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兔大力
不知道在为了好玩儿而测试的“MBTI”人格类型里,你属于哪一类?对于文质彬彬的古代文人而言,我猜应该是性格内向、深居简出的“i”人偏多吧!
当“i”人遇上“e”人
不过,谁还没个活泼好动的朋友?这天,很会舞剑的唐朝将领裴旻来画家吴道子家里找他,想请吴道子为天宫寺画壁画。有些“社恐”的吴道子盛情难却,只好说:“我好久没作画了,如果裴将军一定要我画,只好先请将军舞一曲‘剑舞’,我找找灵感。”
这还不简单!说时迟那时快,裴将军走马如飞,左旋右抽,把剑抛到数十丈高的空中。而后,剑像电光一样下射,裴将军再用剑鞘接住,真是气度非凡!
围观的人连连叫好,吴道子如有神助,开始挥毫图壁,仿佛笔下生起飒然的风。你说,那壁画怎么会画得没有气势呢?
动静相宜是最好
这么说来,是不是有点儿矛盾?喜欢向自然学习的古代文人,十分讲究“虚静”。你看那大自然的根本特征,不就是“看起来虚空渺茫,听起来无限寂静的‘虚静’”吗?可是,古代的艺术鉴赏家谢赫又说“气韵生动”是评判画作的重要标准。那到底要静一些还是要动起来呀?
对此,美学大师宗白华先生认为,中国艺术的特色就在于一种“舞”的精神。这个“舞”字,不是仅仅指跳出漂亮的舞姿,而是其飞扬、活泼、热情的生命律动。
所以,虽然舞出动感之剑的不是画圣吴道子,但据说他笔下的人物衣袂飘飘,如天衣飞扬,满壁风动,于是有了“吴带当风”的说法。
无独有偶,这种“心灵的飞跃”,还发生在草圣张旭身上。那时有位能歌善舞的公孙大娘,尤其她跳剑器舞时,时进时退,时紧时舒,时旋时转,动作轻盈敏捷,极富感染力。别人看舞只是看个热闹,而张旭观舞,马上能把那迂回流连、变化多端的形态转化到自己的书法中。你是不是也能从他的草书中看到率意的舞姿呢?
即使是像《礼器碑》中法度谨严的隶书,笔画也细中有粗、横中有曲,那扁中有挑的“燕尾”更是显出飞动的姿态。
有生命的诗与书
高超的书法不仅是写得好看的字,更是有生命的字。执笔、运笔、结构、布局都赋予了书法家“舞动”的空间。甚至有现代舞团从王羲之、怀素、苏东坡的书法中汲取灵感,编排出点、撇、挑、捺的运锋乘势之舞呢!
这种“舞”的生命精神不仅表现在书法中,还渗透到各种艺术形式中,我们最熟悉的就是诗文啦!诗是人们用来表现志向和感情的方式。要是很难用语言表达,就叹息一声;要是叹息还不尽情,就长声歌咏;要是还不行,就干脆“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好了。那诗人怎么用文字来表现“静默的观照”和“飞跃的生命”呢?
处处有“舞”之精神
同样是表现欲飞之态的女子,我们最先想到的西方艺术品可能是古希腊雕塑《胜利女神像》,而中国艺术,我们最先想到的可能是在腾空的舞姿中飞天的敦煌人像。立体的大理石人体站立在透视的建筑空间,无论衣褶雕刻得多么细致,总归是沉甸甸的。而敦煌飞天的大部分构图中,人物的体积甚至不及那仿佛已然摆脱了地心引力、缠绕飘荡的带纹。
就算是庄严的建筑,我们的传统宗庙也会有“飞檐”这样的设计,仿佛房子也长出了翅膀,等待着飞舞的那一刻。相比之下,巴黎圣母院的造型高耸、尖峭,因其繁复的哥特风格少了一份恣意与飞扬。
注重线纹的勾勒而非块和面的堆砌,注重线性的流动而非庄重的凝滞,这使得我们古人的艺术创造致力于超越有限的物象,涌动出内在的生命活力。看来古人不是用身体跳舞,而是将舞魂注入艺术精神啊!
玉壶买春,赏雨茅屋。座中佳士,左右修竹。白云初晴,幽鸟相逐。眠琴绿荫,上有飞瀑。落花无言,人淡如菊……
我们虽然没法儿面对面地与古代艺术家敞开心扉,却能和鸟儿一起快活地飞翔,在飞瀑下欢跃,感受花瓣落下那瞬间的滋味,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到外物中去,与艺术家同欢愉,共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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