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针见血句句到肉，扎心了，老铁！

　　早在八月初，扬戈维奇就跟记者取得了联系，说他将会在8月10日一方队主场迎战广州富力的时候来大连，专程观看两场大连球队的主场比赛，顺便也跟老乡斯托伊科维奇叙叙旧。这次跟扬戈维奇一起来到中国的还有他的老队友潘塔，两人一起先后观看了大连一方和大连超越的主场比赛，并于8月12日前往北京，再看一场北京人和的比赛，然后便会返回塞尔维亚。他们为何会在这个时间段出现呢？扬戈维奇告诉记者，一是他自己一直在关注着大连足球的发展和近况，二是他想回来看看老朋友，非常想念这座在他职业生涯中留给过他无数美好回忆的城市。记者在两人观看了大连一方主场比赛后的第二天中午，在其下榻酒店的咖啡厅，与他们进行了一次面对面的访谈。

　　第1部分 不是来就业的，是来探亲的

　　《足球》：虽然十几年没有见面了，但你们变化并不是很大。尤其是潘塔，你看起来还是踢球时的样子，只有佐兰（扬戈维奇的名字）比以前略微发福了一些……

　　潘塔：哦，我真的变化很多，你看看我脸上的皱纹有多少，我每天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照镜子（笑）……不过你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扬戈维奇：你可不可以不说得这么直率，我知道我确实比以前发福了一些，但是你看我还是有很多肌肉的，而且我觉得自己的脸保养得还挺好（笑）……我觉得自己依然很年轻。

　　《足球》：你们这次为何一起在这个时段回来大连？

　　潘塔：我已经太久没有回到大连了，很想念这座城市，很想到现场看看比赛，毕竟这里是留给我们太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扬戈：我一直在关注着中超联赛，尤其是大连一方的比赛，看到球队成绩这样，我心里确实有些着急，真的不知道能够为这支球队做点什么，所以我就想尽快回来看看，也想近距离看看这座城市的足球到底怎么了，只有如此，我才能知道的更多，而我也想跟一方俱乐部的高层沟通一下，把我的想法和观点表达一下。

　　《足球》：因为大连超越俱乐部早就预告了你们会去看主场比赛，所以很多人都以为是超越俱乐部主动邀请你们的……

　　扬戈：不是的，从严格意义上说，超越并不算是我们以前的主队，我们只是客人，超越俱乐部只是出于对我们过去工作的认可邀请了我们去观看比赛，我们也很感谢超越给予我们的尊重和邀请。

　　《足球》：你们二位目前在哪里工作？此次是否也有重返中国工作的计划？有球迷说，扬戈维奇此次回中国也是想做经纪人，向俱乐部推销球员。有这样的事情吗？

　　潘塔：我们很快就要再度成为事业搭档了，塞尔维亚顶级联赛的俱乐部泽蒙队向我们发出了邀请，到时候我会做助理教练，而扬戈维奇会做主教练。

　　扬戈：我做经纪人？不不不，我未来的主要发展目标还是要成为出色的主教练，我对做主教练执教队伍更有兴趣，目前跟泽蒙谈得很好，这次从中国回去后，我跟潘塔就会一起去俱乐部，最终把这件事确认下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了。所以这次来中国，可能是我再度开始执教工作前的最后一次私人旅行，我选择了来大连看看。

　　《足球》：这次回来之后都跟哪些人见面了？谈了些什么？

　　扬戈：来到大连后我跟Piksi(斯托伊科维奇的昵称）先聊了聊，那还是在比赛前，在他下榻的酒店坐了一会儿，幸亏我们是选择了赛前见面，赛后他肯定是完全没有心情跟我们说什么了（笑）。比赛当天的上午，我跟一方俱乐部的总经理周军见面小坐了一会儿，周军对我很尊重，他欢迎我们这些为大连城市足球荣誉贡献过的老队员回来，聊了一下目前球队保级遇到的困难，也认真听了我们的一些想法。

