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婧汐(Akini Jing)出发时,外滩已被夜色染透。晦明之间,上海开始向人们展现其“魔都”一面。复古情调的历史建筑与颇具未来感的艺术空间和谐地组成一道街景。自由浪漫的年轻人与腔调十足的老克勒在迷离的霓虹光影中穿行。在这里,时空仿佛被折叠,过去、未来与当下被打通,无限的可能性正在这片夜色里生发、滋长。
潮流文化与上海的夜生活有着更为紧密的联系。位于淮海中路的“SYSTEM系统”是当下最热门的club之一,其厚重的水泥墙与闪烁的LED屏充满了未来主义美感。这里是朱婧汐在上海最常去的地方之一,她白天逛逛周边的艺术画廊,晚上就沉浸于梦幻的音乐与舞台灯光中。在朱婧汐心里,这一带似乎最能代表她对上海的印象:青春的、野生的、精致的、市井的、未来的、此刻的……东方美学与西方艺术结合成一场绮梦,构建了一方自由的“乌托邦”。
就像上海的夜一样,朱婧汐与她的作品包容并连接各种文化元素,一切都可以被接纳,一切也都可以去尝试。造型也好,音乐也好,舞台也好,她讨厌被定义和被打造,任凭一切都追随自由意志,意识流动到哪里,作品就在哪里生根、发芽、开花。
在这一次推出的新专辑中,朱婧汐回溯东方武学传统,将武侠美学融入了音乐创作与MV制作。整张专辑仿佛一部多幕剧,歌曲之间有互文,有因果,连缀成一个充满诗性与禅意的武侠风格故事。最先推出的首支单曲《 Call Me Shadow影子》,讲述了一个名为“影子”的女刺客的故事,她自认为无比自由,不受束缚,只为自己心中的真理而行动。
朱婧汐的身份是音乐人,但她并不满足于音乐这一种表达方式。除了听觉上的,她希望找到更多的媒介去完成自己的表达。为了让歌迷能够更深入地理解这首歌与“影子”这个角色,她以艺术家的身份在上海油罐艺术中心打造了一处线下装置,用XR的影像环境和解构的电子音乐来呈现“影子”执行任务时的心境转换与情绪起伏。歌曲、MV与艺术装置三位一体,构成了一件整体性更强的作品。至此,东方武侠文化与赛博朋克完成了一次碰撞和交流,朱婧汐实现了东方赛博世界的一次大胆实践。
从小到大,武侠世界,尤其是那些女性侠客形象铭刻在朱婧汐的心中。与其说这是她的新作品的灵感来源,不如说是她长期耳濡目染的必然结果。唐传奇文本中的聂隐娘是朱婧汐最喜爱的武侠角色。聂隐娘身上的孤傲与天真深深地吸引着她,也滋养了《Call Me Shadow影子》的创作。“如何在所处时代像解题一样,找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解法,是十分吸引我的事情。”朱婧汐谈道,“聂隐娘在极端的人生处境下,给出了出人意料的解法,活出了自己的方式。那不一定可以被称为自由,却令人迷恋,这也是一直贯穿在我的作品中的主题。”
朱婧汐偶尔是夜行动物,但有时也属于白天。为了筹备即将推出的新专辑,她特地拜师学艺,练了半年的少林武功。在不工作的日子里,她每天早上7点钟起床,练到中午再去洗澡、吃饭,精神抖擞、神清气爽。半年时间内,她竟然没有受过伤。她突然领悟,原来中国功夫的智慧远超过自己的理解,那是一种刚柔并济的哲学,而非蛮力的硬碰硬;它教人化解外部施加的力,又保护自己的身心不受伤害。
近些年,随着中华传统文化的复兴,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开始创作含有东方元素的作品。当我们问及朱婧汐是否受到风潮影响时,她很谦逊地表示,从小受到的文化熏陶与多年来做电子音乐的经验共同作用在她的身上,自然而然地产生了当下的结果。“我做这些东西不是为了迎合,也不是为了引起大家的关注,它只是一种私人化的表达,而我想将它传给有缘人。”
武侠世界既饱含理想主义,也充满了市井烟火,是大雅与大俗的集合体。任何时代的任何一个人,无论职业、性别、生活背景,都能够在武侠世界中找到共鸣。从这个角度来说,上海也是如此,神秘主义、未来主义、自然主义、现实主义……一切都可以被接纳、被吸收,然后开出新的花朵。
游荡在“魔都”的夜景中,朱婧汐想起以前写过的一首歌《人REN》。歌曲中有很多起伏和变化,在广阔的宇宙空间中讲述着人类的琐碎日常,正如眼前这片光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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