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E掌舵者姜风

　　机器人医生给人类做手术、人们通过VR（虚拟现实）头盔感受自动驾驶、机器人讲解员介绍产品、洗衣机自动识别衣服质地……你不是在看科幻电影，这是AWE2018的展会现场（Appliance&electronics World Expo，中国家电及消费电子博览会）。

　　AWE2018的主办方中国家用电器协会的理事长姜风被称为“AWE女BOSS”，她正风风火火地穿行在展馆中。姜风戴着眼镜，一头微卷的短发，穿着利落的黑色小西装，一会儿与美的集团创始人何享健、董事长方洪波等人出现在美的集团展位，一会儿来到海尔的智慧家庭展馆。

　　去年，海尔把长达11米、面积约150平米的冰箱互联工厂示范线都搬到了AWE现场。今年，海尔继续“霸馆策略”，占据了整个E7展馆，足见其对AWE平台的重视程度。据说海尔仅仅在展馆搭建上就投入了一亿元。

　　视觉效果非常震撼，但是姜风有点担心：“他们把10吨重的东西吊了上去。我跟他们说，安全第一，必须在安全范围内。”悬着的心在展会结束后终于放下，一切非常顺利。

　　从1987年第一届家电展开始，AWE在她的掌舵下一年年发展壮大，从北京展览馆进军上海新国际博览中心，从1个展馆发展到10个场馆13万平米25万人次的规模。如今，AWE已经成为全球三大家电及消费电子展之一。

　　一路走来，并非坦途

　　“家电展还是应该继续办下去。”

　　1982年，姜风大学毕业，被分配到了轻工部。

　　“当时还不叫家用电器局，叫五金电器局。”姜风赶上了国内家电行业突飞猛进的时期。1979年，国内才开始制造洗衣机，到1982年产量已经达到200万台。电视机、电冰箱和洗衣机取代了传统的“结婚三大件”，引爆了长达十余年的家电黄金时代。

　　1983年，五金电器局正式更名为家用电器局。在家电行业飞速发展的形势下，轻工部家用电器局在1987年创办了第一届全国家用电器产品展览会。

　　彼时的展览会如同家电界运动会，各家电品牌如琴岛-利勃海尔、美的、小天鹅、容声冰箱等，以所在省为单位“列队出席”。“当时展会的定位很简单，就是向党中央、国务院和各部委、首都人民，汇报改革开放以来家电产业的发展成就。”姜风说，“相当于是一个成果展。”

　　1987年4月22日，《家用电器报》为第一届展览会专门出了特刊。

　　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届展会要等到整整5年以后。

　　由于机构改革，家电展览会的主办方轻工部家用电器局被撤销，1988年成立中国家用电器协会。直到1992年，中国家用电器协会的领导决定：家电展还是应该继续办下去。

　　但是谁也没有预料到推动这件事情是如此的艰难。

　　“首先，协会的号召力明显弱于轻工部；其次，地方家电部门也经历了合并撤销的机构改革。”姜风说，“在‘上缺号召力，下无具体抓手’的情况下要重启展会，谈何容易？”

　　不管怎样，展会还是一定要做下去。

　　1993年，“国际家电行业大展”在北京国贸中心以中国家用电器协会的名义举办。当时，国内的大型家电企业已经完成从地方到全国的跑马圈地。何享健的美的集团在深交所上市，成为中国第一家由乡镇企业改组而成的上市公司；国外家电品牌大量进入中国市场，并掀起中外家电企业合资浪潮。家电行业正面临第三次发展机遇。

　　虽然步履蹒跚，但是第二届家电展的回归恰逢其时。

　　突破创新，转型升级

　　“死了这份心吧，我们自己想办法把它办好。”

　　虽然如愿重启展会，但是效果并不理想。

　　“实事求是地讲，因为一直是老模式、旧思路，虽然从1992年以两年一届的频率一直坚持办到2008年，但展会规模一直没有扩大，感觉还不如1987年的第一届。”姜风强调说，“这个市场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你再沿用原来的模式，肯定是不行的，没有创新。”

　　2010年初，姜风正式上任家电协会理事长。如何把展会做强做大成为她最头疼的问题。

　　“我们轻工的其他产品，即使是很小的产业，展会规模都能做得很大。家电行业这么大的产业，展会规模这么小，跟这个产业的地位根本不相称。”姜风决定，不能再用传统模式办这个展会了，“必须要改！要变！”

