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个人故事拥抱全球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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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布时间:2019-03-31 18:54
思苒
上一次有兩位导演凭借两部非英语作品同时获得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导演提名,还是在1977年,执导奇幻剧情片《面对面》(瑞典语)的英格玛·伯格曼和执导战争喜剧片《七美人》(意大利语)的里娜·韦特缪勒,与历史传记片《总统班底》的导演艾伦·J·帕库拉和《电视台风云》的导演西德尼·吕美特一起入围当年奥斯卡奖最佳导演。最终,执导《洛奇》的约翰·G·艾维尔森捧走了小金人。
40多年之后,曾经的一幕再次上演,执导剧情片《罗马》(西班牙语)的阿方索·卡隆和执导音乐爱情片《冷战》(波兰语)的保罗·帕夫利克夫斯基,与犯罪传记片《黑色党徒》的导演斯派克·李、政治传记片《副总统》的导演亚当·麦凯和历史传记片《宠儿》的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一起角逐第91届奥斯卡奖最佳导演。
不过,今年略感不同。
人性是“世界语言”
入围这一奖项的影片无一不传达着执导者的热情,无论是政治信念,还是个人经历与体验。不过,阿方索·卡隆也说:“要拍一部政治题材的电影,你并不需要多么热衷于政治。”
保罗·帕夫利克夫斯基执导的剧情片《修女艾达》曾获得2014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他认为,诸如《罗马》和他本人电影中的故事,因为具有特定性,很适合翻译成其他语言在全球放映。“正是这些特定的东西才让它具备普遍性,”帕夫利克夫斯基认为,“情感上的真挚才是可以真正翻译成其他语言的东西。”
获得最佳导演提名的另外3部英语影片具有更明显的政治性:《宠儿》讲述了18世纪早期英国安妮女王所经历的宫廷阴谋和斗争;《副总统》则把镜头对准美国副总统迪克·切尼,看他如何从白宫实习生做起,在政坛步步为营,最终执掌大权;《冷战》讲述的是在1950年冷战期间,铁幕下的波兰和自由放纵的巴黎,一味追求自由的音乐家和一位满怀激情的年轻歌手虽坠入爱河,却最终在艰难的时代背景下分道扬镳的故事。
“今年真是不同寻常的一年,” 阿方索·卡隆谈及奥斯卡奖最佳导演提名,“获得提名的这几部影片在主题和种族上如此多元化,我们看到了几十年来从未出现的人物角色。”
《罗马》和《冷战》告诉我们,一部聚焦于人性故事的影片,即使是加载英语字幕的外语影片,也可以获得众多美国观众的喜爱。那么,这些明显以美国为主题的政治类电影,比如《副总统》和《黑色党徒》,在美国以外的地区票房表现如何呢?
斯派克·李表示,他的电影《黑色党徒》在美国以外的市场已经取得了和在美国一样多的票房收入。“右翼势力的重新抬头不仅仅发生在美国。”他说,“这已经成为一种全球性的现象,发生在巴西、匈牙利、土耳其和其他许多国家。这部电影的票房收入在美国和美国之外市场不相上下的事实,证明了它的吸引力。”
对于更具讽刺意味的《副总统》,导演亚当·麦凯说道:“在这里,没有人说,‘这是一部关于自由主义的电影;也没有人说,‘这部电影并不深入。在欧洲,没有人愿意谈论影片的政治性;他们想要讨论的是一些形式方面的东西,比如电影的拍摄方式。”
奥斯卡虽然定期会把最佳导演奖的提名给予外语片导演,但此次阿方索·卡隆有望成为凭借一部外语电影捧回奥斯卡最佳导演小金人的第一人。他已经于2013年凭借科幻片《地心引力》荣膺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而且,除了最佳导演奖、最佳原创剧本奖和最佳摄影奖,《罗马》也史无前例地独揽奥斯卡两大重量级奖项——最佳影片奖和最佳外语片奖。
纵观奥斯卡金像奖90年历史,有一个变化已不容忽视——20世纪70年代,10名奥斯卡最佳导演奖获得者中有9人来自美国;然而,2000年至今仅有7名美国导演摘得这一殊荣;2010年至今,这一数字更是减少为1——2017年,美国导演达米恩·查泽雷凭借《爱乐之城》摘得这一奖项。
蜚声国际的影坛巨匠,如费德里科·费里尼、英格玛·伯格曼、弗朗索瓦·特吕弗和黑泽明,都曾在各自职业生涯中获得过奥斯卡奖最佳导演提名。然而很多时候,他们连同更多国际电影大师,包括路易斯·布努埃尔、雅克·塔蒂和科斯塔·加夫拉斯,唯一能够参与竞争的只有最佳外语片奖。