　　《足球》：你对大连一方这个新任总经理的印象如何？你觉得他能够带大连走出困境吗？

　　扬戈：很多年以前我就知道他，只是第一次有机会跟他面对面聊天，他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很聪明很有足球智慧的总经理。为什么我说他有足球智慧，就是很多人很聪明，但是未必很懂足球，不知道该把自己的智慧如何用到足球管理上，周军我跟他聊过一些俱乐部的情况以及他的看法和解决方法之后，我就觉得他完全有能力管理好这支球队，但是他需要更多的支持，因为现在很多问题不是只靠他一个人就能够解决的。另外给我一个很深刻的感受，就是他对大连足球非常用心，谈起我以前效力的历史以及很多细节，他都非常清楚，我相信他来大连之前是真的做了很多功课。不光是对一些历史资料的掌握，他对很多问题看得还很透彻。

　　《足球》：大连这座城市最让你们怀念的是什么？这次回来感受到了什么不同吗？

　　扬戈：一切我都非常怀念，这里的阳光、这里的空气，这里的每一条街道，再度走过的时候都能勾起我们很多回忆，我跟潘塔一会儿要去以前我们经常喝咖啡的地方转转，在市中心。

　　潘塔：我们之所以非常喜欢大连，是因为这里城市的规模、街道和很多地方，都跟我们的家乡塞尔维亚有点像，除此之外，就是这座城市有着最好的足球氛围，人们狂热的爱着足球，作为为这座城市效力过的外援，以前在这里生活，会有很强烈的存在感，经常会看到竖起的拇指，经常被拥抱，被称赞。现在看来，阳光依旧、空气依旧，就是城市高楼太多了，整个城市比以前拥挤了很多，塞车太厉害了。

　　第2部分 中国球员和外援差距在拉大

　　《足球》：观看完了大连一方的主场比赛之后你们有什么感受？感觉球队保级有希望吗？

　　潘塔：我觉得Piksi（斯托伊科维奇）的球队发挥得有些奇怪，这跟我印象中的他的球队完全不同。因为我是看过他所执教的广州富力队的不少比赛的，在塞尔维亚也是能够看到中超联赛转播的，只不过每周只有两场，因为Piksi的缘故，广州富力的比赛经常会被转播，所以我比较熟悉富力的战术打法和球员特点，可是当我在现场看完了他们跟大连一方队的比赛后，我觉得富力的水准完全没有发挥出来，包括他们的外援在内，就像是完全换了一支队，所以整个过程大连一方赢得非常轻松。

　　扬戈：我确实也跟潘塔有同样感受，但是不管怎么样，在大连足球这么困难的时候，能够赢得一场胜利，对于保级来说是很有帮助的。但是如果说得更透彻和专业一点，赢球只能说是这场比赛的胜利，并不能够说明目前的大连队完全走出了危机，因为一支成熟的球队并不应该总把赢球的希望建立在对手发挥不好的基础上，而是应该一直发挥自己比较稳定的水准，这场比赛广州富力几乎没有给大连一方的三条线任何压力，可以说大连一方完全是按照自己的节奏在比赛，但实际上这种情况在很多中超比赛中并不是经常能够遇到。

　　《足球》：从目前球队所展示出的战术素养来说，你们大连一方的保级前景怎么看？

　　潘塔：保级希望是很大的，我也看了一下积分情况，分数并没有拉开，而且还有十几场比赛呢。

　　扬戈：我也认为希望很大，而且我觉得从对于中国足球发展的角度来说，大连这座城市必须有一支中超球队。

　　潘塔：这点我非常认同。因为我们踢球的时候，几乎是全中国最好的球员，大部分都集中出自辽宁省，大连有很多，沈阳也有很多，所以那时候中国足球还能进世界杯，还能在亚洲的赛场上取得很不错的成绩，但是我离开中国这些年以后，中国足球离世界杯越来越远，成绩也越来越不好，知名的球员中，从辽宁省走出的新球员越来越少，所以我觉得这个真是导致中国足球整体衰落的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扬戈：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发展好了大连足球，对于提升整个中国足球都是很有意义的，需要有人明白这一点，我相信大连一方俱乐部的管理层也会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全力完成保级任务。

