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婚姻变成一场冒险

  文/猪小浅

  1

  方娜未婚先孕。她指着验孕棒上的两条杠问陈州:“怎么办?”陈州说:“当然是生下来啊。”可后来发现,他俩想得太简单,光是在彩礼这一步就卡壳了。

  方娜和陈州在同一城市的不同县城,两家也就隔了30多公里,彩礼却有差异。方娜家这边是彩礼八万八,不带陪嫁。而陈州那边,彩礼六万六,女方要陪嫁。于是,矛盾就来了。双方父母见面时,表面上客客气气,其实有点不欢而散的意思。

  陈州和他父母前脚刚走,方娜她妈就说:“他们家该不会是谎报数字吧,现在哪家女儿出嫁彩礼不是八万以上?”她爸叹了口气说:“娜娜怀了孕,这彩礼给少了,指不定别人在背后怎么议论呢。”方娜有些懊恼自己不该未婚先孕。

  其实她爸妈并不是故意刁难陈州,也不是贪彩礼的钱,而是怕这么轻易嫁了,方娜到了婆家受委屈,别人也说闲话。所以方娜家里的意思是,八万八,一分都不能少。而陈州家那边态度也很明确,多出这两万,旁人知道了,他家也没面子。

  僵持了一段时间后,陈州说:“要不我来想办法补齐这两万的差价吧,不过要瞒着我父母,你觉得这样行吗?”方娜听着有些不高兴,说:“我妈都说了,不是钱的问题。是礼数,还有面子。家里那么多亲戚还有邻居看着呢。而且我家里认定如果让你随便娶了,以后不会珍惜。”

  “咱俩真要感情不好了,就算给100万彩礼,不也还是过不下去?”“陈州,我看是你不愿意给八万八吧?”两人在这件事上本是一条心,这么一吵,也吵得有点心灰意冷。

  算起来,他们在一起三年多。当初在北京的老乡会上相识,彼此一见钟情,很快就谈起了恋爱。后来陈州想回小城发展,方娜也就跟着回来了。她确定陈州是那个对的人。

  后来,方娜干脆说,如果都不让步,这孩子只能不要了。这样一吓唬,总算弄了个折中的办法:陈州家彩礼给八万八,但方娜家也要准备陪嫁。陪嫁多少无所谓,只要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2

  可谁也没想到,就在这个节点上,陈州的爷爷突发脑出血过世。结婚的事,被耽搁下来。而且按照习俗,家里有老人离世,至少一年内不能办喜事。

  这一点,两个地方倒是相通的。死者为大,所以不用陈州说,方娜家也知道,这婚暂时是结不成了。问题是,不结婚的话,孩子怎么办?

  陈州还是那句话,“当然是要生下来啊。”方娜没好气地回:“没领证,怎么生?”陈州说:“一年后补呗,到时我给你个更完美的婚礼。”方娜没再吭声,她知道,就算她同意,她家里也不会同意的。可真要让方娜打掉孩子,她也舍不得。

  那几天,方娜她妈更是焦虑得睡不着。他们就一个宝贝女儿,当然要风风光光地出嫁。现在证没领,婚礼没办,就要先生孩子,万一有什么纰漏可怎么办?这种事,吃亏的永远是女方。

  陈州带着父母再次来方娜家。这一次,陈家主动提出,要在房产证上给方娜加名。他们理解方家的顾虑,愿意尽所能让方家放心。而无论如何,这孩子要留下。

  陈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方娜父母说:“爸妈,我知道结婚的事让方娜受委屈了,但请你们相信我,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陈州说得很真诚,方娜听着有点动容。她笑嘻嘻地说:“好啦,都放心吧,我和陈州会幸福的。如果我俩的感情经不住这一年的考验,还怎么过一辈子?”被方娜这么一说,有点紧张和伤感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方娜的父母终究是点了头。

  3

  其实这一年,并没有方娜想得那么简单。她不是嫁出去的女儿,也不是娶进门的媳妇,缺个证,就缺了个身份。而方娜她妈咨询了一位律师朋友后,更加焦虑。没领证就生孩子,肯定是不合法的。万一日后感情出问题,从法律上来说,方娜没有任何保障。

  方娜她妈让方娜将陈州看紧点,就连她爸也说,感情是经不住考验的,还是小心点。方娜原本觉得一纸证书只是形式,但当她静下心想想时,她妈说的话并不是完全没道理。

  感情,有时比我们想象得要脆弱。可能那一纸证书,不只是形式,还是一种底线。有了它,你会知道有些东西不能碰。方娜慢慢变得疑神疑鬼。陈州有机会升迁,但前提是要被外派到上海进修半年。他和方娜商量,方娜当即阻止了。

  她说:“咱俩连个证都没,还玩异地婚?风险太大了。不行,你不能去。”陈州有点无奈地看着她说:“你怎么这样想了呢?”

  是啊,她怎么就这样想了呢?但她真的就是这么想的。陈州最终放弃了这次机会,有些遗憾,却也没办法。

  但方娜的疑心病好像越来越重。她没收了陈州身上所有的卡,让他手头的现金不超过两百块。有急事,找她转账。陈州不情不愿地点了头。可没多久,他就闹了笑话。

  那天,陈州请客户吃饭。一直忙着谈合同,直到结账才想起来身上没钱。打电话给方娜,方娜的手机却关了机。他有些尴尬地杵在那,只好找朋友转账救急。

  晚上回到家,陈州把心里的不满全都搬了出来。方娜愣在那半天后说:“你是不是后悔和我在一起?反正没领证,我现在就走。”陈州一把将她拦住,左哄右哄。但他真的有些累,就像方娜觉得委屈一样。

  4

  孩子出生后,日子过得鸡飞狗跳。到了可以结婚的日子,两家父母都催着去领证,陈州却什么都没提。方娜心里很难过,大概这场婚姻的赌博,她是赌输了吧。

  闺蜜对她说:“方娜你知道吗?这一年,你变得不是你了。这是我见过最糟糕最不自信的方娜。”方娜是被闺蜜的这句话惊醒的。这一年,她把婚姻当成了一场冒险,在这个过程中如履薄冰。而她也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那种患得患失的女人。

  她确实输了,输了姿态,也输了心态。所以陈州的犹豫,她是可以理解的。有了相互的理解,两人的关系缓和了许多。谁也没提领证,但谁也没提分手。

  又过了大半年,孩子一周岁。方娜下班出公司门时,看到一群人围在楼下。那是冬天的黄昏,陈州捧着花站在那儿,他的旁边有蜡烛拼成的有点俗气的心形。她没想到,他会来求婚,眼泪就那么哗啦啦地往下掉。这一路走来的心酸,她懂,陈州也懂。她以为他已经放弃她,却没想到,会等来他的求婚。

  他说:“孩子妈,嫁给我行吗?”她犹豫了几秒钟后,在众人的期待里重重点了头。

  那天晚上,他们好好沟通了一晚上,达成了对婚姻、对生活的共识。接下来,领证,带着孩子办婚礼。一切尘埃落定。

  方娜的婚姻有惊无险,经历了这一场,她终于明白,好好经营婚姻的前提,是先成为自信独立的自己——一个爱自己、不惧未来、不怕失去的女人,其他所有的身份,都靠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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