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植物

　　我国的有花植物多达近3万种，其中有毒的植物有近千种。为什么叫有毒植物？是因为它们的身体里含有有毒成分的缘故。这些有毒成分，仅从外表上看不出来，只有从植物的花、果、叶等器官上掌握其特征，才能避免受到伤害。

　　本文仅举一些特别毒的植物，供读者参考。

　　断肠草：杀人于无形

　　许多武侠小说中经常出现毒药。在毒药排行榜上，断肠草名列前茅，毒性堪比鹤顶红。像是大家都很熟悉的金庸的武侠小说《神雕侠侣》中，主人公杨过中了情花之毒。在无药可救之际，杨过服用了断肠草，不但解除剧毒，还功力大增。其实，“断肠草”并不只存在于小说和影视剧中。在历史上，用断肠草杀人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

　　断肠草属马钱科钩吻属，又称胡蔓藤、大茶药、野葛，是一种木质藤本植物。叶对生，卵形，长可达12厘米，全缘。花序有多朵淡黄色小花，萼片5，花冠合瓣，漏斗状，内有红色斑点，裂片5，短于花冠筒部，花柱丝状，柱头4裂。蒴果卵形，种子有膜质翅。

　　断肠草生长在低山丘陵地带，我国浙江、福建、湖南、广东、贵州、云南等地以及东南亚、印度等多有分布。

　　断肠草全株剧毒，其主要有毒成分为生物碱，多达16种，如钩吻素甲、丙、丁、戊、己，N-甲氧基钩吻素甲等。其毒性可导致人的消化系统、循环系统和呼吸系统的强烈反应，肠会发黑粘连，中毒症状包括流涎、恶心、吞咽困难、发热、口吐白沫、抽搐、四肢麻木、肌肉无力、肌肉纤维颤动、舌硬、言语不清、心律失常等。

　　乌头家族无一不毒

　　一年春天，有4位游客去北京密云云蒙山旅游。在山中一家小饭店就餐时，厨师特意为他们做了一道野菜-石花菜。不料，饭后不久，4人均出现腹痛、头晕等中毒症状，其中一人经抢救无效死亡。经鉴定，原来是厨师误把北乌头的嫩叶当成了石花菜。

　　北乌头属于毛茛科乌头属植物，此属全世界有300多种，其中我国有160多种，无一不毒。它的块根、嫩叶、花果皆不能食用。北乌头是北方有名的有毒植物，其地下部分是个头不大的块根，长约3~5厘米，黑褐色；茎高可达1.5米；叶掌状，3全裂；总状花序，花不小，蓝紫色，外面顶上一片高盔形；花瓣仅2片，有爪。蓇葖果3~5个；

　　北乌头分布在我国东北和华北地区。

　　在北乌头的块根和嫩叶中，均含乌头碱等多种生物碱，这也是北乌头的毒性成分，其对人的致死量仅为三四毫克。

　　有意思的是，在传统中医药里，乌头和北乌头的块根经加工炮制、去除毒性后，可入药，有祛风散寒、除湿止痛的作用，主治风湿性关节炎、大骨节病等。

　　乌头的中毒症状为全身发麻，口渴，胃有强烈烧灼感，言语困难，视力和听力减退，血压下降，心脏麻痹，呼吸衰竭等。

　　通常所说的乌头是指川乌，草乌则为北乌头，二者性能差不多，但草乌（北乌头）毒性大于川乌（乌头）。

　　为什么叫乌头呢？是由于它的块根为倒圆锥形，像乌鸦头的缘故。

　　马桑：吃不得的假桑椹

　　20世纪60年代，笔者与中国科学院的两位研究人员去四川采集植物标本。有一天，笔者看到路边的灌木上挂着许多红色小浆果，十分诱人，忍不住摘来就要入口，幸好被同行的人看到，及时制止：“这是马桑果，有剧毒，吃不得。”

　　马桑是种什么植物呢？马桑属于马桑科马桑属，又称千年红、上天梯、醉鱼草。它为灌木，高达2.5米，幼枝紫红色。叶对生，椭圆形。花序为总状，侧生于前年枝上，长达6厘米。花杂性，花瓣肉质。浆果状瘦果，熟时，由红色变为黑紫色。种子卵长圆形。

