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笋帖

　　李丹崖

　　夏天， 在天堂寨边的露水早市， 有卖新笋的山民。新采下来的笋子，鲜着呢！笋白中透着黄，嫩嫩的一团鹅黄；黄中又有些许的绿，苍翠之绿。早些年，在苏州拙政园前，吃过一次笋尖儿包子，嫩脆可口，嚼出一团好趣味。

　　夏笋采得晚了， 容易涩， 故， 露水早市上的夏笋一般剥得比较干净， 只留下一根笋芯。笋子老了， 苦， 味同嚼蜡。这让人想起清晨， 两位老者在楼下唠嗑： 人老真是不中用了， 年轻时， 清晨起来，唾液都是甜的。过了六十岁后，清早起来，口苦像是吞了黄连。

　　可不是吗？人嫩好比笋，人老就是竹。竹子，宁折不弯，理应是好事。笋子，柔嫩多汁，亦是好事。各有各的精彩。

　　怀素有《苦笋帖》曰：“ 苦笋及茗异常佳，乃可迳来。怀素上。” 苦笋和新茶都滋味甚美，直接送来吧。这一定是说给最好的亲朋， 才这样不客气。

　　对了，这个季节的南瓜下来了，若是吃不完，可以切片， 拌上锅底的草木灰， 晒干， 待到霜雪俱下时，来煨肉，吾乡称此为“南瓜笋”。

　　南瓜有笋滋味， 不知道南瓜和笋， 谁沾了谁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