重庆的大街上拦截年轻人,先请他们从手机中找一张自拍照,再用相机帮他们拍摄一张肖像,最后将两组照片做对比。她想借此探索中国新一代年轻人是如何构建自我的公众形象的。我们也可以看出,当下大家所共同追求的审美标准又是什么。

  马格南摄影师埃里·克索斯则故意用各种方式将脸部遮挡,来表达他对自己所看见的大众自拍照的一种思考, 以及对于智能媒介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将拍照日常化的一种探索。

  俄罗斯人巴赫金和美国人米德几乎在同一时期指出,我们永远不能看到自己身体的全部,我们需要靠他人的认可来建立自我意识,也就是为了存在。每个人都有存在的权利,为了达到目标,希求他人的目光(关注),这种期望原本无可指责。

  张章

  二零一七年八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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