　　马桑主要分布在我国西北、西南等地，河南、湖北、湖南等省也有，生长于山坡灌木林中。

　　马桑全株有毒，嫩叶及未成熟果实的毒性最大。人如误食其青色果实，仅需15克即可中毒，表现为全身发麻，恶心呕吐，呼吸加速，痉挛甚至昏迷。马桑果实的外形似桑椹，味微甜，易被儿童采食。辨识马桑时可注意以下特征：小枝有棱，紫红色；叶片对生，椭圆形；小花绿紫色。

　　马桑的有毒成分为马桑内脂、吐丁内脂等。

　　天南星与半夏：用好为药，用错是毒

　　20世纪70年代，笔者带几位学生去京郊从事野生中草药辨识教学活动。笔者给几位学生讲了天南星和半夏的植物形态特征；后来，在山上，这两种植物都被找到了。不料，有一位学生悄悄将一块天南星的块茎放在嘴里咀嚼，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他或许觉得，天南星的毒性并不是很大-虽然天南星是有毒的。很快，他的嘴就麻了；接着，说话也不利索了。大家连忙让他用凉水漱口。当地老百姓告诉我们，可以服用红糖水缓解中毒症状。幸运的是，这位学生只是在嘴里咀嚼而没有咽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天南星属于天南星科天南星属植物，北京常见种为一把伞南星，又称天南星、山苞米，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块茎呈扁球形。叶1枚，小叶7~23个，轮生叶柄之顶，似伞盖；小叶片条形、披针形，顶端细丝状，叶柄长15~25厘米。花单性，雌雄异株；花序外有佛焰苞，绿色，管部圆筒形；肉穗花序，包在长筒内，顶端为一棒状附属器。雄花有短柄，雄蕊2~4个；雌花的子房卵圆形，果序柄下弯。浆果红色。种子球形。5~8月开花，8、9月份结果。

　　天南星喜生山沟、林下的阴湿地带，我国河南、陕西、四川、湖北等地均有分布。

　　天南星全株有毒，其毒性成分为三萜皂苷等。人如误食，可致舌肿痛、言语不清、张口困难、头昏、心慌、四肢麻木、呼吸困难、昏迷，乃至麻痹死亡。

　　半夏也属于天南星科，为半夏属植物，常见种即为半夏。初生时，出1叶，以后出掌状3小叶。总叶柄长10~20厘米，基部有鞘，鞘内、鞘以上或叶片基部有球芽。花序有绿色佛焰苞，管部狭圆柱形；肉穗花序；雌花序长约2厘米，雄花序长约5~7毫米，两者间隔3毫米，顶端有附属器，呈尾状。浆果卵圆形，黄绿色。5~7月开花，8月结果。

　　半夏常见于草坡、荒地、玉米地、田边或疏林下，是旱地杂草之一。我国东北、华北、华东、西南等地多有分布。

　　半夏块茎毒性大；但经过炮制除毒后可入药，有开胃健脾、止呕祛痰的作用，用于治咳嗽痰多、神经性呕吐等症。

　　雷公藤：此树不是乌饭树

　　江南一些地方有吃乌饭的习惯，其方法是：采集乌饭树的树叶，捣烂，取其乌黑色的汁液拌入糯米之中，经文火炊透，便成乌饭，其味清香可口，使人食欲顿增。

　　曾有一家人做了乌饭吃；不料，饭后不久，全家人都出现了同样的中毒症状：恶心呕吐，腹痛下泻，血压下降，呼吸困难。经抢救，除一人由于吃得较多而死亡外，其他人幸免于难。事后勘查发现，这家人误把雷公藤的叶子当成了乌饭树叶，导致食物中毒。

　　虽然乌饭树与雷公藤相似，但还是可以区别开的。

　　乌饭树属杜鹃花科越橘属常绿灌木，高1.5米，多分枝。叶草质，椭圆形、椭圆卵形或卵形，边缘有尖细齿。白色花下垂，呈筒状，卵形，长不及1厘米，5裂，雄蕊10枚。浆果球形，熟时紫黑色，味甜可吃。