　　《足球》：目前的大连队，与你们之前效力的那支大连队有什么区别？

　　扬戈：区别太大了，就先不说战术打法，就从球队的人员构成上来说，属于彻底颠覆以前大连队的传统。大连队以前为什么成绩好？是因为中方球员很强，我们作为外援实力是一方面，但是我们并不能说，我们的发挥是能够左右整个比赛走势的最核心力量，我们中方队友的发挥和表现，对于比赛的结果非常重要，而且那时候几乎首发都是国字号球员，还有很多知名国脚。所以我们在一起踢球是一个整体，我们是很熟练的一支队伍，大家彼此都知道要做什么，该做什么。

　　潘塔：现在这支球队的中方球员很努力，但是他们跟外援之间的水平差距确实比我们那时候大很多，又或者说，是我们那时候水平不够高（笑），拉不开跟中方球员的差距？（扬戈：必须这么理解）。就是很客观地说，现在中方球员与外援之间，无论从对足球的理解，还是彼此之间的实力差距，比我们以前要大很多，事实上就中方球员本身而言，他们彼此对于足球的理解也不完全相同，这也是之前佐兰（扬戈维奇）提及的，就是虽然这场比赛赢了，但是总有点那么不让人放心的真实原因。但是我们丝毫没有贬低目前大连队中方球员的意思，只是目前中国联赛在引进外援的思路和方式上跟我们那时候差别太大了，然后我们实际看到的就是目前这样的一个情况。

　　第3部分 大连队缺少一个灵魂人物

　　《足球》：你们那时候的球队当然强大了，有郝海东、李明这样级别的国家队绝对主力，还有胡兆军、张耀坤这些国奥队的绝对主力，甚至有的球队在遇到大连队的时候，都会主动放弃抵抗，不想在大连队身上浪费太多战斗力，从而影响下一场比赛……

　　潘塔：你说的这个观点确实有一定的道理，这也是我感受到目前中国联赛跟以前联赛的一些不同：就在我们那个年代，从外援的角度来说，各队水平差距是比较明显的，有的球队外援就非常强，有的队就非常一般，那么这就造成球队之间强弱分明，只要正常踢，没有那么多悬念。但是现在我再看中超，各队外援实力都太强了，全部都是一流的水准，无论是争冠队还是保级队。那么这就造成比赛会有很多悬念和意外，就像大连一方跟广州富力比赛前，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3比0，事实上差点是4比0的结果。

　　扬戈：因为我们那个年代，是优秀的中国球员和外援一起来决定比赛的结果，但是现在联赛对于外援的依赖性比我们那时候要高，同时中方球员之间的差距在不断缩小，不像那时候的大连队拥有全中国最好的中方球员。其实当时我们作为外援的心态也是不一样的，我们的心态是来帮助和融入这个球队，而不是拯救这支球队，但是现在中超各队外援几乎都在扮演拯救者，中方球员完全是辅助角色。

　　《足球》：除了刚才谈到的外援和中方球员的角色实力差异外，还有什么不同？

　　扬戈：我感觉目前这支大连队缺少一个灵魂人物，就是任何一支球队，如果想要成绩好，就必须有灵魂人物，是能够带领球队在顺境和逆境中一直拼杀的那么一个人，无论是他的个人能力和威望还是战术水平，都能一直在一个比较高的水准上。我能够感到战术核心是卡拉斯科，但是球队的精神领袖我没有特别发现，只感觉到31号比较活跃，他能够在关键时刻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上，有时候还能与球迷进行一些互动，比赛经验比较丰富。