“可能是因为我有着与众不同的经历,没有在美国长大,但是我们从小就开始看各国电影。”卡隆认为,“所以当我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并没有‘世界电影这个概念,有的只是电影。我看了各种各样的电影,有的枯燥,有的劲爆,我都看过。当时的我有着一种拥抱各种经历的渴望。”
“闯入者”改变格局
对于传统电影行业来说,Netflix毫无疑问是一个外来闯入者。Netflix出品了《罗马》,为了使其拥有参与角逐奥斯卡奖和其他奖项的资格,Netflix尽可能地让《罗马》充分地在院线上映。对比其他流媒体服务商,比如推出《冷战》的Amazon,Netflix正在定义他们的“全球电影”。
曾经有一段时间,世界电影指的是有幸进入美国市场的外国电影,主要是欧洲电影。即使进入美国市场,愿意放映这些电影的院线也是少之又少。那个时候,这些电影就像一条条小溪流,缓缓流动,鲜少能够掀起波澜。
欧格斯 · 兰斯莫斯
阿方索 · 卡隆
保罗 · 帕夫利克夫斯基
斯派克 · 李
亚当 · 麦凯
然而,在过去两三年间,多亏有了流媒体平台,这些小溪流汇成了大江大河,开始双向流动。突然之间,我们身处一个全新的娱乐生态体系之中。只要拥有Wi-Fi信号和一台电视、一个平板电脑或者一部智能手机,人们就可以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观看一部新电影,不论这部电影出自美国还是别的国家。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这样的现实似乎也在侵蚀外语影片在美国的票房收入。
“不幸的是,传统的院线观影体验正在逐渐贵族化。” 阿方索·卡隆认为。人们可以在世界的任何角落观看一部新电影,传统的院线观影体验正在逐渐贵族化。
导演与作品的关联性是关键
今年奥斯卡奖最佳导演提名获得者的影片,强烈的风格视角特点为我们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如今盛行的政治和媒体讨论所营造的政治氛围是如何影响导演们创作作品的方式呢?
导演们一致表示,即使是鉴于政治局势易于分化的自然属性,试图预测观众对一部电影的接受度如何,或是这部电影对时事如何映射,都没有意义。不问结果如何,单是创作出一部电影已足够困难。
“这是一个错误,也是一个陷阱,如果你过于意识到和关注这方面的话,”卡隆继续总结。
而《宠儿》的导演欧格斯·兰斯莫斯更进一步,他说:“我们从8年前开始筹备拍摄这部电影,那时你根本无从知晓这部电影上映时世界会是什么模样。考虑观众更是无稽之谈,因为你无法预测每个观众的反应。”
导演们表示,他们唯一能指望的只有自己的眼界和努力。对于每一位导演来说,他的作品都带着个人的印记,只是有的明显,有的隐秘。
卡隆的《罗马》基于他在孩提时代对一位保姆的记忆。帕夫利克夫斯基的《冷战》灵感来自于他父母的爱情故事。斯派克·李的《黑色党徒》以真实事件为蓝本,讲述黑人警察和他的犹太裔搭档合作潜入当地3K党组织的故事。斯派克·李在其中运用了大量的平行叙事与幽默,将自己对美国当下种族现状的愤怒隐忍到最后,通过纪实的手法把它爆发出来,成为影片真正的高潮。
麦凯和兰斯莫斯与其作品的个人关联相对比较隐秘。
“实际上,《宠儿》是一部关于英国安妮女王的年代电影,与我个人没有多少关联。”兰斯莫斯(曾凭《狗牙》入围2010年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承认,“我曾尝试透过表面,与我正在拍摄的这个故事产生联系。这部电影是关于三个女人的,三个我从未见过的女人,所以我极有兴趣深入挖掘她们的故事,通过电影讲述出来。”
麦凯曾凭借喜剧传记片《大空头》斩获2015年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看着小布什在副总统迪克·切尼的操纵之下一步步把美国拖入不必要的战争之中,他有着自己的挫败感。
“这是我们都曾经历的事情,在那异常艰难的8年,在那让人沮丧、不安和感觉荒诞不经的8年,”麦凯回忆,“自那之后一切都不了了之。现在,特朗普担任总统,想起小布什-切尼当政时的那些年,那是一个远比某一个体要宏大得多的故事,但他改变了美国历史。”
而且,今年,导演與作品的个人关联或许会成为奖项归属的决定性因素。
“我在拍摄这部电影时最强烈的感受便是它距离我的心非常近,”卡隆说道,“感觉就像是我把我孩提时代的记忆直接移植到大银幕上一样,它掏空了我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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