　　乌饭树在我国长江以南各省区均有分布。

　　雷公藤属卫矛科雷公藤属植物，又称水莽草，是一种蔓性灌木。小枝棕红色，有棱，有锈色短毛。叶片椭圆形或宽卵形，边缘有细齿。花为白绿色，子房三角形。蒴果，有3个膜质翅。种子1枚。

　　雷公藤在我国长江流域及以南各省区都有分布。

　　雷公藤的叶子比乌饭树的要大一些，花不是纯白色，果实也不是浆果，有3个翅，为蒴果。

　　雷公藤虽然有大毒；但其根、叶、花、果皆可入药，外用治风湿性关节炎，又可杀虫，灭钉螺、毒杀老鼠；但绝不可内服。

　　毒芹与毒参：要了苏格拉底的命

　　虽然笔者经常去野外考察，但由于多往山地走，遇到毒芹的机会并不多。有一年，笔者去北京怀柔喇叭沟门，刚一下车，便看到在不远处的小河边，长着一种高高的草。笔者马上意识到，这可能是毒芹。京郊水边多见一种可以食用的水芹，虽然与毒芹相似，但二者还是可以识别开的。

　　水芹的叶为1、2回羽状分裂，最终裂片为卵形至菱状披针形。显然，水芹裂片下部要宽一些，边缘有尖齿；有些裂片有小而短的柄。而毒芹的叶为2、3回羽状复叶，小叶矩圆披针形，明显要狭长一些，且无柄；边缘有缺刻或粗齿。水芹的果实为椭圆形，而毒芹的果呈卵形。水芹茎下部匍匐，节部生细根；而毒芹基部直立，较粗，不匍匐，内部节间有横隔。

　　毒芹为伞形科毒芹属，又称走马芹、野芹、芹叶钩吻，为多年生草本植物，高1米以上。根状茎粗短，似笋形，内有横隔，茎粗中空。叶为2、3回或4回羽状复叶，羽片边有齿，叶柄基部扩大呈鞘状。复伞形花序，花为白色。果实为球形，有粗棱。7、8月份开花，8、9月份结果。

　　毒芹多生于沼泽地或水沟边，我国东北、华北、西北、四川等地均有分布。

　　毒芹全草有毒，根状茎毒性尤其大，其主要有毒成分为毒芹毒素，可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有非常显著的致痉挛作用。人中毒后会出现头晕、呕吐、痉挛、皮肤发红、面色发青等症状，最后发生麻痹现象，死于呼吸衰竭。

　　古希腊伟大的哲学家苏格拉底被雅典法庭判处死刑，结束他生命的相传就是一碗毒芹的汁液。其实，这毒死苏格拉底的毒芹是另一种叫毒参的植物，又名毒人参、斑毒芹，为伞形科毒参属植物。

　　毒参属伞形科毒芹属植物，为二年生草本植物，高1.5~1.8米；根肥厚；茎中空。叶片二回羽状分裂，末回裂片卵状披针形。复伞形花序生于茎和枝顶端，呈聚伞状，有花12~20朵。果实近卵形。在7~9月开花。

　　毒参主要分布在欧洲、亚洲、北非、北美等地，我国仅新疆有分布。

　　毒参全草有毒，其果实毒性最强。有毒成分为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毒芹碱。这是一种强碱性生物碱，闻起来有一股像鼠尿一样的臭味，能使人呼吸肌麻痹，致人窒息。牲畜一般不会食用，但其幼苗易混入牧草中，会造成牲畜误食中毒。

　　见血封喉：雍正帝要把它除

　　世界上最毒的树是什么？答案是“见血封喉”。据说，过去猎人们将此树的汁液涂在箭头上，一旦射中猎物，毒性立即发作，猎物很快就倒地而亡。因此，这种树又被称为“箭毒木”。

