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然:旅行中的“意外”很重要

  张悦然第一次有印象的旅行就与文学有关。三四岁时,她跟随父亲参加了一趟与鲁迅有关的文学之旅,去了上海与绍兴,仿佛是冥冥之中为她后来与文学结下不解之缘留下的命运注脚。14岁,她开始在《萌芽》杂志上发表作品。此后,笔耕不辍。2003年,她获得 “第三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接下来,《樱桃之远》《 水仙已乘鲤鱼去》等几部长篇作品的出版,在一片青春文学的阅读盛景之中为她赢得了读者的喜爱。而今,韩寒、郭敬明等当年的“80后”作家纷纷退场,而张悦然留守在文学的国度,持续地用她的想象力和才情去发现和探索生活中的秘辛与欢喜,丈量出新的文学版图。

  在张悦然的记忆里,旅途中总是充满意外。早在 2005年,尚在新加坡国立大学读书时期,她曾经在印尼海啸之后前往当地做志愿者,去见证当地重建家园的过程。当时没有任何经验和准备,正在网吧上网的她突然听见老板赶人,说海啸来了,意识到事态不对的她和朋友立刻跟上两个语言不通的马来人跑了。他们上了一条没有棚子、只有发动机的木船,在安达曼海上漂流了一夜,第二天抵达了一座岛屿。岛上有一个过着原始生活的部落,“很多女人抱着小孩坐在吊床上,可能因为过分年轻就生育了,完全认不清她们的辈分”。

  另一次是她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在美国爱荷华参加创意写作工坊。她在住处泡澡时躺在浴缸里睡着了,当时张悦然不知道美国的浴室是没有下水通道的。等她醒来时,水已经漫到了整座楼。“这是许多年来爱荷华那栋楼唯一被水淹的一次。”好在第二天保险公司就介入了,“不然我就要留在那里打工了”。

  这些意外也促成了张悦然创作中的意外。提到当初在海上漂流的经历,张悦然讲述了一个细节:“那天晚上,马来人给了我和我朋友一人一件救生衣,我的那件的扣子是坏的,而我朋友那件是好的。当时我们随时有可能被打翻在海里,我就一直在想这件事的寓意是什么。”这种人在自然面前的脆弱和命运的无常感为后来《誓鸟》的创作注入了气韵。而在大理长住两个月、对当地文艺青年自我放逐的生活样态的观察构成了短篇小说《沼泽》的素材来源 。

  正因如此,尽管后来又出现了在圣地亚哥被偷走护照和包,不得不加急办理临时护照,在汽笛鸣响的前一刻,才登上驶向南极的邮轮这样的险况,但张悦然并不想将旅途变成一趟时刻警惕、时刻戒备的行军式路程。在她看来,出行途中不经设计的散漫与大意、突发状况所带来的强大势能或许是因为自身的渴望,才会有那些个脱离常轨的意外收获,这些收获也造就出独自旅行时最难忘的回忆,“很多时候,旅行中那些逸出规划的部分才是真正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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