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毒蘑菇为啥能看见小人人

　　■ 白二娃

　　每到云南采摘菌子的季节，中毒看见小人人的短视频就屡见不鲜。这类神经中毒症状，有不少是由蘑菇中的裸盖菇素造成的。最新研究搞清楚了这种致幻物质是如何作用于大脑的，这有助于将其用于抑郁症等精神疾病的治疗。

　　裸盖菇素的来历

　　裸盖菇素源自一些被称为迷幻蘑菇的蘑菇品种，是一种基于吲哚的次级代谢产物。这些迷幻蘑菇自古以来便被人类用于宗教仪式和治疗。在20世纪50年代末，山德士实验室发现并合成了精神活性化合物裸盖菇素及其活性代谢物，用于基础精神药理学和治疗性临床研究。近年对裸盖菇素的研究显示，它在治疗强迫症、酒精依赖、烟草依赖、重度抑郁症、晚期癌症患者的抑郁症、神经性厌食症及双相情感障碍方面有一定潜力。由于其较强的致幻能力，该药物是美国的一级管制药物。

　　改变人的时空感

　　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医学院的精神病学家西格尔（Joshua Siegel）博士领导了这项关于裸盖菇素的研究。他们发现，裸盖菇素造成大脑神经网络的不同步，由此扭曲了人们的时间和空间感，外在表现为个人的自我意识与周围世界的联系失常。虽然这类外在表现很快会消退，但当志愿者服用大剂量裸盖菇素后，大脑中的一些变化会持续数周。该成果已发表在《自然》杂志上。

　　他们给参与实验的志愿者服用了大剂量的裸盖菇素。给对照组服用了哌甲酯，哌甲酯是能刺激大脑的兴奋剂，常用于治疗注意力缺陷类多动症，但它不是一种迷幻药。服药前直到服药三周后，志愿者会接受18 次功能性磁共振成像（fMRI）扫描，用来记录药物对大脑活动的影响。功能性磁共振成像通过监控大脑微血管中血流和血氧的变化，从侧面反映不同区域脑神经的活化程度（图1）。

　　裸盖菇素影响了脑细胞对血清素这种信息素做出的反应，这导致大脑原有网络活动被打乱并失去同步，药物让大脑建立了新的临时性连接。

　　研究发现，裸盖菇素的主要作用是让大脑“默认模式网络（default modenetwork，DMN）”的同步性大幅下降。“这是被裸盖菇素改变最多的网络。”西格尔说，“实际上，这与我们对迷幻体验的理解相吻合——即自我消解和对空间及时间感的扭曲。”

　　“默认模式网络”是一个连接丘脑、后扣带皮层、内侧前额皮层、角回、基底神经节和海马体等脑区的回路结构（图2）。通常当人走神（被称为“心智游移”）或做白日梦等大脑处于无特定任务的静息状态时，这个脑区最为活跃。当人执行任务时，这一区域的整体活性会被抑制。

　　实验后，即使外部异常表现消失，默认模式网络和前海马体（与记忆和情感相关的结构）之间的同步性降低仍然持续了三周以上。

　　重启大脑

　　裸盖菇素可以改变大脑中的连接，影响脑区间的同步状态，其作用甚至可以维持三周以上，这相当于对大脑进行了部分重置。也许正是这种去同步化的重启作用，使抑郁症患者能够重新获得更健康、更有活力的大脑连接，让医生能引导患有抑郁症的人渡过难关。

　　不过，这种药物必须在受控环境下使用，西格尔警告说，即使参与实验志愿者都排除了潜在精神疾病的风险，但仍有人受环境影响陷入非常糟糕的幻觉体验。他在出现正常幻觉后执行了“匹配图片与单词”的指向性任务，这可能影响了默认模式网络的活性。

　　因此服药期间应处于完全受控的环境中，比如戴上眼罩避免外部刺激，让人完全沉浸在愉快的迷幻体验中，之后才能获得良好的治疗效果。