　　如果有人不小心让这种树的汁液通过伤口进入身体，很快就会出现不能发声、呼吸困难等症状，随即迅速死亡。所以，这种树被称为“见血封喉”。

　　传说，清朝雍正年间，为防止“见血封喉”被政敌用来搞刺杀，雍正皇帝曾专门派人去西南地区砍伐此树；但由于此树分布于深山密林之中，不可能被铲除殆尽，还是存留了下来。

　　“见血封喉”属于桑科见血封喉属的大乔木，高可达30米，有乳白色树液。树皮灰色，表面有泡沫状突起。叶互生，长椭圆形，基部圆形或心形，不对称，叶背面和小枝上常有毛，边缘有齿裂。雄花序为头状，花黄色。果实为肉质，呈梨形，紫黑色，味苦。春夏开花，秋季结果。

　　“见血封喉”分布在我国广东南部、广西南部和云南等区域。越南、老挝和柬埔寨等国也有分布。

　　“见血封喉”的乳白色树液中含有有毒成分强心苷以及α-见血封喉苷、β-见血封喉苷、α-弩箭子苷、弩箭子苷、铃兰毒苷等，其中毒症状为肌肉松弛、心跳减慢直至停止。人一旦中此毒，快则20分钟内身亡，慢也不超过一两小时。

　　烟草：最臭名昭著的毒草

　　笔者童年时，见祖父吸水烟，觉得有趣，便趁祖父出屋时，偷偷拿了他的水烟袋吸了一口；不料，烟没有吸到，却喝了一嘴烟臭味十分浓烈的水，连忙吐了出来；从此，再也不敢近烟草一步。

　　烟草原产美洲，印第安人发现其中含有可以使人神经兴奋的物质，便在部落会议和祭祀活动中吸食其燃烧的烟。西班牙殖民者将烟草带到欧洲，随后传向世界。我国的烟草历史可以追溯到明朝。明万历三年（1575），烟草由吕宋（即今天的菲律宾）传入台湾、福建。

　　烟草属于茄科烟草属，为一年生草本植物，高可达2米，全株有腺毛。叶互生，叶片长圆披针形，长10~30厘米，宽8~15厘米。圆锥花序顶生；花萼呈圆筒状，花冠漏斗状。淡红色蒴果呈卵形；种子较多。秋季开花、结果。

　　烟草危害是当今世界最严重的公共卫生问题之一。烟草中含有多种有毒物质，其主要有毒成分为烟碱。烟碱存在于烟草全草中，以叶中的含量最多，占全株的64%；种子中的含量最少，几乎不含。烟碱对人体有很强的毒性，其作用强度和速度可与氰氢酸相比。人若中烟碱毒，会出现恶心、呕吐、出汗、头晕、头痛、呼吸困难、昏迷、痉挛、体温下降等症状，可因呼吸麻痹死亡。如果吃下30~60克烟草，几分钟之内即可毙命。

　　烟草虽然有毒，但在医学上，可用来当作麻醉、发汗和镇痛、催吐剂。

　　羊踯躅：曾在蒙汗药里住

　　笔者年少时，生活在南方。每当春天到来，漫山遍野开满了杜鹃花，红彤彤的一片。在那一片红色中，偶尔会有一些黄色的花，花朵比杜鹃花稍大。大人说，这叫羊踯躅，有毒，小孩子不能去接触。羊如果误食这种植物，走起路来就会东倒西歪，来回折腾，像喝醉了酒一样。因此，这种植物被称为羊踯躅。踯躅，就是徘徊不前的意思。

　　羊踯躅，又称闹羊花、黄花杜鹃、羊不食草等，属于杜鹃花科杜鹃花属的落叶灌木，高达1.4米。叶纸质，长圆形或长圆状披针形，边缘有刚毛。花序顶生，有数花，先叶或与叶共同开放；花冠宽钟状，金黄色。蒴果圆柱状，长圆形，有毛。

　　羊踯躅常见低山丘陵地带。我国长江以南各省区均有分布。

　　羊踯躅全株有毒，以花和果的毒性最大。古人很早就知道羊踯躅有毒，在历代本草著作中，均有相关记载。据说，我国古代的“蒙汗药”中就有羊踯躅的成分，说明它有麻醉作用。人如误食，会出现恶心、呕吐、心律不齐、手足麻木、昏昏入睡等症状，重者可能因呼吸困难而死亡。

　　□汪劲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