　　潘塔：郝海东那时候是我们球队的灵魂，无论场上还是场下。他是我见过的最优秀的中国球员，再也没有这样的球员了。

　　《足球》：那么就说说你们眼中的郝海东？为何你们觉得他优秀？他有哪些方面值得现在的球员学习？

　　扬戈：郝海东作为职业球员，他是那种对自己特别“狠”的人，比如说每个职业球员训练都用百分之百的努力，但是郝海东一般都会给自己加到百分之二百，他会给自己加压，他这种自我加压让我们其他队员看到，其实也会感受到很大压力，年轻球员在他的带动下就很拼，因为郝海东能忍受伤病折磨，能咬牙坚持，别人就没有放松的理由。他就相当于一个精神领袖，在精神上约束着每一个人，谁都不敢放松。

　　潘塔：他在场外的生活也很自律，我记得他那时候总跟年轻球员说，要珍惜自己的运动生涯，不要把事件浪费在太多的交际和享受中，吃喝都要自律，他自己就做出了最好的榜样。郝海东做球员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他看问题总是能够站在全队利益基础上，不是只考虑自己。

　　事实上郝海东、李明、孙继海、张恩华他们，都是大连最优秀最职业的一批球员的代表。

　　《足球》：你们跟最优秀的大连球员都踢过球，那么在你们看来，大连足球之所以在过去成绩那么好，还有什么外界没有注意到的因素？

　　潘塔：我跟佐兰其实赶上了中国球员最优秀的年代，在我看来，不止是大连球员会踢球，其实我觉得整个辽宁省都有很多优秀球员，除了大连队，我一直都觉得当年的辽宁队非常出色，他们也有太多的好球员，这些球员就是为了足球运动而生，他们无论是从个人能力、对足球的理解，明显都要高出其他地区球员一个档次，当然这是我个人的看法。踢球非常具有战斗力和攻击性。

　　扬戈：以前的大连队身上最宝贵的品质，就是有一种永不服输的精神，不管对手是谁，不管你们有多强大，大连队就是不怕，我觉得那时候的中方队友给我最大的感受就是他们天生就是为了赢球而从事踢球这项运动的，对他们来说，胜利比什么都重要，一旦输了一场球，没有人会无所谓，都非常气愤和难过，所以很快就能再赢回来。但在中国，不是每个地方的球员都有这样的气质，我说这话是有感而发的。我在黑龙江带队的时候，遇到的最大困惑，就是当时感觉球队赢球输球都激不起太多斗志，有些球员是可以很平静地接受输球的，这在以前大连队身上是从来不会看到的。所以我觉得大连足球以前最宝贵的精神就是一直有对胜利极度的渴望。

　　第4部分 想要重建，需要看投资人的态度和政府的态度

　　《足球》：你们那时候是否思考过，或者跟队友交流过，当时的大连队不服输精神的来源。

　　潘塔：我还真的思考过这个问题，也跟队友探讨过。几方面的原因吧，一是这座城市的人天生真的喜欢足球，足球氛围好；第二是因为这座城市本来是那么美丽，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也都有一种先天的自豪感；第三也是很重要的一点，当时我们感觉从政府到普通百姓，从上到下，就没有人不喜欢足球，政府对于足球的关注和帮助，也是让大连队成绩能够常年保持在一个很高水准的重要原因。那时候我能感觉到，队友能够在主场踢比赛踢上主力、他们的家人来看比赛，他们都特别兴奋，谁能够给这座城市足球带来荣誉，谁就是城市的英雄，到处都有掌声。

　　扬戈：那是哪一年了？太久了，有点想不起来了，但是肯定有一年，联赛还差三四轮结束，但是我们还没有锁定冠军，跟前面的球队还有那么几分差距，成绩也有点起伏，然后市政府就派人来了，到俱乐部询问，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解决的？你们夺冠的思想是不是松懈了？这个是不可以的，你们还是要努力拼，大连足球的荣誉对于这座城市很重要。我们俱乐部为此专门开了会，说给大家统一思想，一定要把冠军拿到，市领导非常重视。说真的，那时候真的感觉我们不光是为了俱乐部踢球，我们真的是为了整个城市在踢球。那时候只要有困难，政府都是想办法给解决的。甚至有时候有一些比赛，赛前要是担心观众坐不满球场的话，跟政府有关部门沟通一下，保证会满场。有时候赢球后，俱乐部有奖励，也会有一部分来自政府部门的奖励，感谢我们为这座城市的荣誉做出的努力。就那时候在大连踢球，总觉得背后有整座城市的强大力量在推动我们向前。我们属于这座城市。

