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平岭头单丛茶专题(三)负此春山入茶瓯

  东海西海,波澜异状,舟人之歌异,曲罢闲饮,唇齿间之涛雪亦各不同。西人以咖啡为友,吾国人则沉湎于茶香。茶可以清心宁神,亦可以催诗起兴,所以,千年以来,竞说茶中别有味,浮沉此道者可以说是多如空里白榆、海底浪珠呢。

  若要在这茶国里独拣一味,我pick粤东的岭头单丛茶。有“国宾茶”美誉的岭头单丛茶,产自广东著名茶乡——饶平,2002年被农业部审定为国家级茶树良种,在国内外历次茶叶评比活动中屡获殊荣。2019年,以浮滨镇为核心区,辐射新塘镇、樟溪镇、汤溪镇以及联饶镇的饶平县省级现代农业(茶叶)产业园正式落成,正式拉开了饶平茶产业转型的大幕。

  为了满足天下爱茶人一揭“粤东甘露君”神秘面纱的渴望,本刊特辟“饶平岭头单丛茶专题”一栏,分6期展现这位茶界大明星“灿烂炳焕”的风采。本期,我们循着春风的足迹,到茶山之上探探春的消息,到茶厂里试试“锻造”好的“茶锋”。

  到此揖清芬

  春天,是一种渴望。

  渴望新生、新意、新味。

  这渴望弥散在天地间,便有了“岸容带腊将舒柳,山意冲寒欲放梅”的咏叹。这是天地间的天然妙趣,被唐人杜甫偶拾得,便成佳句。杜少陵生与陆鸿渐同时,听得见大声坎坎打天鼓,亦能赏小声呜呜煎春茶。“落日平台上,春风啜茗时”,可见这无形无名的渴望已染上茶香,漫入茶瓯了也。

  唐人落笔便成诗,到得白话文大兴的今日,想梦见其脚底板谈何容易,故而言语欧化,诚难避之,那就说点“汉欧语”,为诸位洗盏吧:“春茶一般指由越冬后茶树在春天里萌发的芽叶采制而成的茶叶。春茶由于茶树营养物质丰富,故而叶肉肥厚,色泽翠绿,芳香物质和维生素含量较高,滋味鲜爽,香气强烈,外形条索紧结重实。”

  所以,遥隔千载,言语虽殊,到了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的季节,茶烟中弥漫着的渴望仍未改变。春盘、春菜、春衫皆不能废,况春茶乎?春季对于饶平的制茶人来说,就是一年中最繁忙、也是最重要的收成时节。

  使杜少陵遇陆鸿渐,亦当羡其杯盏明亮,吐属清雅,如小谢之澄江余霞,读之三日无口臭。我辈好茶而不知茶者,当请出雪鬓童颜的师匠,谈谈春茶的“存在与时间”。在接受广东广播电视台记者采访时,广东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潮州单丛茶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王金良就给出了一条精准的时间线:“饶平岭头白叶单丛茶一般都是3月25日到清明节4月5日这个时间(中午)12点半到下午的3点半这个时间采出来的茶、做出来的茶最好。”

  这时出品的岭头单丛茶蜜味最浓,香气更清高,售价也最高。当然,想要制作出最佳口感的茶叶,就意味着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即将展开。

  时间的颜色

  太阳升起,露水初干之时,海拔超过1千米的高山茶园里,一群背着竹篓的采茶姑娘们,正熟练地从茶树冠端采摘下一芽一叶,或一芽两叶初展的新梢芽叶,这便是岭头单丛茶叶的原料了。收集完成后,鲜叶被迅速送往茶厂进行初制加工。经过晒青、晾青、做青、炒青、揉捻、烘焙等一系列的工序,茶叶将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在半机械化的辅助下,茶叶的初制加工仍然要花上十几个小时。期间制茶人几乎寸步不离,如同呵护自家孩子般细致、严谨,直至通宵达旦。无论是对时间、温度的把控,又或者一个细微环节操作的差异,都将决定着毛茶最终出品的质量。

  “身经百战”的制茶人早已谙知茶叶的脾性,在一口冒着热气的铁锅前,坚持传统炒茶手艺的老师傅,以手为铲,运用抖、甩、抓、推、扣、压等专业手势,将火候分毫掌握于手腕指间,精准控制着茶叶色、香、味的形成。

  古人云:“以火助水舒枯木,生水走脉展茶性。”单丛茶内更深层次的活性和蜜韵要被激发出来,还需要一道精细的加工环节——炭焙。

  22小时荔枝木炭焙,通过炭火的高温,低沸点芬芳物质的挥发,苦涩感逐渐转化为醇厚,香气内敛,茶叶也不易返青,散发着一种更加灵动的气息。

  三味火候制毛茶,五斤鲜叶最后约得一斤成茶。尽管传统炭焙古法工艺耗时耗材,但在制茶匠人眼中,好茶必须出自精工细作,自然要耐得住时间的雕琢:这,便是做茶之道。

林彬 张梦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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