　　但是，怎么改，怎么变，中国家用电器协会的管理层开了一次又一次研讨会。

　　当时的展会只有两种定位：成就展和贸易展。家电展一直做的都是前者，后者的典型代表则是广交会（中国进出口商品交易会）。

　　姜风面临的是两难选项：成就展做了这么多年，做不下去了；做贸易展，又无法跟广交会竞

　　争。

　　家电展必须趟出一条路。

　　“因为前些年办得不是很成功，企业的积极性自然不高。当时我就觉得要想把它做大，实在是太难了。持续办下去容易，做大影响力非常难。”被逼到墙角的姜风想到了一条捷径：找国外的大型展会公司合作举办。

　　“这是最理想的解决方案，可以迅速把展会做大。”打定主意之后，姜风连续两年去IFA柏林国际电子消费品展览会寻求合作，“我想跟他们高层见一下，谈一谈。但是说实话，人家是不感兴趣的，所以高层根本没有露面，而是派经办人跟你谈，自然也没有什么效果。”

　　连续两次吃了闭门羹之后，姜风回来跟同事们说：“死了这份心吧，不可能了——我们自己想办法把它办好。”

　　“我们将展会的定位从原来以展示为主转型为以消费引导型为主。发展到今天，AWE已经成为综合性平台，它既可以展示家电产业的转型升级成果，展示前沿科技和发展趋势，也可以成为国内外客商贸易的平台、消费者体验的平台。”姜风介绍说。

　　同时，两年一届的举办频率，显然已经跟不上家电科技的发展和产品的更新换代。因此，从2011年开始，AWE从两年一届升级为每年一届。自此，规模逐渐上升。

　　稳中求变，拓展生态

　　“AWE已经壮大起来，IFA在中国市场没有机会了。”

　　与广交会等贸易型展会不同，AWE从来不统计和公布展会贸易成交额，避免企业在展会上打价格战。姜风希望大家将注意力集中在产品和品牌上，让AWE成为展示技术创新和品牌形象的平台。

　　“海尔每年都会请很多国外客商来AWE，为什么？因为AWE是中国企业的主场，能够帮助中国企业把自己想展示的东西都展示出来，包括产品技术、品牌形象等，最终体现的是这个企业的创新和实力。”姜风透露，有一次某家电企业老板跟她说，AWE改变了国外客商对中国家电“低质低价”的固有印象。

　　“以前中国企业不太注重塑造品牌形象，但是现在时代变了，随着消费升级，企业必须重新塑造自己的品牌新形象。AWE的整体布展水平也在大幅度提升，产品升级必然伴随着品牌升级，而AWE就是你向投资者、客商、媒体和消费者展现品牌新形象的平台。”姜风说。

　　因此，AWE一直严格把控着展会的质量，从参展企业的筛选到展台规模的控制，都有着严格的标准。受行业大趋势和消费升级的东风催动，加上近30年的坚持耕耘，AWE在2015年收获了非常大的影响力。

　　当时展会刚结束，就有很多企业找到姜风，想要在第二年增加展台面积。姜风说：“我告诉大家，规模不能随便增加，因为我们要保证效果。我总是跟员工强调，不允许销售员忽悠企业盲目扩大规模，规模扩张太快会影响整个展会的水平。我的观点是：稳步发展，效果第一。”

　　自2017年开始，AWE已经突破了传统家电领域，吸引更多的智能产品出现在AWE现场。2018年，京东、天猫、亚马逊、英特尔、大疆、特斯拉等一批全球知名的前沿智能终端品牌与互联网巨头也参与了这场盛会。

　　AWE的影响力已然突破家电行业的边界，拓展出一个更广泛的生态圈：供应商、企业、渠道商、投资人、媒体、消费者均集聚于此，势必为AWE带来更多不可低估的变量。“我们现在提出‘智慧生活、全球平台’的定位，AWE不会仅仅局限于智能家电，而是包括所有跟智能生活有关的品类。未来的趋势是智能化家庭、智能化社会。”姜风说。

　　目前，AWE已经引起国外媒体的广泛关注和主动报道，外商数量逐年递增，美国家电制造商协会总裁、欧盟家电协会总干事、日本电机工业会相关负责人，以及韩国电子情报通信产业振兴会(KEA)的相关负责人等都参观了2016年的AWE。

　　“近两年，无论是CES还是IFA都已开始寻求中国合作方落地展会，但是我认为他们都已经错失了最好的时机。而我们已经把AWE培养壮大起来了，他们在中国市场已经没有机会了。”姜风的祖籍在山东，这个骨子里流着山东血液的“女BOSS”总有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她总在给自己，也给AWE更大的挑战和期望。“下一步，我们在国际化方面还要下更大的力量。”

　　文/本刊记者周再宇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