　　《足球》：但是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都说，政府代表着政治力量，而职业足球就是职业足球，所以足球应该让政治走开，你们认同这种观点吗？

　　扬戈：这种说法肯定是不对的，你说的这种足球让政治走开，是指的政治对于职业足球管理工作不必要的干预，事实上以前政府给予大连足球的都是正能量和有必要的关心，是在困难的时候给我们支持帮我们尽快站起来，从来没听说干涉我们俱乐部具体的工作。反而我听到的都是正能量，全部都是积极的帮助。

　　潘塔：以前的俱乐部肯定是牢牢掌控在老板手里的，这点我也是能够感受到的，也许老板不是总出现在俱乐部里，但是他的要求、他的精神指令，他的满意和不满意，随时都会传达到更衣室，从我们俱乐部董事长、总经理到每个球员，都很清楚老板要求我们做什么，也知道我们是在为谁踢球，知道老板明确的标准。那时候很少听说是政府要求我们必须怎样，政府只是在遇到困难的时候帮我们来解决的，当然也都希望我们夺冠，但是所有成绩任务指标都是老板下达的，是吧佐兰？

　　扬戈：是的。

　　《足球》：那么在你看来，如果大连足球想要重新建立起昔日的王朝，应该从哪些方面做起呢？有什么经验是值得借鉴的呢？

　　扬戈：以我对中国这个国家文化的了解、对中国民族性格的感受，就是在中国想要把什么事情做好，来自高层的明确要求和态度特别重要，中国人做事最重视的也是来自于领导层的评价与认可，什么事情，领导说你做对了，做好了，才是真的做好了。当年大连足球有那样的王朝和荣誉，与拥有出色的人才和俱乐部强大的经济实力有关，但同时也跟这座城市政府部门的需要有关，政府希望大连足球作为这座城市最骄傲的一个代表作品，所以俱乐部是一点不能松懈的。如果说从城市需求的这个角度找不到明确的答案，那就要看俱乐部老板有没有这方面的追求，因为所有的俱乐部成绩指标都得跟投入挂钩，老板想夺冠，想保级，都要涉及到投入，评估自己实力差距，所以大连足球王朝能不能重新建立，投资人的态度特别重要，然后就是这个城市的态度，有了这两方面的态度，这个工作才能够启动。

　　潘塔：其实我觉得现在不适合谈论重建大连足球王朝的话题，现在摆在大连足球面前最重要的是保级，如何留在中超联赛，大连足球现在最需要活得现实一点，先把过去那些荣誉什么的暂时忘掉。就拿现在保级来说，以我做职业球员的心态而言，现在保级前景可以说不明朗，肯定是有希望的，但是如果万一不能保级，这个球队会走向何方？球员会不会担心工资待遇因此产生变化？会不会因此再度更换投资人？投资人对于保级的决心有多强烈和坚决？当年大连能够频频夺冠，并非没有困难时刻，但是往往那时候因为能够感受到这种争冠对于投资人来说多么重要，投资人对于争冠的信念多么坚定，这才能让球员在困难的时候知道自己绝对不能犹豫、必须咬牙拿下冠军。那么保级也是同理，只有来自投资人特别坚定的信念贯彻到每个球员，并且坚信只有保级一切才会变得越来越好，这才能坚定保级信念。这些才是我觉得目前最需要考虑的。

　　第5部分 复制恒大的路不是最好选择

　　《足球》：在你们看来，大连足球何以沦落至此呢？

　　扬戈：其实想要成就一个俱乐部的霸业，有一批核心球员非常关键。你们仔细看看大连过去，有郝海东、孙继海、张恩华、李明这一批，他们撑起了那段大连足球王朝；他们之后，又有张耀坤、胡兆军、王圣、阎嵩和安琦这一批，他们又撑起了一个大连足球的时代，而大连足球那时候新老交替做得也好，不需要什么U23政策，科萨一样敢用年轻球员，衔接得好，大连足球就一直称霸中国足坛很多年。但是你再看看现在的大连足球，缺少那种四到五个球员是同一时代、长期在一起踢球并且在青年队就取得过好成绩的、有共同经历的球员，大家出身背景也都不同，足球理念也不一样，然后也没有拔尖的中方球员，相当于主力框架散了，就算再买高价外援，也很难打造出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球队，外援相当于有力的肌肉，但是中方球员相当于骨骼，没有强有力的骨骼，肌肉没有依附，发不出真正的威力。大连足球核心散了，所以下滑很厉害。

　　潘塔：同样的道理也适合于中国国家队，很多人都说国家队成绩不好，换什么教练也不怎么见起色，其实问题不是出现在国家队这个年龄段，而且更小更年轻的时候，青年队就没有一起取得荣誉的经历，到了国家队又能有多大的默契和进步？青年队就打不过的球队，到了成年队，就中国的培养体系而言，只能更加退步。

　　《足球》：那么大连足球要是想尽快好起来，你们觉得是否需要把大连流失的好球员都尽快买回来？然后重新建立起一个强大的球队？比如说复制广州恒大那条路？

　　扬戈：这条路其实有人曾经试图走过，比如阿尔滨当年就花了重金买了不少球员回来。后来的华夏幸福也在一直努力复制广州恒大的路，但是你看，并没有人完全复制成功。首先现在市场上能够被抢购的球员很少了，其次最重要的，是我刚刚说的大连足球当年的辉煌，是因为每个时代都会有四到五个自己培养的球员撑起整个球队的核心架构，只有在拥有自己的核心架构基础上，再去适当引援，才能够打造出一个最好的球队，不能说一定会夺冠，但是至少这样的球队才会有更长久的生命力。所以我觉得未来大连足球还是应该把重点放在青训上，用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培养出一批自己的骨干力量，因为大连本身有足球底蕴，只要用心和有足够的资金保障长期投入，是可以做好的。

　　潘塔：如果像你所说从外面把能买的球员都买回来，这是一个办法，因为现在看来球队如果保级，明年想要改善实力，中方球员方面肯定想要进一步买入。但是，这个不是一个长久办法，因为买回来的球员会老去，他们也不是常年在一起踢球，想法也都会不同，所以在磨合过程中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要知道足球不是数学题，一加一就一定等于二。所以我赞成佐兰的说法，就是大连足球想要重新崛起，必须有自己的人，自己的标准，自己的精神，自己的传承，这样引进来的人来适应大连足球这种文化，我觉得大连足球才能好起来。

　　《足球》：大连足球重新崛起的过程，你们愿意参与其中吗？

　　潘塔：我们一直都希望为大连足球做贡献，只要需要我们，我们能够做到，我们都会竭尽全力。其实我们这次回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跟大连一方俱乐部合作的空间和可能。

　　扬戈：我们一直都在准备着，但是我们目前能够做到的，就是作为熟悉大连足球的老球员，把我们看到的问题说出来，真正有人能够听得进去、并且意识到问题真正出现在哪里，并且解决掉才是最重要的。暂时看来我们可能还不能马上为大连足球做什么，但是我们看到了这座城市如果真正想要搞好足球，一定需要更多力量加入进来。

　　《足球》：你们在未来有什么愿望吗？

　　潘塔：我希望明年有机会再来大连的时候，我还能再看到中超联赛。

　　扬戈：我很希望有人站出来给大连球迷一个承诺：不惜一切代价，一定会让大连队继续留在中超，这是我最大的心愿。

　　□记者贾岩峰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